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1 / 2)
褚漾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徐南烨吃完了一串鸡中翅。
她点的外卖,她选的东西,凭什么就因为外卖收件称呼的玩笑拱手让人。
褚漾决定奋起反抗。
在徐南烨又拿起一串鸡腿时,褚漾眼疾手快,半站起身伸手朝鸡腿猛地出击。
男人似乎早有防备,抬起胳膊,褚漾抓在了他的手肘上。
褚漾又用另只手去抓。
徐南烨眯眸,环住她的腰,往下一按,褚漾重心不稳,倒在了他身上。
要说老变态劲儿也是挺大的,她这么大个人忽然坐在腿上,居然连动都不动一下。
腰被紧紧扣住,褚漾甩了甩腿也徒劳。
她抗议:“给我吃。”
徐南烨神色淡淡:“不给。”
褚漾哼哼,看着近在咫尺的鸡腿,伸手张嘴咬了过去。
徐南烨又拿远了鸡腿,轻轻在她腰上挠了挠。
褚漾呀了声,不安的动了动屁股,愈战愈勇,誓要把那块鸡腿吃到嘴里。
像一只为了食物不断往主人身上攀登磨蹭的小猫。
徐南烨看她越抢越起劲,渐渐也跟着上起心来。
看她徒劳无功,鼓着嘴生闷气,他低低笑出了声,捏住她的鼻子,有些无可奈何:“傻瓜,桌上还有那么多,非要抢我手里的?”
褚漾:“……”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玩累了,徐南烨没跟她再继续纠缠,低头咬了口鸡腿。
鸡腿的嫩香与孜然味忽然被放大数倍,热气争相从咬下鸡腿肉的那片区域蒸腾出来。
太香了。
褚漾攀住他的肩膀,啊呜一声咬了上去。
因为里头太烫,她的五官瞬间扭曲,但牙齿仍旧紧紧地黏在肉上不肯放弃。
鸡腿一边被啃了一口,徐南烨吃的斯文,褚漾吃的豪迈。
两边不对称,形状显得很丑,褚漾呼呼了两声,三两口吞下了鸡腿肉。
徐南烨忽然叫她:“漾漾。”
褚漾以为他要教训自己,又赶紧抓紧时间咬了口鸡腿。
“把收货人姓名改了。”
“啊?”褚漾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知道他说什么后又心虚的摸摸鼻尖:“我们学校很多人这么起名的来着,我跟风而已。”
徐南烨没说话,眼神也没有从她脸上挪开。
褚漾啊啊两声,敷衍道:“嗯,改,吃完就改。”
男人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将鸡腿还给了褚漾,自己起身打算去洗手间再刷个牙。
褚漾在身后喊他:“你不吃了啊?”
“不敢跟你抢,”徐南烨扬眉,语气慵懒,“怕饿着你,把我也吃了。”
“谁要吃你啊……”
小型的四方餐桌前转眼就只剩下褚漾一个人,和没人跟她抢食的烧烤。
她啃着鸡腿,忽然间索然无味,完全没了刚刚的食欲。
工作日在学校跟室友一日三餐,周末回父母家吃饭,她习惯了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就算食不言,但总能聊上几句。
她好像从来没跟徐南烨单独吃过饭,连他的用餐习惯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吃饭的时候是沉默为金,还是聊聊家常。
褚漾没吃完,将外卖盒收好,悄悄走进了洗手间。
银框眼镜被摆放在盥洗池边上,镜片上沾了点水,徐南烨正弯腰就着水龙头洗脸。
洗好后甩了甩头,褚漾站他旁边不小心被溅到,低呼着退开了几步。
徐南烨感受到她的存在,侧头轻声问她:“要刷牙?”
