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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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不太明白地看着魏婉淑, “二娘, 现在梅花庵已经连死了三个人, 您不会是要在这时候掺和进去吧?”

“我能掺和什么, 这案子又跟我没关系。”魏婉淑镇静下来之后, 整个人异常冷静, “说句不中听的话, 其实三位师太死了,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圆月转了转眼珠子,然后附和地点点头, 她也深觉得如此。

再说崔清寂,本以为这次去拜见房遗直仍然会吃个闭门羹。却没想到他一到房遗直的屋门口,就立刻被其随从落歌引入房内, 对方还特意说了一句, “我家世子等候多时了。”

崔清寂忙打礼,跟着进去了。却见房遗直从案后起身, 过来迎他。崔清寂当下不如房遗直有身份, 所以见面之时, 还是要对他正经行礼, 道一声“见过房世子”。

房遗直淡笑着请他不必客气, 又请他落座,随即让人上茶, 想了下,又让人再备些梨汁。

“我喝茶就可, 便是用炒过的茶叶用水清泡就行, 若没有的话煎茶也可。”

崔清寂说完这些话后,就对房遗直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谢过他。

房遗直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态度有何异状,只是淡然摆摆手示意属下去准备就是。

“不知案子查得如何,可有清寂需要帮忙的地方?”崔清寂问。

“没什么太大的线索,若是你能帮忙便再好不过。”房遗直大方表示。

崔清寂扫了眼房遗直的表情,微微地笑起来,“遗直兄太过看得起我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听闻你才高八斗,今见本人,不必论及诗书才华,只观言谈举止,也知你是个不俗之人。既然有位学识渊博的聪明人来好心帮忙破案,必然有所受用,我和公主哪有拒绝的道理,自然高兴。”房遗直话无半分矫情,风度逸然,令人不禁就想起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崔清寂扯起嘴角,配合地对房遗直行礼致谢。

“才疏学浅,不及世子半分,查案事关重大,我并不精通。只怕白白的给你们凭添麻烦,若只是查案之中遇到什么难解之处,刚好我可帮上忙的时候,我再出一份力吧。”

“崔六郎太过自谦了,却也不能强求于你,便遇到难处的时候再找你帮忙。”房遗直淡淡的笑道。

待茶上来之后,房遗直就请崔清寂尝一尝。

“自家制茶之法,晋阳公主已经尝过了,直赞好,你试试看。”房遗直伸手做一个‘请’的示意。

崔清寂听他又提晋阳公主,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敛眸看着翠碧的茶汤,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再抬首,他又笑着吹了吹茶,先闻茶香,待茶稍微温了一些之后,便品了一口。

房遗直一直看着崔清寂,目光随和,似乎只是在单纯地等他评价茶的味道如何。

崔清寂咽下了满口的茶香,只对房遗直简单地评价道,“好茶。”

房遗直笑了,“便知道你会喜欢。”

随后房遗直便让人包了一包,给崔清寂拿过去。

此时若有拒绝之言,那边有失礼节了。崔清寂只能起身谢过,命随从木朗收好。

从房遗直的住处离开之后,崔清寂就问木朗,觉得他刚刚和房遗直的对话如何。

木朗明白自家六郎此问何意,斟酌片刻之后,便道:“该是不相上下。”

“呵,不相上下?”崔清寂冷笑一声,而后仰头看着西边飞起的红霞,浅淡地感慨了一声,“快日落了。”

“是。”木朗道。

“回吧,和晋王好好下几盘棋。”崔清寂道。

落歌又重新泡了一壶好茶,给自家世子。

房遗直接了茶,便垂眸自饮。

落歌在旁道:“刚刚只怕是气坏了那崔六郎,他输了。”

“没什么输赢。”房遗直饮了一口茶,便不咸不淡地说道。

落歌垂首应承,心里还是认定他家世子气派超然,不与人一般见识。他倒是小心眼了。不过世子与崔清寂的对弈,他在旁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崔清寂一进门,就意图用喝清茶的事来挑衅世子,世子未恼半分,只是提到查案时以他和公主名义邀请崔清寂来破案,之后又以主人自居,硬是送给了‘爱喝茶’崔清寂一包茶。

说到底,世子以主对客,便是不管崔清寂作何反应,他始终是客,这就已经是输了。

落歌万般佩服自家主人四两拨千斤的能耐。便是身为下人,跟在这样主人的身边,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为他的幸事。

……

傍晚,尉迟宝琪用过晚饭之后,照往常的习惯在附近走一走,消消食。

忽听有一女孩的求救声。

尉迟宝琪循声走了几步,一瞧这女孩身边搀扶着一人,是魏二娘。方想起来,这喊人的魏二娘身边的侍女圆月。

“出什么事了?”尉迟宝琪见魏婉淑闭着眼,整个人无力地搭在圆月身上,似是昏迷了。

圆月一见尉迟宝琪,愣了下,忙抹了眼泪,给尉迟宝琪行礼人,然后跟尉迟宝琪道:“刚吃过饭,陪我家二娘出来走走,谁知她忽然就晕倒了,叫醒了却也是头晕挪不动步。我想把二娘背回去,喊大夫来,却是力气不够,也不敢下前头那石阶,就怕自己走不稳了,再把二娘摔一下。”

梅花庵建在山上,所以经常有一些上下坡的石阶。尉迟宝琪一瞧也确实难走,圆月也是个身量娇小之人。

魏婉淑这时候眯着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对圆月道:“我没事的,这就可以走,却别麻烦尉迟郎君。”

魏婉淑说罢,就硬撑着要下台阶,结果身子不稳,就朝下栽了去。

尉迟宝琪忙叫不好,立刻伸手搀扶。好在他及时拉住了魏婉淑,不然她真会一头磕在了石矶上。尉迟宝琪随即感觉到魏婉淑小小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有些灼热,心咚得跳了一下,忙把魏婉淑推给过来搀扶的圆月。

