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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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养谦见妹子急急匆匆进门,拉着自己就走,不明所以,忙问:“怎么了?”

琉璃站住,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响。

养谦惊呆了:“妹妹……想说什么?”

琉璃哑声低微地说道:“陈、陈……宅子……”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说的十分艰难,模糊沙哑,如果是养谦之外的第二个人听见,必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养谦无法相信,失声叫道:“妹妹、能说话了?”

他惊喜交加,一时竟顾不得在意琉璃到底说了什么,紧紧地握着琉璃的肩头:“妹妹、你真的能说话了?”

琉璃握住他的手,又拉他往外,养谦毕竟是个精细机敏的人,狂喜之下,知道必有缘故,于是忙又敛神细想这模糊几个字的意思。

又看琉璃着实着急,养谦宽慰道:“妹妹别急,天大的事儿也有哥哥在。你且稍等片刻,哥哥换了衣裳就跟你出去好不好?”

当下养谦迅速地盥漱了,整理了衣衫,才同她出了门。

养谦本以为是在府里有什么事发生,心里七上八下,只管忖度。

面对时不时行礼的范府下人,养谦故作镇定,又吩咐人备车马,但究竟要去哪里,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谁知又走了片刻,竟出了仪门,直奔大门而去。

养谦已看见牵马的小厮躬身带笑地迎着,即将要开口询问去哪里了。

就在脚步迈出门槛的瞬间,心底灵光闪烁,养谦转头:“妹妹……是说去陈家旧宅?”

***

一路上,养谦望着对面的妹子,先前因为听妹子开口说话的狂喜逐渐地变得平静。

养谦问道:“妹妹怎么着急要去陈家?是因为我昨儿跟你说过的?”

纵然养谦再冰雪聪明,也绝对想不到琉璃的用意,他心里寻思,他们跟陈家的关联,无非是房子的事,许是琉璃听了自己昨日说的,动了念想,所以才等不及地要去。

毕竟温纯从小的时候行为举止就异于常人,虽多半时候安安静静,可一旦倔强性子犯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养谦一路询问,琉璃却不再做声。到最后养谦只得停口,心里默默地思量到了后该如何行事。

车才拐到了灵椿坊的长街,突然停了下来。

养谦探头:“怎么了?”

却见几个铠甲鲜明的士兵拦在车前,领头的问道:“车里是什么人?”

那跟车的小厮是范府的人,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当即喝道:“你也不看清楚了就敢拦车,就敢瞎问,你看看这牌子上挂着的,这是范府的马车!还不让开?”

为首的统领愣了愣,旋即道:“范府的马车又怎么样?都要检查。”

小厮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那统领道:“有一个江洋大盗早上越狱了,上头吩咐严查,也是为了你们好……这道令还是首辅大人亲自签发的呢,你若要讲理,就去找首辅大人说!”

养谦在内听着,剑眉微蹙,他从出门到上车,一颗心都在琉璃身上,并未留意外头的情形,所以没有发现今日早上街头上的巡逻兵丁增添了数倍。

那小厮见此人如此说,倒也不敢怎么样了,便上前来告诉养谦,养谦自把车门打开道:“既然是奉命行事,就请查吧。”

统领见是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并不认得是范府的哪位。大胆探头又细看了眼,瞧见车里只还有个娇袅纤柔的小姐,虽然不曾抬头,但丽色无双,摄魂夺魄。

此人情知是范府的女眷,忙低下头去:“冒犯了!”

养谦问道:“不碍事,官长也是职责所在。”

小统领见他言语温和,大生好感,忙又行礼道:“多谢体谅。”一抬手便放了行。

车马又往前而去,过街口的时候,又给拦查了一次。

养谦虽听那统领说是捉拿越狱的江洋大盗,可是看这架势,却显然并不是一个盗寇所能引发的阵仗。

他心中越发忐忑,不由看了琉璃一眼。

又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陈府门口,养谦先跳下地,接了妹子下车,回身忖度着该如何去叫门。

琉璃却撇开他,转身往旁边墙边走去。

养谦不知她要如何:“纯儿……”

正要赶过去把她叫住,不料门内陈伯因为听见了马嘶车响,便打开门来观望。

他一眼看见养谦,即刻道:“你这少年真没道理,昨儿才说了你,怎么这么快又上门来了?”

仓促中养谦回头瞥了一眼琉璃,见她越过那棵枣树,似乎走到了陈府的侧门,蹲下身子不知干什么。

养谦虽然好奇,见她并未乱走,便也不急,只陪笑对陈伯道:“老丈,今儿不是我自个儿来的。”

陈伯见他往后打量,早也跟着瞧见了琉璃,哼道:“我的眼睛又不瞎,知道你还带了助手,哼,昨儿你一个人说不成,再带了你妹子,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就答应了?我都明告诉过你,我死了后这尸首还要埋在这里不肯走呢,范垣若想要这房子……把我刨……”

一提起范垣,陈伯似乎格外激动,说话间白胡子都给吹起来了。

正在此刻,却见琉璃走了回来。

养谦忙道:“妹妹……”

琉璃却不答腔,也不跟陈伯招呼,只急匆匆地从两人身旁经过,竟然熟门熟路般,自顾自进门去了!

这一下子,把养谦跟陈伯都惊呆了。

半晌,陈伯终于反应过来:“这这……你们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哥哥是这样,妹妹也是这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闯?快给我回来!”

他气哼哼地转身,要把琉璃捉回来似的。

养谦苦笑着,拦阻行礼:“老丈请见谅,我代妹子向您赔不是了。”

陈伯喝道:“混账东西们,真是但凡沾了范府,就一个个不知是谁了,当面儿就敢私闯民宅。”

“是是是,”养谦道,“我也没料到,妹妹、妹妹其实原本不这样儿的……”

“她是不是这样跟我没关系,你既知道她不好,就不该带她出来。”陈伯口不择言。

养谦皱皱眉:“老丈……”

陈伯知道说的太过了,便怒视他一眼,转身往里:“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两人,但凡跟范府沾边的人,我一概不喜欢。”

陈伯且说且走,过了中堂,突然站住了脚。

原来面前静悄悄地,已经没了琉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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