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而半年前季望并没有停止他的杀戮, 他只是从他的这些属下中抽身, 转而变成自己一个人干这些事情。
李明达便询问陆怀仁是否知情, 观其回答的表情和语气, 得知他应该是对此事并不知晓。
看来应该是季望在杀戮乞丐之后, 发现了自己被这些亲信属下们所忌惮和恐惧, 但他显然他又没有办法停止他想要杀人的嗜好, 所以仍有坚持的意思。而这时候应该是有人给他提了建议,所以他忽然转变态度,对他麾下的这几个属下撒了谎, 改为自己在家偷偷做这件事情。
而根据他府中几个得信家仆的证词可知。季望不管是和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们杀人还是独自杀人,过程中所留下的尸体,都用了一样的方法处置, 就是喂狼。之前房遗直命人调查过, 将军府库房附近笼子里圈养的以为是狗,因为调查时距离的比较远, 所以看的并不是太清, 而今才知道其实并不是狗, 而是狼。嗜杀之后所留下的尸体, 都会全部扔给饿狼吃。基本上是每隔几天才会有一次杀戮, 有的时候甚至超过半个月,所以这些狼都是饿极了吃食, 骨头会啃得很干净。一开始的骨头是埋在将军府密林附近的土里,但因为偶尔会有府中的狗跑到后头刨挖骨头的情况。见秘密容易暴露, 几个家仆本是打算将这些骨头移走, 扔到荒郊野外。但是季望却不肯,说要留着这些骨头来见证自己的勇猛。最后大家商议后,无奈之下只好将埋着骨头的那片地方改成了池塘,在那块地方离府中本来的池塘很近,所以干脆将原有的池塘延伸扩大了。埋骨头的地方被压在水下,如此肯定就再不会有狗去刨挖。
至于后来那些骨头为什么会扔到明镜司所在的塘里,确实是和狄仁杰等之前调查的原因符合。季望在杀持续的戮之下,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但仍然小心眼。齐七郎少时曾经笑话他的事他一直记恨在心,所以他故意命人将那些尸骨投了齐家的老宅去,以证明自己勇猛。本来齐家老宅是荒废的,一直都没有人住,将军府的下人们就觉得扔到那里虽然大胆的点,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却没有想到后来有御赐的明镜司设立在那里。
大概是天意,又或者也是他们倒霉,本来可以一直隐瞒下来的事,而今却被圣人最宠爱的公主亲自揭发了。
“如此看来,尸骨案已然明了。”狄仁杰叹道。
尉迟宝琪啧啧两声,至今仍然有些难以相信,“这个真相真让人难以想象。我不明白季望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甚至连女人孩子都没放过,赶路的一家子都杀了。”
李明达看向喜欢‘拽文’的陆怀仁,问他:“这个问题你知道么?”
陆怀仁磕头,“将军曾说过,真正的战场较量只有敌我双方,不管对方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都是一样的敌人。”
“这话说的……呵,他竟然还有一番自己的‘道理’,真是谬论!杀敌是没错,可是他现在杀得并不是敌人啊!”狄仁杰十分气愤道。
尉迟宝琪摇头,“你怎么能跟疯子讲道理呢,讲不通的。”
“我倒是很好奇是谁令他有杀戮的勇气,让他想出‘杀人壮胆’这种谬论。”房遗直道。
大家闻言都沉默了,想不出缘由。
李明达重新翻看了一遍证词,想了想,对房遗直道:“见面是私下里的,都不许后门有人,这个人的身份只怕我们暂时查不出来。”
房遗直皱着眉,有些发愁的点了点头。
萧锴见状,万般愤慨道:“这怎么能行,这幕后唆使季望杀戮之人才是真正凶恶的人。一定要查,不能放过!”
“对,要查,不管查多久,付出多少代价,这个人我们定非抓不可!”尉迟宝琪也跟着义愤填膺。
狄仁杰附和:“此等恶人不除之而后快,怎能让人安心。”
“那你们说说,怎么查?”李明达问。
“这……”萧锴挠挠头,“我觉得只要是犯案,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我们就从跟他有关的地方仔仔细细查起,定能找到证据。”
“对,我赞同。”尉迟宝琪附和道。
狄仁杰随后也跟着附和。
“既然如此,那你们三人就从此处着手,看看能够查到什么一些有用的线索没有,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议,挖一挖这个人的身份。”李明达吩咐道。
三人纷纷点头,随即就告退。
李明达脸色发冷地看着房遗直。
房遗直:“公主刚刚安排的很好。”
李明达垂下眼眸,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没有吭声。
“这个人的确不好查。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他如果好查,只怕也没有那个能耐唆使这么多人转性杀戮了。”房遗直解释道。
“这么说你肯定有这个人的存在?”
