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2)
“九哥是怕没人跟他抢饭吃,他就吃得不香。”李明达睨一眼李治,对李世民小声道,不过音量其实也可以令李治听得很清楚。
“才没有!”李治不满地看李明达,争辩道,“我这是惦记着你才等你。可倒好,到头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阿耶看看九哥,他欺负我。”李明达依偎在李明达身边,告状道。
李世民哈哈笑着,他一向很喜欢他们兄妹俩斗嘴,恍然让他觉得自己身处的不是皇家,就是平常的小老百姓家,每天被一些不起眼的俗事,一些小吵小闹包围着,这种感觉令他觉得特别幸福和踏实。
李世民照旧还是要护着李明达,搂着李明达对李治嘱咐,“你是兄长,自然要让着你妹妹。”
“阿耶,我有理的时候也要让她?”李治不服气。
“你妹妹还小,不懂事。”李世民看了眼李明达,话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自我怀疑了。因为他家兕子的确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让人看着甚为欢喜。
李治无奈地叹口气,嘴角含笑道:“好好好,我永远是哥哥,让着你这个永远比我小的妹妹。”
李明达对李治吐了下舌头,然后问李世民能不能传饭。
三人随后便一同用了饭,吃饭后,相携去了花园里走走。李世民随后就转路去了杨妃那里。
李明达这时就不避讳地问李治:“听说阿耶刚见了崔六郎?”
李治一听她提到崔清寂,眉毛挑了下,嬉笑道:“是见了,怎么,你好奇他们说了什么话?”
“崔干也在?”李明达问李治,“那是崔干先在的,崔清寂才后来的,对不对?”
李治点头,不解问李明达:“为何问这些。”
“没什么,只觉得事情好巧而已。”李明达心里打了个警醒,就天天地笑问李治当时在不在。
李治:“我不在,当时我回屋了。”
李明达立刻敛住笑,跟李治挥挥手,“那我还有事,先回了。”
李治怔了下,忙喊道:“我也回去啊,刚巧我们同路啊!”
转即却见李明达匆匆而去,根本就没理会他,李治叹息不已。就这么被抛弃了,就因为他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贵主,明天是大理寺卿付春流的生辰,房世子在被邀之列。”前去监视房遗直的侍卫,回来一名和李明达禀告道。
“付春流生辰?”李明达应一声,点点头,打发侍卫去,转即问左青梅,“付春流的那个三女儿叫什么来着?”
“付红梅,去年庆丰宴的时候,她还和贵主说过话,自报家门过。”左青梅道。
“是么,倒没什么印象。”李明达叹。
“贵主想去付春流的府上?”左青梅一眼看破李明达的心思。
李明达挑了眉毛,琢磨了下,最终还是摇了头,“倒是想去,不过还是算了,免得被人捉了小尾巴。”
左青梅不禁笑,“小尾巴?”
李明达红了脸,忙摇头叫左青梅不要瞎猜,她不过是随便瞎说罢了。随即她就把左青梅和田邯缮等都打发了。一个人安静的在屋内,好生重翻惠安尼姑的证供。
左青梅出门之后,转身看着田邯缮,目光里透着严厉。
田邯缮被盯得心莫名发虚,不解问左青梅:“左尚宫为何这么看我?”
“贵主这两日十分反常,你该是知情。”左青梅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不、不知情,我又不是贵主肚子里的虫,哪会贵主想什么我就知道什么。”田邯缮偏着头看着天空,躲过了左青梅质问的目光。
“到了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我们贵主如此不俗,身边跟了些同样不俗的少年子弟,终究有个合眼缘的也不奇怪。”左青梅说罢,转眸看田邯缮,小声道,“房世子?”
“你怎么知道?”田邯缮惊诧地看左青梅,拉她到更为僻静的一边,嘱咐左青梅管好自己的嘴巴,切不可随便外泄。
“这还用瞒么,也不瞧我在宫中多少年了,什么样的没见过。贵主虽然会隐藏情绪,但到底是个小姑娘,怀春的时候,和同龄人没什么区别。”左青梅觉得田邯缮有些太过大惊小怪,“房世子人不错,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至于这般神神秘秘?”
