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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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背影, 桑稚迟疑了几秒。本想趴上去, 但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很快便收回了手, 一本正经道:“你不能背我。”

听到这话, 段嘉许回了头:“这也不让啊?”

桑稚点头, 自顾自地说着:“医生说你,三个月内要、要避免重体力劳动。”

段嘉许稍稍一愣, 唇角弯了起来:“醉成这样也记得?”

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桑稚没应, 只是低着眼,掰着手指慢慢数:“你是十一月做的手术。所以,十二月,十三,十四……”

“不对。”像是觉得不对劲, 桑稚皱了下眉, “十二,十三……”

“……”段嘉许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十二, 一。”

桑稚这才看向他。她的脑子乱得像团线, 不懂为什么一下就从十二跳到了一, 迟疑道:“那、那是几个月……哥哥,你帮我数一下……”

“三个月。”

桑稚哦了声, 也没觉得有哪不对劲。她费劲地站起来, 抽着鼻子问:“三个月了……那你能背我吗?”

段嘉许笑:“能。”

没等桑稚趴到他的背上,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事儿:“可我有八十多斤……”说着说着,桑稚又开始哭,崩溃似的:“我有八十多斤……”

“……”

“我还,”她往下看了眼,神情呆住了,哭声更加悲切,“我还没胸……我没有胸呜呜呜…我没有……”

段嘉许还蹲在地上。可能是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怔了几秒,而后,被她弄得直笑。他的胸膛起伏着,笑得有些喘不过气,声音都哑了几分。

“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笑我。”桑稚啪嗒啪嗒掉着泪,指着他,很不开心地说,“你也没有,你为什么笑我。”

“嗯,我也没有。”段嘉许立刻收敛了几分,“所以咱俩互相安慰一下,行不行?”

“……”桑稚立刻止住哭声,像找到了阵营一样,心甘情愿地趴到他的背上,“那、那你也别,别太伤心了。”

段嘉许站起来,忍笑道:“嗯,不伤心。”

桑稚用手套抹着泪:“哥哥,我要是一会儿又吐了怎么办。”

段嘉许把手上的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往周围看了看,温声哄着:“你想吐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她打了个嗝:“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忍不住吧,”段嘉许说,“别吐哥哥头上就行。”

桑稚哦了声,没再说话。

怕她坐车会更不舒服,段嘉许没上车,背着她往宜荷大学的方向走。他随口问着:“明天要赶飞机,今天怎么还喝酒了?”

桑稚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我不开心。”

“……”

她说着又要哭了,声音闷闷:“只只不开心。”

段嘉许撇头看她:“只只为什么不开心?”

桑稚没回答。

段嘉许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夜里光线暗,他的表情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因为只只喜欢的那个人啊?”

桑稚又蹭了蹭眼泪,嗯了声。

“不能说是谁?”

“嗯。”

“那你跟哥哥形容一下,”段嘉许的语气很平静,“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对你好不好。”

桑稚抬起脑袋,瞅着他的侧脸。半晌,她歪着头,磕磕绊绊地吐出一个字:“男、男……”

半天都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男什么?”段嘉许说,“男神啊?”

桑稚摇头,一字一句地说:“男、男狐狸精。”

段嘉许:“……”

这什么形容?

“他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的。”桑稚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哽咽出声,“但他对谁都好,他对谁都好……”

“……”

说到这,桑稚突然生气了,声音也瞬间拔高,边哭着边喊:“中!央!空!调!”

“渣男啊?”这次段嘉许没笑出来,沉默了几秒又道,“这么喜欢吗?”

桑稚是真的觉得伤心,把脸埋进他的肩膀,眼泪一直掉,哭声也一直从喉间冒出来,完全抑制不住,哭得像个孩子。

段嘉许继续问:“能让只只这么伤心?”

“……”

他的语气温和:“那就不喜欢了,行吗?”

桑稚不再说话,只是哭。

段嘉许也没再吭声。

他进了宜荷大学的校门,按照之前的印象往桑稚的宿舍楼走。背上的人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没了声响,似乎是睡着了。

夜间的学校安静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扎堆的学生。走进宿舍楼的那条路,灯光是暖黄色的,将细小的雪染了色。

像是在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安静下来。

静谧到能听到飘雪的声音。

段嘉许突然回头看她。

注意到桑稚已经闭上了眼,像是哭累睡着了,但眼泪还顺着往外冒。连睡着的时候都很难过的样子。

段嘉许喊了她一声:“桑稚。”

得到的只是沉默的回应。

她的呼吸匀速有节奏,拍打在他的脖颈处,温热又浅。

段嘉许盯着她看了很久,忽地笑起来,用气音说:“喜欢那样的?”

“……”

“男狐狸精?”

“那,”段嘉许喃喃道,“我变成那样的行不行?”

小姑娘没半点动静,被疲倦和困意扯进了梦境当中,任何话都听不见。

“然后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段嘉许继续说,“那我们只只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吧。”

“让别人来照顾你,我还,真有点放不下心。”

“行吗?”

“……”

“你不应的话,哥哥就当你同意了啊。”

段嘉许等了好一会儿。他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声音里含着笑:“好,我们只只同意了。”

“哥哥的条件也还行吧,”段嘉许吊儿郎当道,“也不穷了,长得也多帅啊。除了年纪比你大一点。”

“我二十的时候你就说我老,四舍五入的话,你现在也快二十了。”他似是觉得有点道理,调笑道,“所以,我们小桑稚也老了。”

这个被他照看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

如果能遇到一个,她喜欢的,又永远对她好的人。

那当然很好。

可他怕她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到伤害。

会像今晚这样,连喝醉的时候都不敢把心事说出来。

连睡着的时候都在哭。

段嘉许想。

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应该也没有人,能比他对她更好。

“哥哥赚多点钱,让你能吃得上一千块钱一颗的糖。”段嘉许说,“然后你就原谅哥哥——”

“打算老牛吃个嫩草的行为。”

他笑:“行吧?”

桑稚迷迷糊糊地,听到段嘉许把她叫醒,问她宿舍号是多少,而后被他背着上了楼。他给她泡了杯蜂蜜水,让她喝完。

似乎还叫了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来帮着她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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