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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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春溪笛晓

第一二四章

王雱与文彦博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 主要是文彦博抄起家伙追着他满府衙跑, 王雱两腿迈得飞快, 双方始终没有进行直接接触, 没有人员伤亡。

到文彦博跑得出了一身汗, 气喘吁吁地扶着柱子在那里瞪人, 王雱才壮着胆子上去给他拍背顺气, 口里还说:“您也不年轻了,怎么能这样追着人跑呢?要是气坏了身子或者闪了腰可怎么办才好?我跟你讲啊,我爹现在都不这样追我了。”

他又给文彦博讲韩琦教他“小杖则受, 大杖则走”的事儿,很是感慨了一番,表示韩相公不愧是韩相公, 教的东西当真让他受用终身。

文彦博忍无可忍地发飙:“滚!!!”

王雱麻溜地滚了, 跑去找范纯仁感叹:“文相公刚来时可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怎地就变了。”

范纯仁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他, 文相公发飙的原因肯定在王雱身上。他拉着王雱给他讲了一通道理:首先, 文相公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管着他们三年任满的考核;其次, 文相公是长辈,年长他们许多岁, 还与他们父亲有交情。总而言之,得尊敬文相公, 别总搞事情气人家。

王雱虚心受教, 矢口否认:“我没有对文相公不敬哪,我可敬重文相公了!”

想想看,很多锅啊,那么地沉,一般人背不起!而文相公,当过宰辅,立过战功;走过后门,收过贿赂;写得了文章,挖得了阴私,人生经历多么完整啊!这么个人做出点啥事在别人看来都很正常,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反正王雱对文相公那是非常喜欢的,感觉文相公的到来就像是一场及时雨!有文相公在,做什么都很有安全感!

范纯仁是个真君子,实在拿王雱这没脸没皮的货没办法,只能再三劝诫几句放他去忙正事。他收拾收拾需要转交给文彦博处理的公文,带过去找文彦博。

文彦博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目光幽幽地坐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听范纯仁在外扣门,他才回过神来,点头示意范纯仁进屋。

接过范纯仁递来的公文,文彦博叹了口气,开口问:“范公很快要过来了吧?”

范纯仁一顿,说道:“年前收到家书,说让我不必去京城,开春他就会到西京这边。”

文彦博往椅背上一靠,目光仍然幽幽的。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那就好。”

范纯仁疑惑地看着文彦博,有些不明白文彦博为什么一副疲惫至极、盼着他爹过来的模样。

文彦博把接驾章程给了范纯仁,说:“去准备吧,上巳节后官家就要从京城出发往西京这边来了。”

上巳节是每年三月三,对宋人来说是个挺重要的节日,每到这个时节百姓就会聚在水边宴饮,携伴游春踏青。官家肯定会主持完郊祭再过来,算算日子,大概就是上巳节后出发,过来正好能赶上洛阳牡丹的花期。

范纯仁还不晓得京中的消息呢,听到文彦博这话后吃了一惊。再细问,才晓得自家小师弟是怎么惹恼文相公的,这,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关键是,这么胆大包天的事,还真给他做成了!

这朝廷都做好决定了,文相公肯定不好跳出来说“这是和我没关系,是这小子自己搞出来的”。也就是说,哪怕明知道是王雱扣过来的锅,文相公还是得好好背着。

不仅得背,还得把这锅整得漂漂亮亮,一着不慎指不定就得去并州守卫边关了!

范纯仁觉得自己这小师弟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怪不得文相公要问他爹是不是要过来,这是被祸害怕了啊!

范纯仁顿时不再多问,赶紧去筹备接驾事宜。

文彦博目送范纯仁离开,继续坐在原位,目光幽幽。

王雱那边从范纯仁口里听说了文彦博的情况,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愧疚,麻溜地把能干的事都干了,壮着胆子溜达到文彦博左右献殷勤。

文彦博看到王雱就有点肝疼,不过王雱办起事确实让人省心,他用着用着又舍不得把这小子赶走,只能痛并快乐着地把王雱带在身边差遣。

得知官家要巡幸西京,整个洛阳都沸腾了。

这年头,百姓对官家有着天然的崇拜,尤其是京畿一带官家时不时会免个赋税减个徭役什么的,更是将这种崇拜推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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