“人言可畏。”田邯缮瞪她,“左尚宫一向谨慎处事,怎么今天对这事都不以为意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至于对我这么神秘隐瞒么,却把我当了外人?”左青梅气道。
“不敢不敢,我的祖宗哟,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到时候会连累更多人么,而且也不好保密。”田邯缮叹道,忙请求左青梅千万不要见怪,“贵主其实也没有瞒着你的意思,不然哪能随时带你在身边,有时候也不忌讳你在。”
“这话有理,不过这二人要是真两情相悦,却是个难题,得让房世子好生努力才行。毕竟而今的阻碍,都是当初他用嘴闯下的祸。圣人对他其实一直很赞赏,当年长孙皇后在世的时候,房世子还只适合性子温厚的孩子,那时候圣人就很看好他,还说要配给城阳公主,虽是当时的戏言,可也见当时房世子就十分入圣人的眼。而今他变得比以前更好,自然会更得圣人喜欢,只可惜了,就毁在那张嘴上!”左青梅想起房遗直当初说的那两句狂话,就替公主着急了。
“唉,都在想办法,慢慢来吧,总归现在先把那个崔清寂弄走。”田邯缮叹道。
左青梅点头,随即和田邯缮行礼,自带一阵风走了。
田邯缮只好哭丧着脸跑去找李明达,和她回禀左青梅知情了。
李明达淡然翻阅着证供,随手记录要点,表情一点也不惊讶。
田邯缮见状也安心了,然后哀叹:“而今可真是愁事一桩接着一桩,案子没着落,一点线索找不到。贵主和房世子的事也是个大难题。”
李明达听他说后一句叹,警告田邯缮,“这种话以后不要说。”
“是。”
李明达看完尼姑的证供后,看到下面还夹了一个信封,“这是什么?”
田邯缮看着,想了想,“啊,这好像是当时审案的时候,调的当初山匪的证供,估计是放在一起了,就都给送了过来。”
李明达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桩事。她便顺手把信封里的证供拿出来看,目光随后就定格在当衙门的文书所做得结案的证词上。
“这上面说三个孩子。”
田邯缮不解:“什么三个孩子?”
“当时府衙剿匪之后,说是救了三个孩子。除了惠宁,安宁,还有一个。”李明达说罢,转眸看向田邯缮,“重查当时所有关于山匪案的证供,看看是否能找到关于当时这个孩子的线索。”
田邯缮应承,这就去传话给程处弼。
次日,天空淡蓝澄澈,万里无云。
李明达赶早到了明镜司之后,就从桌案上拿到了昨晚程处弼在京兆府和刑部翻找出来的旧档。她细细地从每一个山匪的证词上看起,发现山匪并没有提及三名孩子的事。毕竟这三名孩子虽然为尼姑所抚养,但却是他们的血脉。虽然山匪们都不清楚孩子的真正生父是谁,但恰恰就是因为这点不清楚,大概所有山匪都觉得孩子很可能是自己的,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存着保住孩子的心思,故而没有一个人提及他们,皆默认这三名孩子是从外掳来的无辜者,由此也就护着这三名孩子不会因他们的罪名而受牵连。
李明达只能从当年负责此案的官员和衙差们入手,看看能否从他们的口中探知这另一名孩子的情况。
恰逢魏叔玉过来回禀,告知李明达,他的名单都已经按照他的之前的要求整理完毕。
李明达接过来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随即就把调查当年山匪案第三个孩子的事交给了魏叔玉。
魏叔玉应承之后却没有走,而是略有些犹豫地看着李明达。
李明达问他还有何事,就见魏叔玉看了看两侧。李明达会意,随即就将周围的闲杂人等打发走,让魏叔玉有话就讲。
魏叔玉:“听闻昨日崔干父子进宫了,我就有些担心贵主。怕只怕我们的小伎俩已经被他们发现,又反过来将我们一军,去告状给了圣人。若是圣人得知公主在暗地里对他使的手段,只怕会恼怒异常,冲动之下反将崔六郎直接指婚给公主。”
魏叔玉说罢,就跪地给李明达致歉,一脸着急地说道:“如果事情真如我刚才所言,那只怕难以收拾,全是我的过错,给贵主出了一个这样的馊主意。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崔家的人如此有城府,竟然敢算计公主。”
“他们父子昨天是来过,似乎也确实提过我,不过我到底先了他们一步,所以事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李明达看出魏叔玉的慌张和后悔,知道他当初是诚心帮自己,也知道他现在是诚心的致歉。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缘由能去责怪他。
李明达让魏叔玉免礼起身,不必因此介怀。
魏叔玉到底是有一些歉疚,给李明达再磕了头,方起身。
“叔玉到底是年幼无知,欠考虑了,以后再给贵族出主意,一定要百思百虑,慎重斟酌之后再出口。”
