妄想(1 / 2)
时念念没听清, 问:“什么?”
江妄空咽了下,攥着拳头直起身。
少年身上的体温和味道还缠在周围,很难忽略,时念念也重新坐好了, 拽着裤腿遮住一截脚腕。
“不是要准备演讲稿吗?”江妄开口说话时还是的,他侧头咳了一下,“在这练吧, 没人。”
“这儿?”时念念愣了愣。
“嗯,我陪你一起练。”
时念念从兜里拿出那张演讲稿,抬眼看了江妄一眼,又重新看稿子, 深吸了口气:“尊敬的各位……领导和……和老、老师。”
没说下去, 她皱了皱眉,嘴里重新默念了两遍第一句话,再次尝试:“尊敬的……”
大概试了三遍, 还是磕磕绊绊的, 说不流畅。
她丧气的坐在软垫上,双臂环着腿:“还是不行。”
“再试一次?”江妄哄她。
时念念看着他:“为什么你、你不去?”
“我又不是第一。”
江妄往她旁边又坐过去一点,从她手里拿过演讲稿, 扫了一眼,流畅而缓慢的念:“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 亲爱的同学们。”
“尊敬的各位领导。”时念念费劲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这不是挺好的么。”江妄揉了把她的头发, 继续念下一句, “我是来自高二3班的时念念。”
少年的声音和空旷而杂乱的房间里清晰到像带着电流的声波,丝丝缕缕的穿过耳膜进入大脑。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都显得暧昧又温馨。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朵上,时念念觉得自己耳尖都有点儿发麻。
她深吸了口气:“我是来自高……高二……3班……”
她没说完,江妄靠的太近了,一只手虚虚的从她另一侧肩膀绕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挨的极近的拼着看同一份演讲稿。
心跳如鼓。
像是得了心脏病似的。
还跟着有点儿喘不过来气。
难受。
江妄没察觉她的不对劲,只说:“没事,再来一遍,慢慢来,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时念念缓慢的又说了一遍,这回倒是挺顺畅的。
“很高兴能作为学生代表站在这里发言。”
“很高兴能……作为学生代表,站在这里发,发言。”
“站在这里发言。”
“……站在这里发言。”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江妄说一句时念念跟一句,时间过的倒也挺快的。
等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时,刚刚练完了第一段内容。
江妄:“你把第一段连起来说一遍吧。”
“好。”时念念点头,开口时甚至还有点紧张,“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比刚开始她在教室自己默默练时好了不知多少,也有磕磕绊绊的地方,好在能很快调整过来,也不显得突兀。
时念念一边念下去,一边渐渐勾起唇角。
“在今年,我校在各方面……”
话说一半,时念念忽然停下,扭头看向门的方向。
江妄毕竟听力受损,纵使戴着助听器对听觉的敏感也不如时念念,问:“怎么了?”
时念念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这废弃杂物间里怎么亮着灯啊?”
紧接着外面铁门被重重拍了两下:“有人吗!?”
时念念吓的立马站起来:“怎么办?”
“嘘。”江妄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江妄把她拉到一边柜子旁蹲下。
门外已经响起开锁的声音。
江妄倒是对被不被发现无所谓,只是他和时念念一男一女被这样抓到后,这消息传出来,正是青春期的大家不知道会议论纷纷出什么样的传言来。
灯泡仍然悬在头顶,被一根电线吊着,微微晃动。
江妄从后面把时念念整个揽在怀里,一只手还捂在她唇上,像抱着一只蜷缩起来的奶猫,能感觉到她紧绷起来的身体。
门从外面被打开,一条腿踏进来。
警卫拿着手电筒,往房间内各个没被灯泡光线照射到的昏暗角落照过去,一边一步步的挪过来。
他看的仔细,藏不下去。
江妄用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往门口指了指。
时念念茫然的扭头看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心脏剧烈的跳了一记,凶狠的破开胸腔,被一种陌生的宿命感填满。
江妄薄唇微启,拉起时念念的帽子挡去她半边脸,做了个“跑”的口型。
时念念回神,慌乱的点头。
江妄从地上找了一颗小石子捏在手心,当警卫绕过柜子发现他们时,将石子猛地的朝电灯开关砸过去。
速度飞快,时念念几乎听到耳边“咻”的一声,下一秒一片漆黑。
江妄牵起她的手:“跑!”
呼啸的冷风从耳畔刮过,偌大的校园里刚刚响过下课铃,教学楼里每间教室都亮着灯,雪已经停了,地上树上却都是积雪。
他们从破旧的废弃杂物间里跑出来,后面有人喊着追赶,没法停下来。
像是进入了一个异世界。
他们手牵着手,在茫茫人海中被连接。
踩雪声、风声、喘息声。
时念念仿佛从来没有这样拼尽全力的跑过,心中卷过的惊涛骇浪都化作绕指柔。
她在奔跑中看向江妄的背影。
心脏又突突跳了两下。
接着江妄把她拽进一旁的自行车车棚,她撞进他怀里。
他确定刚才那个警卫没有跟上来才重新靠着墙喘了一会儿,时念念体力比不上他,喘的更厉害,双手撑着膝盖轻喘着。
江妄灼热的鼻息落在她颈间,带着笑意的:“刺激么。”
她点头,说:“刺激。”
江妄又笑了声。
他垂眸看向时念念,喉咙有点发干。
有些事情,只有一旦出现了第一次端倪,再后来就容易轻而易举的一发不可收拾。
江妄确定自己对时念念的感情,但她实在是看着小,说是初中生估计也有人信,纯情而单纯,所以他对她倒是没有真的产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作为一个男人的欲望,何况江妄自问也不是个重欲的人。
结果方才在杂物间里是第一次。
现在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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