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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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绝交?”多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扣了扣耳朵,让他家二郎再说一遍。

“不管是苗绯绯,张跳跳,还是宋纷飞,一律绝交。”

多福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仿佛看到了以后金银满库的富贵日子了。说实话,他家二郎君真的是太风流了,花在女人身上的钱数不胜数。多福跟二郎君来到长安后,一直在他身边负责管账,每天郎君为这些女人钱往外送的如流水一般。多福真怕有朝一日,二郎君会把尉迟府给花穷了,然后还前一屁股外债,被那些妓院假母们追着跑。

尉迟宝琪到了风月楼,就被假母迎为上宾,问其今日有兴趣见谁。

“都找来。”

“绯绯今日有贵客,只怕不能——”

“少她一个无所谓了。”尉迟宝琪摆手示意假母快去叫人。

假母还是第一次见尉迟宝琪这样漫不经心,竟然对他们妓院的排号第一的都知,有这样不在意的态度。以往他每次来,一提苗绯绯给他,必定神采飞扬,温言求见,出手也大方。

假母心里虽觉得怪,但面上仍赔笑应承,这就吩咐属下,把尉迟二郎平常相交十分好的八名女子都叫了来。至于苗绯绯那里,可是她妓院的顶梁柱,假母然要区别对待,急忙忙去敲门和她单独说。

苗绯绯正在屋内画眉,见假母急忙进门后就把门关上了,问她:“做什么这么小心谨慎?”

“尉迟二郎来了。”假母高兴道。

“是么,”苗绯绯脸上立刻飞起红晕,但整个人还是稳坐在妆奁之前,一动不动,显得十分稳重,“那你帮我找理由和他说,我暂时不想见他了么?”

“说了,只是似乎没什么效用。我和她说了,你今日有贵客相迎,不便立刻出来见她,但瞧他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不差你一个。”假母坐下来,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叹道,“该不会是他这就把你给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不要对男人动真感情,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苗绯绯隐约察觉尉迟宝琪似有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皱眉看着假母。

“别的男人或许那般,但尉迟二郎却与那些只想着占我便宜的腌臜男人不同。”苗绯绯美目流转,便眼含秋水,娇娇点点,“我问过其她姐妹了,他没跟任何人做过那档子事儿,便是姐妹们瞧他英俊主动献身,他也不愿的。”

“胡扯,都弄出声响来,不知多少人听到。你那些小姐妹们每次伺候他一宿,腰都要断了。绯绯,你可不要被这男人漂亮的长相,温柔的性子给骗了!”

“阿母不知,那只是个游戏罢了。不过压着脚,让她们躺在榻上来回起身玩,多做一个就多给一贯钱。她自然是拼了命的。”苗绯绯道。

假母怔住,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而自己却不知。

苗绯绯:“本来姊妹们拿这钱,都是有话在先的,不许把他的小把戏说出去外传。不然钱收回不说,还会找她们算账。妓院里的小娘子们,哪个能得罪起他尉迟二郎,想想他父亲手里的那根紫金鞭,谁也不敢有那个胆子。我这之所以知道,还是前几天牡丹犯了错,拿在我手里,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本来还以尉迟二郎在我这不动手脚,是为了故意吊我胃口,没想他竟真是个干净之人。”

假母点点头,“风流却不下流,是个君子。难不得房世子愿与他整日为伍,也足见其品行不坏。若这尉迟二郎真如你所言,你将来若能跟了他,阿母也放心了。你自小就在我手里养大,跟半个亲生女儿一般。我将来倒不会只因为图财,就把你随随便便送出去。若这尉迟二郎肯留你,我少收些钱也愿意。”

苗绯绯忙起身谢过假母,她嘴角很愉悦地勾起,对将来倒有了很多期盼。

忽然这时,小丫鬟匆忙冲进屋,刚好脚被门槛绊了两下,踉跄了几步才算站稳。

“做什么这般冒冒失失。”假母呵斥道。

“可不好了,尉迟二郎正跟诸位小娘子诀别呢。”

“诀别?”苗绯绯突然站起身来,紧张问,“他有什么想不开么?”

小丫鬟忙自扇了下嘴巴,纠正道:“我好像用错词了,不是诀别,是绝交!”

