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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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 相继吃了满月酒, 百岁宴。

而在范明澈过百岁的时候, 恰是温家那里小公子的满月, 原来早一个月前, 李氏也生了, 却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子。

养谦请徐阁老给起了名字, 只用了“沛儒”两字,想这小孩子像是养谦一样,也做一个儒雅端方的谦谦君子, 将来亦能承继书香,入主翰林之意。

李氏因一举得男,意气风发, 得意非常。

她闲暇自想, 小姑子什么都比自己强,只不过在这上头就很不如自己了, 到底还是自个儿争气些, 一下子就给温家生了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子。

只可惜满月的时候正撞上明澈的百岁宴, 热闹自然大减。

养谦心里本没有什么, 还想着索性两家一起热闹热闹正好, 温姨妈也巴不得两家凑做一块儿,双喜临门何其欢喜。

只有李氏坚决不肯, 定要在自己家里办,养谦体恤她生产辛苦, 既然她执意如此, 也只得听她的。

只不过,本来跟温家交际的人里就有一大半是因范垣的缘故而来,如今既然撞了日子,大家自然知道如何选择,竟纷纷地往范府去了,只派送了礼物到温家而已。

所以这一日,来温家贺喜的,除了跟养谦相识的一些同僚等,另便是李国公府的几位,可国公府的老太君却没有到,李诗遥问起母亲,说是去了范府了。

李诗遥闻听,不禁气的哭了出来。

她的母亲李夫人见状慌忙安慰,又道:“这有什么值得哭的?老太君之所以去那边,毕竟因为国公府那边的老夫人也去,不能失礼。”

李诗遥拭泪道:“我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孙女,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正是因为你是自家人,才不必讲究这些礼数呢。”李夫人又道:“本来沛儒的满月酒撞上了范家姑娘的百岁宴,我们还以为你们两家是合在一起摆宴了,没想到竟不曾,怎么,是那边不乐意?”

李诗瑶冷笑了声:“他们倒是想呢,是我不乐意罢了,我的儿子怎么能跟那个丫头一起摆宴席,让她抢了我们沛儒的风头?”

李夫人一愣,继而道:“你也太计较要强了。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何况……说句不中听的,若是能跟范家的姑娘一起摆宴,难道就委屈了?不知有多少人眼热巴不得呢。姑爷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官,以后的前途还得靠着那边儿……你干什么非要在这时候争这口没用的气?”

李诗遥听了母亲这番话,略有些松动,只是心里仍是更加的不自在,便皱眉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哥哥嫂子,本该是他们将就我们才是。没得非得我们去讨好他们的。”

李夫人笑道:“要像是你这样算法,你们虽然是哥哥嫂子,但范家姑娘比咱们沛儒也要早两个月,沛儒得叫她一声姐姐的,又怎么说?”

这下,李氏才无言以对。李夫人又叫她梳妆打扮,大家出来招待众家女眷。

今日来的女眷们不算太多,除了李国公府以及相识的几家,还有养谦结交的一些相识,比如郑宰思的夫人,吏部尚书张阁老之女张氏,还有忠靖侯苏清晓的夫人、也就是范家的三姑娘芳树,两个人却都是随着各自的夫君来的。

范芳树跟张姑娘原本只是泛泛之交,并不算熟稔,只因为郑家跟苏家的关系极好,在各个场合之中大家不免遇见,彼此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了。

李诗遥重新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在说起今日各家的长辈们都在范府的事,范芳树因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也会去那边儿呢,谁知竟没有,也幸而如此,我也多个能说话的伴儿了。”

张氏道:“我就凭我们爷做主了,他又是个念旧情的人,别人都是去锦上添花,他就爱雪中送炭。”

范芳树笑道:“说的很是,这才难能可贵呢。我们侯爷,原本老太太的主意是叫他跟着去范府的,谁知他听说郑侍郎也要来,竟也不顾老太太的命令,非要跟他一块儿。”

芳树不提的是,其实是她做主劝了苏清晓一块儿前来这边的。

张氏笑说:“早先小侯爷就跟我们爷很好。当然是同进同出的了。”

范芳树笑道:“其实我的意思也是宁肯来这里的,免得尴尬。”

张氏听了疑惑:“这是怎么说?”

范芳树微微苦笑道:“姐姐怎么忘了,当初忠靖侯府曾向着我们那府里求过亲,求的可正是现在的首辅夫人,谁知后来是我嫁了,所以我到底觉着有些抹不开。”

张氏不以为然:“我当是怎么样,原来是这个,亏得你心细,这有什么了不得的,男婚女嫁,不过是各有姻缘,谁能保得准一说就成的,总要挑挑拣拣看顺了眼再说。”

芳树点头叹道:“我却是羡慕姐姐跟郑侍郎,你们两个却是天作之合,毫无波折的就成连理了。”

张氏矜持一笑。

范芳树瞥见她的笑,也笑道:“可见先前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

张氏诧异,忙问:“什么流言?”

