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不管是不是遭了暗算,景峰终是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这个家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岳秋蔓这六年来解不开的心结,但她并不愚蠢,她知道凌守就是这一切都幕后黑手。
岳秋蔓之所以明白这些,是因为景峰自杀以后,凌守正找过她,当时他的目光那么狂热,狂热的令人不寒而栗:“秋蔓跟我走吧!我们出国去过接下来的日子,我早安排好了,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岳秋蔓那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即使明白,以她的能力也不可能扳的倒凌守正,让她回家去求父母,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父亲已经撂了狠话:“走出岳家的门,你就不是岳家的女儿。”她怎么还有脸回去,还是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更何况,即使她回去,以她父亲的脾气也不会管景峰,毕竟他始终没有承认这个女婿,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原谅凌守正,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是害死景峰的凶手。
岳秋蔓今天去了一趟超市,颖儿最喜欢吃她做的腊肉,想趁现在做一些放着,等颖儿回来配上西芹炒给她吃,阿姨本来是要跟她过来的,岳秋蔓没让,超市就在小区斜对面不远,也累不着她。
买了肉出来还没进小区呢,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捂住口鼻,清醒过来就在车上,显然绑架她的人是个老手,如果幕后指使人是凌守正,那么凌守正对这样的手段已经非常驾轻就熟。
凌守正侧头看了她一眼:“醒了。”说着伸手从后面抓过一个软软的靠垫塞在她背后:“倚着这个能舒服点儿。”
凌守正的声音异常温柔平缓,动作也相当熟练,就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岳秋蔓看了他很久,才缓缓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凌守正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秋蔓,你还记得不,上大学那会儿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出去,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只有我们俩多好,我想带你去很多地方,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秋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比景峰差在哪里,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为了景峰不惜跟家里决裂,可是最后,景峰却背叛你跟陈思燕那贱人搞上了,你后不后悔?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不会选我?”
凌守正的语气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平缓,有些激动迫切,仿佛岳秋蔓的答案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岳秋蔓从来没想过凌守正会偏执到这种程度,这一晃都几十年了,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显然凌守正记得异常清楚。
岳秋蔓看了他很久,叹口气道:“守正,景峰已经死了,多少恩怨也该散了,更何况,我从来也没爱过你,这个你很清楚。”
凌守正手里的方向盘一滑,车子打了个斜险险避开前面的大货车停在一边,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烟弥漫在车厢里,岳秋蔓不禁咳嗽了两声。凌守正仿佛想到了什么,低低说了声:“抱歉……”推开车门出去,站在外头抽烟。
车内外的温差,使玻璃上起了一层清淡的薄雾,映着凌守正的身影,轮廓有些模糊不清,虽已过中年,脊背却依然挺直,这样看上去真不像个五十多的人,岳秋蔓还记得当初那个骄傲凌人的大男生,细究起来,这一切竟是因为自己……
凌守正抽完了烟才坐进来,没说话,把暖风调高了一些,又拿了条薄毯盖在岳秋蔓身上,整个过程体贴周到,却没再说话,岳秋蔓也不在开口,如今她也看开了,说到底就是一条命罢了,如今颖儿很好,她也可以放心的去找景峰了,恩怨从她这儿开始,最后从她这儿了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回头再说楚颖,一听她妈不见了,整个人都慌了,哪还顾得认亲,魂儿都飞了,小脸煞白,抓住周自寒的胳膊:“我妈轻易不出门的,即使出门,也只会去门口的超市,很快就回家,是不是,是不是……”楚颖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小手死死抓住周自寒,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周自寒摸了摸她的脸:“放心,没事,有我呢……”看了眼那边正接电话的许助理,许助理撂了电话走过来道:“一个小时前,我们的人被凌守正给甩了,没跟上他,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周自寒皱紧了眉头,给周自横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调出最近一小时高速的影像资料,看看有没有凌守正出去的记录。
刚放下手机,一低头就对上楚颖的目光,显然他家大宝吓坏了,他安慰的亲亲她,扭头对岳老道:“很快会有消息,不如我们楼上等,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岳老颇有气势的看了他一眼:“你怀疑凌守正那小子狗急跳墙绑了我女儿?”周自寒只道:“目前我只是怀疑,不过您老放心,据我所知,凌守正暗恋阿姨多年,即使失去理智挟持了阿姨,也不会有危险。”
楚颖愣愣的看着他,仿佛他说的是火星文,周自寒也不想把这些事翻出来,毕竟已经是上一代的事了,又过了几十年,而且,凌守正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为爱情发狂的人,他性格阴险,手段毒辣,如果说做这些都是为了年轻时一段未来及实现的暗恋,太不符合常理了,可是事情却向不合常理发展了。
岳老看了他很久,周自寒都没有回避老人审视的目光,老人终于点点头,同意上楼等,明显旁边的人,包括楚颖的姥姥都松了口气。一行人上了楼上的套房,刚进房间。
楚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楚颖看了眼来电,不禁下意识瞄了周自寒一眼,周自寒探头扫了扫,脸色微沉,从她是手里拿过手机接了起来:“有什么事?”
凌周那边沉默几秒,还是说了:“我爸不见了,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回家,手机也没带,书房的桌子上有他上大学时的相册,岳阿姨的照片没了,还有……”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道:“还有我父亲写给岳阿姨打信儿,很多封……”
周自寒多精,凌周这一顿就明白了,肯定是凌守正写给楚颖妈妈的情书,真没看出来,这老狐狸还有如此浪漫纯情的时候,不过,这件事他不想凌周参与,虽然那老狐狸是他父亲:“知道了。”把手机挂断,递给楚颖,半道又收了回来:“先放我这儿。”
楚颖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这混蛋还有功夫吃醋,周自寒的手机震动两下,周自寒接起:“怎么样……”那边传来周自横道声音:“查到了,凌守正开着一辆奥迪,大约三十分钟前上了通往g省的高速……”
61、六十一回
凌周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愣了很久,里面响的忙音仿佛告诉他,他跟颖儿从此陌路,这就是最终的结果,该怨父亲吗?