“绝交?”假母让小丫鬟不要急,好生说说。

“尉迟二郎说他以后不会再来风月楼了。”

“这是又看上了别家的姑娘了?”假母问的时候,特意看了眼苗绯绯,意在说明她眼光似乎没那么好。

苗绯绯闹得脸红,急切地催小丫鬟快说清楚。

“没说是看上别家,只说要跟所有的红颜知己作别,不欲再来了。”

假母坐不住了,少了个送钱的财神,她哪里愿意,赶紧起身去瞧情况。

苗绯绯也起身,想跟去,却又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去。刚刚假母还和他说自己有贵客招待,若是这会儿忽然去了,他岂非识破了她的小心思。

苗绯绯皱眉,反思是不是这两日自己对他欲擒故纵的招数用过了,以至于他故意和自己怄气,便这般在妓院内使性子。

苗绯绯在情场上也是老手了,见惯了男人使唤出的各种花样招数。这尉迟宝琪风流第一,自然手段也不一般。想先给自己不能被他先给拿住了,苗绯绯遂稳住自己,坐了下来,强装镇定,另让小丫鬟再去探一探,时刻过来和自己回禀情况。

小丫鬟点头,连忙去了。

尉迟宝琪给诸位姑娘分了钱后,另留下一块玉佩交个假母,“既然绯绯有事不能来见,你就把这块玉佩交给她,也多谢她这段日子给我弹琴,陪我吟诗作赋。她才华了得,非一般女子可比,还要恳请假母以后待她好些,给她找个好人家。若是将来她出嫁了,你若不嫌麻烦,就往我府上送封信,我定然命人备厚礼前去恭贺。”

假母怔了怔,听尉迟宝琪这番话,有情有义的,点了点头。随即使眼色给小丫鬟,小丫鬟连忙跑去和苗绯绯禀告。

苗绯绯一听这话,怎么都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玩得过了,忙对镜整理仪容,然后双手端在胸前,很步伐端庄地下楼。

尉迟宝琪正往外走,忽听人喊着‘苗娘子来了’,他便顿住脚,抬头瞧一眼,看到苗绯绯正稳稳地下楼,对他微笑。尉迟宝琪冲其挥挥手,转头就要继续走。

苗绯绯见状,面色立刻垮了下来,看向假母。

假母急忙忙过去拉住尉迟宝琪,请他别着急走,再和苗绯绯说几句话。

“倒也没什么可再说。相遇便是缘分,只是而今我心中另有所属,自要对她负责。诸位娘子们,后会无期了。”尉迟宝琪说罢,就转身决绝而去。

苗绯绯见状欲再言,却已经见他身影消失。

她紧抓着栏杆,望着门口的方向,皱眉深思。心里头到底是弄不清,尉迟宝琪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走了。然而若想确定答案,就要等几天才行,只是这几天对于自己来说,只怕难熬了。

苗绯绯深吸口气,闭上眼,微微咬牙。

假母在门口愣了会儿,然后甩着帕子走到苗绯绯身边,“你瞧着他什么意思?”

“猜不透。”

“不管怎么样,瞧着是个重情义的人,做他的妾,该不会吃苦受气。”假母说罢,就拍拍苗绯绯的肩膀,让她先等几天看看,保不齐过两日那尉迟二郎就会主动来找他了。

苗绯绯微微颔首,心里疯狂地祈祷如此,但面上却不作表。

一个时辰后。

郑国公府。

魏婉淑得了尉迟宝琪与红颜知己绝交的消息,觉得很有趣。等他大哥魏叔玉回来后,就问他此事。

魏叔玉不解看魏婉淑:“你从何处听说?”

“家里的下人出门采买,刚好听了这传言,就回来说给我听了。怎么,大哥还不知道?”魏婉淑问。

“不知,”魏叔玉冷笑一声,“这一天天的,流言一波接着一波,有哪个可信。还说房兄好龙阳呢,胡扯到爪哇国去。”

魏婉淑惊讶,“难道不是么?”

“自然不是,”魏叔玉看一眼妹妹,问她是不是也听说这个传言了。魏婉淑坦率点头承认。

“可知这传言的人十九郎,指的谁?”魏叔玉又问。

“该是哪家年小的郎君,大哥知道倒可以和我说说,满足我的好奇之心。”魏婉淑笑着坐下来,感兴趣地看向魏叔玉。

“太极宫里的十九郎,好奇么?”魏叔玉反问。

魏婉淑怔了下,有点没缓过神儿来。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大眼,十分震惊地看着魏叔玉,“太、极、宫里的?你确定?”

“自然确定,当初公主在安州,为了行动便宜,常以男装示人,对外就让大家称呼她为十九郎。她排行十九,周所周知。”魏叔玉解释道。

哐当!