芳树抬手捂着嘴:“没什么,我一时胡说罢了。”

张氏瞧着蹊跷,便道:“我们两个又不比别人,难道你还有什么避讳我的话不成?你要是听见什么,须得立刻告诉我才是,除非你是假意跟我交好。”

芳树见她如此说,才面带苦色地说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我当初在范家的时候……隐隐听过几句胡话,好像是我们老夫人有意要把纯儿许配给郑家……”

张氏心头一震,面上却笑道:“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风也没听见。”

芳树道:“我也听不太真,只是当时我那二姐姐跟纯儿很好,隐约跟我说过几句,说是温家好像都同意了,不知怎么后来竟然换成了我们四叔。”

张氏听着有些恍惚,忙问道:“郑家该不知情吧?”

芳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会子郑侍郎跟温家哥哥交从甚密,也常常去探望纯儿,纯儿的病还是郑侍郎费心带御医去调理的呢,我们还以为两家都有了意思,那件亲事可成呢,谁知……咳,怎么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大家各有所归,就不说了。”

张氏默默地瞅了芳树片刻,才也点了点头。

正李氏出来招呼大家,又抱了小沛儒出来,大家看了一会儿,芳树道:“这孩子生得实在是很好,听说名字还是内阁徐阁老亲自给起的,实在是画龙点睛,将来也一定大有出息。”

大家纷纷夸赞,又说笑起来。

李诗遥因知道芳树跟张氏跟别人不同,又听芳树如此捧场,便对两人也格外殷勤些。

范芳树道:“表嫂不必见外,都是自己人,不用招呼,我们自己随意就是了。”

李诗遥笑道:“今儿得亏亲戚们赏脸,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拘束,多喝两杯才好。”

李夫人在旁笑道:“小侯爷跟我们姑爷前后脚成的亲,可有喜讯了?”

芳树一怔,继而含羞摇头。

李夫人打量着她的光景,试着问道:“怕是有了还瞒着没说呢?”

温姨妈在旁听见了,便也笑说道:“他们年轻夫妻,正是恩恩爱爱的时候,说有也是极快的。”

芳树红了脸,笑说道:“怎么您老人家也来打趣我们。”

温姨妈笑道:“我也替你着急呢,快些也生个大胖小子,让我抱一抱才好。”

众女眷轰然取笑,张氏在旁,听到这里却如坐针毡,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了。

***

中女眷在里头喜乐之时,温家外间厅堂里,养谦正跟郑宰思苏清晓等喝酒。

苏小侯爷便问道:“今儿也是范家女孩子的百岁,我以为你们是合在一块儿办,怎么偏竟分开了?”

养谦本心也是想去的,不看在范垣面上,也是为着琉璃跟他的小外甥女儿。

只不过既然听了李氏的话决定了,只得笑道:“虽然一块儿热闹,但毕竟四爷那边应酬多人面广,我们若再去了,更加乱糟糟的了,对他们对我们都有些不方便,索性各过各的。”

郑宰思笑道:“你虽然是好意,可留心纯儿不高兴。”

养谦道:“纯儿不是那种多心的,我先前也早跟她说明白了,她自然体谅明白。”

苏清晓闻言默默,郑宰思又笑道:“纯儿当然不会拿你的错,只是我开玩笑罢了。”说到这里,一声长叹,“我可真羡慕谦弟呀。”

养谦道:“羡慕我什么?”

郑宰思眨眨眼:“家人和乐,如今又喜得麟儿,何等之快活。”

养谦笑道:“兄长又来取笑,你不比我强上百倍?”

苏清晓听到这里,突然问郑宰思道:“哥哥,你们成亲这许久了,怎么还没有一子半女的?”

郑宰思一怔,旋即挑挑眉道:“儿女缘罢了,强求不得。何况你只问我,你自己呢?你跟谦弟差不多时候成亲,人家已经得了麟儿,你的呢?”

苏清晓笑道:“好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

养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亲自给他们把酒都斟满了,举杯道:“喝了。”大家相视一笑,仰头一口饮尽。

这日,郑宰思喝的半醉,马是骑不得了,养谦本要派车,恰好张氏出来,因说道:“不用再劳烦,只到我的车上就成了。”

于是养谦跟郑宰思的小厮一块儿,齐心协力扶着他上了马车,直到见马车去了,才转回府。

且说车行中途,张氏夫人打量着喝醉了的郑宰思,见他脸色发红,额头微汗,便掏出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正动作中,郑宰思微微睁开双眸,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张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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