“一定有,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
李明达让人给房遗直重新上了热茶,又让人摆了棋盘,要和房遗直下一局,边聊边说。
“听说你棋艺并不是很好,宝琪还能赢你。”
“偶尔总要让他开心一下。”房遗直实话实说道。
李明达怔了一下,“料知你如此了。那今天和我下棋,你不许主动让我,不然多没意思,输也要输得踏实。”
“好。”
李明达在抓黑子之前,就让房遗直先猜单双。
“双。”
李明达伸手抓了一把,数了一下,告知房遗直:“单。”
“公主先下。”房遗直礼貌道。
李明达是凭着自己的能耐辨单双,一点儿不觉得丢人,抓起黑子就下。
房遗直执白子紧随其后。
两人安静的下了一会儿棋之后,李明达面色认真地和房遗直谈道:“你说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可以三言两语游说,让另一个人变得与本性不同,开始疯狂地嗜血杀人了吗?”
“嗯。”房遗直垂眸眼盯着棋盘,落子。
“那你说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李明达又问,眉宇间紧锁,带着疑惑。
“唯恐天下不乱。不过他这种心思一般人瞧不透,必然藏得深。”房遗直这才抬眼看李明达,告知她,“公主输了。”
李明达愣了一下,急忙低头看了一下棋局,然后用手搓乱,“我走神了,这局不算,我们重下。”
“好。”房遗直用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地在棋盘上捡棋子,然后将黑白分开。
李明达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干这些活。
“那你觉得这个人平时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性子?”李明达又问。
房遗直将最后一颗黑子放到李明达的棋篓里,“说不好,总之,为了隐藏她原本的性子,他表现的必然是与他本性截然不同。外人眼里的他,性子应该比较温和,很合群,招人喜欢。”
“听起来宝琪都符合。”李明达随口叹道。
“还真是。”房遗直脸色不变地说道。
“他可是你的好友,你还怀疑他?”
“难讲,朋友归朋友,如果他刻意隐藏,再好的朋友也未必能了解他真正的内心。”房遗直转而目光认真地看着李明达,“所以公主该查的地方还是要查,包括我在内。”
“你不可能。”李明达立刻道。
房遗直不解望着李明达:“为何这么肯定?”
“你也说了,有这样能耐的人一定会隐藏他的本性。这个人必然有才华,但他要掩住锋芒,才能在人群中并不算太起眼,而你的才华溢出来了,藏都藏不住,早就人尽皆知,所以不会是你。”
“公主谬赞了,”房遗直笑了笑,“不过公主果然了解我。”
李明拿抓起黑子又放下,“我还很好奇此人是怎么做到去挑唆他人杀人。”
“江林、惠安和安宁,这三个人公主觉得有什么共通之处?”房遗直边落子边问。
李明达想了想,“生活在山寨里,日子过不安稳,常被打骂,见过很多丑事,也见惯了她们母亲们的受屈,还有都不知父亲是谁?”
房遗直点了点头,“这样的孩子打小常年被欺辱,内心是存着恨怨的。若是有人稍加引导,将他们那点胆怯挑走,再把恨怨激大,那么杀人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难事。季望其实也是类似的情况,老实人也有脾气爆发的时候。这些年刑部卷宗里有不少都是老实人杀人的案例。”
李明达赞同房遗直的分析,“那你觉得这个人是否有身份?”
“一定有,是个贵族。”我一直说到此,转眸看向李明达的桌案,那颗石子还放在那里,“而且我怀疑,他与送石子的人是同一位。”
“太嚣张了。”李明达嗤笑道。
“确实,所以在没有查到这个人的身份之前,还请公主出行时一定要谨慎,小心为上总归是不会错。”房遗直很关切地皱眉,注视着李明达,“事关重大,谨记。”
“好。”李明达干脆应承,随后看了下棋盘,伸手又把期揉乱了,“重玩。”
房遗直就好脾气地继续将黑白子分开,然后请李明达继续。
李明达惯例让房遗直猜单双。
房遗直忍不住笑,明知公主一定会赢,但他还是猜了。
“双。”
“不巧,又是单。”李明达数完棋子之后,疑惑地问房遗直为什么每一次都在猜双。
“双,好听。”房遗直又补充,“成双成对。”
李明达落下第一子,“我这局一定要赢你。”
“也便是说公主承认前两局输了。”房遗直抓重点道。
李明达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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