凌周缓缓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桌上翻开的相册里,相片不多,但几乎每一张都有岳阿姨,他翻了一页,目光落在一张三个人的照片上,岳阿姨在中间,父亲跟楚叔叔站在边上,大约时间太长,照片有些黄旧,却依然挡不住那种肆意飞扬的青春。
他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年轻帅气,英俊潇洒,父亲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岳阿姨身上,眼里的倾慕爱恋那般鲜明露骨,相形之下,楚叔叔就含蓄多了,噙着个淡淡的笑容望着岳阿姨,却令人感到异常温暖。
他从来不知道父亲暗恋着岳阿姨,也许那时候他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颖儿身上,哪怕一瞬都不舍得移开。
颖儿跟岳阿姨很像,或许只是五官很像,脾气……凌周摇摇头,颖儿的脾气却不算好,小性子多多,想到这些,又不禁涩然一笑,现在就是他想让她使小性子也不能了。
他整理了一下父亲写给岳阿姨的情书,很多,厚厚的一摞,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始终没寄出去,他刚拿起来就从中间掉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打开,是条格本子里的内页,是一幅很随意的画,用铅笔素描,勾勒出的线条却相当清晰。
画里是个女生的背影,裙摆随风鼓起,长发微微飘动,很生动,应该是年轻时的岳阿姨,她扶着栏杆,透过栏杆的缝隙能看到仿佛是操场,这个角度?操场?
凌周忽然想起什么,飞速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手机接通,那边依旧传来周自寒不耐烦的声音:“还有什么事?”凌周道:“我猜我父亲或许会去g大,我发现我父亲画的一幅画,正是g大旧教学楼的楼,高中的时候我跟颖儿去过几次。”
周自寒嗯了一声,说了句:“我们正赶往g市。”然后挺没礼貌的把手机挂断了,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楚颖,没好气的道:“上高中那会儿不好好上学,成天瞎跑什么,我就纳闷了吗,你们学校的纪律怎么这么松懈,由着男女学生胡来。”
楚颖瞪了他一眼:“周自寒你有毛病吧!我们学校怎么了,比你们那时强多了吧!你上高中那会儿,估摸都跑校外开房去了,你们学校不也没管。”
周自寒脸色一滞:“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能一样吗?”楚颖顶了回来:“什么时代了?男女都一样,你别跟我这儿找茬,凌周说什么了?”
从他家大宝的小嘴里吐出凌周两个字,周自寒真觉得特刺耳,哼了一声:“他说上高中那会儿跟你去g大约会了,你们跑哪儿干什么去了?”
楚颖在他的目光下有几分不自然,g大距离他们高中很近,就隔着两条马路,是爸妈的母校,小时候妈妈经常带着她去,g大很漂亮,人工湖边上植了许多早樱,到了初春,开了满枝桠粉白的樱花,一阵风过落在湖面上,飘飘荡荡美丽的如诗如画。
那时候,她骨子里还有点小文艺风,为赋新词强说愁,偶尔也会伤春悲秋几天,对着这样的美景,也不觉会感性一下似水流年,进而吟两句酸酸的诗文,每当这时候,凌周就会抱着她说:“原来我家颖儿还是个当诗人的材料。”过后笑的前仰后合,被她追着捶一顿了事。
其实楚颖最喜欢的却不是这片樱花林,而是旧教学楼楼顶的角落,正好对着操场,现在的旧教学楼已经改成了研究生宿舍,但妈妈还是带着她来过几次,妈妈跟她说,以前你爸总在那边操场上打球,我就在这里远远望着,父母的爱情曾令她异常向往羡慕,但最后却是这种寥落的结局,虽然是凌周父亲的阴谋,但也不得不令人遗憾。那时候她真的很喜欢那个楼顶的角落,凌周也是,因为在哪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吻她。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周自寒脸色阴沉,语气酸气冲天:“大宝我可跟你说过的,心里不许想着别人,尤其姓凌的那小子,他爸害死了叔叔,现在又绑架了阿姨,你们俩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要搁古代,你就得想法设法弄死他报仇,可你呢,还跟他谈了六年恋爱,分手了还日思夜想的惦记着,你对得起叔叔阿姨吗?”
后座的岳南辰实在有些忍不住,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周自寒他早就知道,星辉的总裁,周家老二,而且绯闻满天飞,媒体关注度跟明星似的,也是拜他的绯闻所赐,岳家才知道楚颖竟然进了演艺圈。
当年秋蔓不惜跟家里决裂也要嫁给楚景峰,并执意退了苏家的婚事,惹的父亲大怒,请出家规来跟秋蔓断绝了父女关系,任谁劝都没用,母亲为了这个,不知道难过了多少年,偷偷让他扫听妹妹的境况。
后来楚景峰官场得意,一步一步熬上来,母亲才算放了心,秋蔓带着孩子跪在大门前的那天,他也跪在祖父的书堂外,妹妹跪了一天,他也跪了一天,母亲站在他身边,抹眼泪,可他父亲固执非常说:“谁敢开门让秋蔓进来,就连他一块儿赶出岳家。”岳南辰那时候才知道父亲是当真要跟秋蔓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
秋蔓回去后就再没来过,想来秋蔓最了解父亲的脾气有多倔强,后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楚家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国外搞一个项目文化研究,等他回来,楚景峰已经自杀,秋蔓母女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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