碎瓷的声音。

兄妹俩同时循声往门口看。

丫鬟哆哆嗦嗦地进门赔罪,告知是周三娘不小心碰碎了他们端的果汁。

魏婉淑不见表妹进来,喊了声,才见周小荷垂着脑袋,十分委屈地进门。

魏叔玉见她此状,皱眉:“这是怎么了,府里有人欺负你,还是那丫鬟端的东西烫了你?”

魏叔玉说罢,转头去骂那些丫鬟没眼力。

丫鬟们忙跪地致歉。

“大表哥别说他们,是我不好,刚刚要来找表姐,听见你么说话,一时慌了就——”

“没什么紧要,”魏婉淑挥手,打发丫鬟把东西收拾了,然后拉着周小荷在自己身边坐下,却没多说,只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魏叔玉抬眼刚好瞄见这个动作,心里轻笑一声,就起身和两位妹妹作别。

等魏叔玉人一走远,周小荷就慌起来,紧紧抓住魏婉淑的手。

“我就说么,他不可能有什么余桃之好。原来外头传说他喜欢的是十九郎,连我也知道,十九郎就是指晋阳公主。”周小荷气得躲一下脚,眼泪就下来了,“倒是我白费心思。”

“是白费心思了,现在早些知道也不迟,你赶紧收回你之前那白费的心思,和晋阳公主你抢不过的,也比不了她。”魏婉淑一语无情戳破真相。

周小荷虽心知如此,但听魏婉淑这样直白说出来,还是难受至极,有些接受不了。

“表姐说得好狠。”

“我是帮你认清现实。”

周小荷边抹眼泪边想道:“传言也有真有假,不能随便去信。就如表姐之前所言,若是房大郎真的喜欢公主,那他当初又怎么会在圣人跟前大放厥词,说娶公主对他来说是天下最难的事?”

魏婉淑皱眉,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她默了会儿,表示回头会叫人替周小荷调查清楚这件事。

周小荷连连谢过,“表姐对我最好了,比我亲姐姐对我还好。小荷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会好生报答表姐。”

“这话我记着了,以后定不会客气。”魏婉淑笑了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小荷,“倒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他?”

“房大郎么?”周小荷颔首,红了脸。

魏婉淑点头,“世人都说他谦谦君子,才华横溢,你也是因为艳羡这个才喜欢?当然,还有他的家世也好。而今这朝堂之中,说话分量最重的两个人便是他父亲和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是国舅,被看重在情理之中。房公却是真厉害,善诗能文,博览经史,十八岁举进士,后审时度势跟准了当今的圣人。”

“是厉害。”周小荷叹道,满脸敬仰之情,“但我却真不是因为这些。说起来表姐可能不信,当时我初见他的时候,并不觉得他如何,反而觉尉迟二郎更温柔和善些,讨人喜欢。我是后来,因为……因为他一个眼神,不知道怎么地,全身都感觉不一样了。”

周小荷说着就红透了脸,羞涩地用手双手捂着脸,然后嘱咐魏婉淑切记不要把此话外传出去,不然她可丢大人了。

“放心吧,哪个闺阁姊妹不说些悄悄话。我若把这话真说出去,不仅毁了你名声,也是毁了我自己的,我还没那么傻。”魏婉淑话语沉稳道。

周小荷笑道:“那就好,我也相信表姐,不然也不会说。”

魏婉淑笑了笑,随即挑眉看她,“这么说,要是没有房世子那个眼神,你八成是会喜欢尉迟二郎了?”

“说不准。”周小荷道。

魏婉淑又笑了一下,转手拿杯子送到嘴边,饮了一大口桃汁,然后立刻咽进肚子里。

“尉迟二郎什么都好,就是太风流了。”周小荷叹道,随即来了兴致,问魏婉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京城这么多出挑的贵族公子,她该是也会有心中稍微仰慕的人。

“我却没你这般有兴致,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做不了主的。”

“却也未必,表姐若是真有喜欢的人,两家相当,就求一求姨母和姨父呗,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必然会同意。”周小荷道。

魏婉淑看一眼周小荷,默了会儿,忽然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远着呢,何必想那么多。不过你的事我会好生派人帮你打听,你且等消息。”

周小荷再三谢过,就乖乖告辞。

魏婉淑立刻去找魏叔玉,请他帮忙探听一二。

“这种事我不管。”魏叔玉立刻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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