难得没有眼镜挡脸,他的眼睫湿漉漉的,一小撮一小撮的搭在眼皮上,头顶上的暖色灯光打下来,遮住了他好看的浅色眼眸。
嘴唇边的水珠摇摇欲坠,被他浅粉的唇色侵染成桃子的颜色,面庞像是半点瑕疵都不见的冰种翡翠,温润而又出尘。
褚漾呆呆点头:“嗯。”
“稍等。”
男人捏了捏鼻子,用湿巾擦脸,又拿起手边的剃须刀,退后几步将空间让给她,自己则对着镜子剃须。
应该是有些看不清了,徐南烨眯起眼睛。
褚漾拿起眼镜,用干燥的纸巾擦去上面的水渍后递给他。
徐南烨挑眉,仍握着剃须刀的把手部位,朝她弯了弯腰。
褚漾将镜腿张开,帮他戴了上去。
“谢谢。”
他们的动作自然而又熟练,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却又总是充斥着客套的“谢谢”,让人觉得距离又莫名的被拉远。
结婚前,褚漾问过他,要不要拟一份契约书,就像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
比如不能闯进对方的私人空间,两人虽然以法律缔结夫妻关系,但终归还是两个个体,互相并不了解,甚至都不曾接触过对方的交际圈,一旦生活在一起,有很多规则会在不经意间被打破。
徐南烨的意见是,契约是为了约束行为,他并不需要,如果褚漾觉得不方便,拟一份出来也无关紧要。
褚漾当时还真正儿八经的拟定了出来,只是条例越写越长,越写越多,到最后她自己也放弃了。
这件事不了了之,但事实却证明徐南烨说的没错。
他自律性极强,对褚漾的好奇性也极低,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界线把握的十分分明。
绝不会干涉她在学校做了什么,甚至不会问她,周末闲暇时间去做了什么。
就算偶尔两个人都在家里休息,褚漾想找个话题聊天,普通人经常作为开场白的“最近工作如何?”,她都极力压下了这种念头。
根本不需要用契约的惩罚奖赏制度来约束彼此,他们非常自觉。
洗漱完毕后,褚漾先一步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包裹的结结实实。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徐南烨拍拍被子鼓起的那片区域:“漾漾。”
褚漾猛地掀起被子:“干嘛?”
“生活费还够用吗?”
徐南烨早就在结婚以后给了她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只要不刷爆,每个月徐南烨把账单结清就行。
这方面,徐南烨完美的履行了他作为丈夫的职责。
大方,不过问,也不拒绝妻子的物质要求。
就在前一秒,褚漾还在想,如果徐南烨想要解决生理需求,她该怎么拒绝。
衬托得她十分矫情。
这种像夫妻又不像夫妻的畸形感忽然让她很烦躁。
她原本想说够,却又觉得徐南烨这人总是会在她所要求的范围给她更多。
褚漾咬唇,忽然想试试他的底线。
这种作死的心态一旦涌起就很难压下,褚漾转了转眼珠,细声道:“我最近想买的东西挺多的。”
徐南烨拿过床头柜上的钱包,抽了张银行卡给她。
褚漾呆愣愣的:“你把卡给我了,你怎么刷卡?”
“这是工资卡。”
褚漾把玩着手里的卡,忽然好奇:“你们当外交官的每个月工资多少啊?够花吗?”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他的隐私。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不是问到了机密?”
徐南烨却好像没有察觉,轻笑道:“工资都是死的,如果真的靠工资生活,谁也会觉得拮据,奖金和福利才是大头。”
褚漾似懂非懂。
他们徐家不缺钱,不可能真的都靠一家子公务员的那点固定工资过日子。
不动产,投资,基金,和各种政府福利,才是使徐家鼎盛的主要原因。
“不过,”徐南烨顿了顿,目光徐淡,“这些工资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褚漾不满:“我也不好养好吗?我很娇贵的。”
“娇贵”并不是什么很褒义的词,她却说的这么自豪,徐南烨抿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褚漾皮相极好,五官足够明艳,面部饱满,白皙粉糯的面容,眼睛轮廓长而妩媚,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让人甚至透露出何不食肉糜的奢侈与精致。
那是一种不知生活烦忧的娇贵感,也是一种被日日呵护的富贵样。
她总爱抱怨自己小时候被父母管教的严,但旁人一看便知道,这位闺阁小姐没吃过苦,没体会过生活的艰辛,父母宠爱,朋友宠溺,生活富足,人生顺畅。
现在这个宠爱她的人理所应当的成了徐南烨。
结婚后,她的娇气一点都没变。
她自己自然是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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