“能得你此言,我倒也欣慰了。”李明达对魏叔玉报以宽慰的一笑,让他好生领差事办事即可,不必再记挂此事,权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打发走魏叔玉之后,李明达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转眸看着田邯缮,问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不经魏世子说,我都料想不到,这崔家父子似乎并不简单。”田邯缮感叹道。
李明拿手托着下巴沉思,并没有说话,只是听田邯缮分析起整件事的经过来,倒是有诸多的巧合。还好他昨日京房遗直的提醒,及时的进宫将事情提前进行了解释,不然的话,只怕而今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次崔家父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圣人面见他们。君王的脾气最不好琢磨,若是直接告状,必然会引得他生疑,而今瞧她父亲的反应,应该是崔家这对父子很委婉自然地让她父亲意识到她并不是诚心和崔清寂来往。俩人必然没直接告状,也没有言语冒犯,很可能是以退为进,可见他们父子说话一定十分巧妙。
“贵主,那咱们以后可得防着点儿他们,这件事是不是也该告诉房世子一声?”田邯缮小声地征求李明达的意见。
李明达点头,“今天是大理寺卿的生辰,就等晌午过了,宴席散了的时候,再派人去通知他。”
田邯缮应承,回手就打发人去大理寺卿的府外等候。
谁知上午还没过,京兆府尹白天明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明镜司和李明达行礼,道大事不妙。
“出了一桩案子,京兆府虽然接到报案,但是这边实在不好处理,下官便特来此,想转请明镜司来负责。”白天明恳求道。
李明达刚刚从魏叔玉提交的这些失踪人员的名单中找到了一些线索。手头上有两个案子还查不过来,便不欲去管白天明说的什么麻烦。
“你们京兆府本来就人手足,而且近日也没有什么大案,我这头人少,还赶上两桩案子一起,哪有功夫再管你的事。”李明达道。
“贵主,这桩案子非您莫属,下官实在是不太适合查。”白天明叫苦不迭,再次行礼恳求李明达,听他讲完再做决定。
李明达便放下笔,看着白天明道:“行,那你说说看,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案子非我莫属。”
白天明开口脆:“大理寺卿付春流的三女儿死了。”
李明达愣,“你说是付春流的女儿?”
“对,名唤红梅。”白天明回道,“人就在刚刚,大约三炷香之前发现死于闺房之中。”
“怎么死的?”
“这个……”白天明尴尬道,“还没有验尸,所以不好说。是她身边的丫鬟发现她裸死在闺房之中,随后还有别府的小娘子们亲眼目击了她的死状。下官当时人就在现场,赶过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付春流难过的告诉我,里的情况不适合别人看,更不适合男子看。付春流的态度强硬,绝不允许男子进屋勘察。我只好命人暂时看守了现场,前来来恳请贵主帮忙。贵主为女子,方便出入后宅,不仅查案神断,而且身边还有全城唯一的女仵作。”
白天明所言的女仵作正是指左青梅。
“这倒是奇了,在父亲的生辰宴上,女儿好端端地会被人杀死在闺房之中。富贵人家的女子身边少不了有随从,可有目击证人?可有嫌疑人?李明达追问道。
白天明不大好意思地和李明达赔罪道,“其实这些都没有问到,光就勘察尸体一事,下官已经和大理寺卿起了争执,而今下官最大的能耐便是派人保护住了现场,为此已经和付春流闹得面红耳赤,其它的事根本就没有办法顾及和查问。不过这嫌疑人确实有一位,提起这事我就更糟心了。此人是付红梅在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正是房世子。”
“这……这不可能!”田邯缮闻言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直摇头感慨,“房世子那般斯文的君子,怎可能去杀人。白府尹,这种时候您就不要随便开玩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付春流他逼着我,让我一定要查清楚伤害她女儿的凶手,监视嫌疑人。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命人暂且把房世子监视起来。”白天明哭笑不得地诉苦道。
李明达即刻叫上左青梅,带人直奔大理寺卿付春流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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