“抱歉。”

魏婉淑感觉到尉迟宝琪的排斥,忙行礼致歉。

尉迟宝琪反倒不好意思,她许有性命之忧,自己却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他立刻伸手想要再帮忙,转即愣了下,忙收手回去,让圆月等一会儿。

“实在累了,你就扶她先坐在地上。”尉迟宝琪把自己的披衣放在石阶上铺好,然后就立刻匆匆跑了。

圆月怔了怔,问尉迟宝琪去哪儿,却因为对方跑得太快,没得到回应。

不多时,圆月就看见尉迟宝琪带着左青梅和几个尼姑过来。她心知怎么回事,忙小声嘟囔一句。

左青梅看到昏迷的魏婉淑,问是怎么回事,尉迟宝琪就道出圆月之前对他所述的经过。

左青梅过去把脉,又查看了一下魏婉淑的面色,然后对尼姑道:“劳烦帮忙把她抬回房间。”

有个身强力壮的尼姑,立刻站在石阶下扎马步,另两个人就把魏婉淑送到那名尼姑的背上,然后一路护送她回了屋。

回到屋后,左青梅又重新对魏婉淑切脉。

“有什么事没有?”等左青梅把脉之后,尉迟宝琪急忙追问道。

“面色苍白,虚汗,气微喘,头晕步伐不稳,脉虚弱。”左青梅打量一眼床上的魏婉淑,随即又道,“她身量有些纤瘦。”

圆月听此言,忙道:“这半年多来,我家二娘一直在梅花庵吃斋念佛,确实消瘦甚多,难道是因为这个害了什么病?”

尉迟宝琪恍惚了下,诧异地看左青梅,“听起来这病情很大,这长安城又关了门,如何去通知魏公。”

“冲一杯红糖水给她喝,片刻后即可好了。”左青梅道,“以后归家,每天给她煮红糖鸡子吃,坚持一段时日,该就不会犯了。”

圆月点点头。

尉迟宝琪愣了下,“那这是——”

“年轻偏瘦一些的女孩子都有这毛病,不过却鲜少有在下午犯的,都是早上。”左青梅随即问圆月,她家小娘子今天有没有好好用饭。

圆月愣了下,看眼那边躺在榻上的魏婉淑,对左青梅道:“是备了饭,可没用多少。因听说庵里的师太们都身亡了,多少有些难过。”

左青梅忙道这样可不行,转头告知魏婉淑,不管心情如何不好,还是要好生吃饭。

魏婉淑忙强打着精神起身,对左青梅致谢。

左青梅淡笑道不必,然后就告辞了。

尉迟宝琪也要跟着去,转而对圆月嘱咐要好生照顾魏婉淑,又对魏婉淑点了下头,让她好生修养,自己就赶紧匆匆去追左青梅。

左青梅可没有等尉迟宝琪,听到身后快步有人跑来,左青梅就不禁笑了,转眸看他:“二郎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去趁机怜香惜玉了?”

“是改了,以后我不会花心了。再说,就是以前没改的我,也不敢招惹魏家的小娘子啊,她家中老父太厉害了,我不敢招麻烦。”

“更大的麻烦你都招了,还怕魏婉淑。”左青梅笑叹一声,又问尉迟宝琪还有什么话讲。

尉迟宝琪正疑惑左青梅所谓的“更大麻烦”是什么,又听她问自己话,因知道左青梅不喜欢拖拉,就赶紧跟她打听案情,想知道另外两位师太的死亡经过。

左青梅就把情况简单告知,随即不解地问尉迟宝琪:“尉迟郎君不是读书么,怎么还关心这些?”

“读书也不能耽搁这个。”尉迟宝琪说罢,就谢过左青梅,目送她去了,然后自己也回房,准备秉烛苦读。

李明达见左青梅回来了,问她魏婉淑的情况如何。

“就是饭吃少了,昏了头。”左青梅解释道。

李明达点点头,觉得既然没有大事,也就不多问了。转而看向那边的房遗直,问他可否从这些香客名单里排除出嫌疑人了。

房遗直点头,“当下就只有五名商人和另外三名男子,无法在永安师太死亡期间提供出不在场证明。其余的人都有其他人可以证实。毕竟事情发生午饭前后,大家都会出来,所以彼此证明的人比较多。”

“五名商人?”李明达问。

“就是从定州来的那五人,之前就是他们在饭堂大声喧哗,后来也是他们五人发现了永安师太的尸体。”房遗直随即告诉李明达,说话声音最高身材最为魁梧的人叫李鹤,而当时一直劝慰李鹤说话斯文一些的人叫简文山。二人是合伙做生意,后面跟着的三人则是他们二人的随从。

“这五个人我也有印象,”李明达话音刚落,那厢就来人传报,京兆府府尹白天明带人来到了梅花庵。更为有趣的是与其一同来的人,竟还有倭国正使。

当下李治也赶了过来,坐在李明达的身边。

白天明和倭国正使随后一同来拜见李明达和李治。

李明达就问白天明:“从何而来?”

白天明当然明白公主的意思,心虚地小声回答道:“从长安城。”

李治的表情显然露出不满,只因父亲竟让人从长安城出来,却不让他们兄妹进去。

白天明连忙解释道:“下官已经把梅花的事情告知了圣人,圣人说正好公主喜欢破案,不如就留在梅花庵,令下官协同贵主一起将此案破了,然后再回长安城。”

“也就是说案子不破,我们还回不了长安城了?”李治追问。

白天明愣了下,赔笑着说这是圣人的意思,并非是他的主意。

李志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自然要听从圣命。总之赶紧把眼前的案子破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快点回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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