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 / 2)
许是因为被捂住了眼睛,明明并无旁的出格之事发生,沐青霜却莫名羞耻地红了双颊,浑身绷直。
“别闹,手拿开……”她试着撇头,那大掌却如影随形。
于是她抬起手就想去将那大掌掰开扔掉。
哪知她才伸出手,原本环在她腰间的那手却倏地将她两手制住。
身后拥着她坐下的人沉声低笑,笑音犹在耳畔,她微启的双唇已被捕获。
温热湿润的吮舐轻啮,将她的身心都搅扰得直发软发烫,终究被迫得松了齿关。
她整个人被困在炙烫怀抱中,双目被遮,两手被缚在身前,这般情状之下,旁的感知就愈发强烈,一股可耻的酥麻自她尾椎骨蜿蜒而上,叫她腰身发软,只能无助倚向身后那坚实胸膛。
耳旁是倏忽风声,伴着从湖中假山奇石上奔腾而下的活水激流潺潺之音。
盛夏午后的晴光里,风声水声交织,为此刻羞人的唇舌纠缠倍增了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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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深彻的亲吻过后,心满意足的贺征将下颌抵在怀中人的肩窝里,像餍足的大猫紧紧抱着好不容易猎来的无助小兔。
“方才来时瞧见你似乎在发愁?怎么了?”
贺征沉沉哑音带笑,热烫俊脸贴着馨软蜜颊。
满面赧红的沐青霜重重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掌,“啪”地一声脆响后,那大掌翩跹一个反手,就将长指扣进了她的指缝。
十指相扣。
自从有名有份后,这“童养婿”没脸没皮黏起人来,真是叫人眼珠子都能瞪落。
沐青霜无奈地鼓了鼓腮,只能由得他去,红着脸道出了自己方才的担忧。
“……你想啊,这武科讲堂不同于寻常讲堂,总是训得多读得少,那总是难免有点磕磕碰碰的吧?”
国子学武科此次招收的学子大都十二三岁的年纪,也就是在之前战乱年月长起来的那批孩子。
战时中原民生几近废弛,所谓穷文富武,这个年岁能有武学根底、又通文墨,最终闯过国子学武科层层筛选的中原孩子,家境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谁在家又不是如珠如宝呢?
“你是担心若有差池,他们家里人会不服生事?”
贺征略略偏过脸看向她的眼睛,下颌杵着她肩窝轻蹭旋过,惹得她发痒直躲。
“嗯。不止担心他们家里人,也怕若是出了大茬子,对朝野上下都没法交代。”沐青霜想想就头疼,索性任由自己瘫软窝进他的怀中,烦躁躁叹了口气。
“可这毕竟是要栽培将官之才,又不能手软……”
她这难得愁眉苦脸的模样,落在贺征眼里真是可爱至今,于是他忍不住噙笑在她唇畔轻啄一记。
贺大将军这突袭偷香虽得手,却成功挨了两下肘击。
“战场上刀剑无眼,平日里训得越狠,届时他们活命的机会才越大,这道理你是知道的,”吃痛的贺征笑着圈紧她,耐心地宽慰道,“当初在赫山,夫子教头们是怎样训我们的,你往后也比照着当年尺度做就是,不必有顾虑。”
做武科的夫子教头,与为人将帅者一样,平日必须不遗余力地训下去,这样将来学子们真正上战场后,才会有能活命的真本事。
这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仁慈。
可“不遗余力”的训练,自就可能出现不可预知的风险与损伤。从前在赫山就有过学子重伤的先例,而真正行伍之人,在新兵营里的训练就更为残酷,训练造成损伤甚至更严重的后果。这种事真的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沐青霜垂下脸,拨着他的指尖嘟囔道:“以往我们在赫山,因是战时,训得再狠大家都能理解,训死训残都不会有人二话。可如今时局已大不相同,若真训出点事来……”
她揪住贺征手背上的薄薄皮肉捏来捏去:“段微生只管讲经史子集、兵法策略,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慕映琏背后有执金吾慕随,怕是真将人训死训残也压得下来;至于秋霞,她是有功勋的解甲战将,任谁都会让她三分。就我什么都没有。若真出了事,哪怕是我们四人一起造成的过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郭大人指定会推我出去扛锅。”
有些事不想时没觉得如何,方才她翻着名册忧心的念头一起,许多微妙的隐患就接踵涌现在她脑海中了。
毕竟如今的沐家风光不再,而从前她又只带过自家府兵,哪怕战绩辉煌,也因不在官军序列而未受到过来自朝廷的嘉奖或勋封。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眼下的四名典正中是最适合扛锅担责的对象。
贺征静静听完她突生的忧虑,长臂一展,取来小桌案上那只盛着果茶的琉璃杯,顺手喂到她唇边。
沐青霜心中烦乱,倒也不与他客气,低下头就着他手上的杯子浅啜一口。
“好好一个沐小将军,怎么突然傻乎乎的?就算真出了事要问责,那也是整个国子学共同的责任,被弹劾人的定是国子学祭酒郭攀,哪会无端端推你这个典正出去扛锅?”
到底沐青霜只是个小小典正,从前在利州时又不涉政务,对如今的律法细则了解并不如贺征全面及时,所以才会生出这般焦虑与担忧。
虽大周建制不久,但因有前朝末期新政时的各项法度条令做框架,朝政诸事都有相应约束,许多事至少在明面上不至于太离谱。
“待你之后旬休时,我陪着你将各项律法一条条补起来,往后你心中有底,就不会畏首畏尾了,”贺征薄唇微扬,垂眸望着怀中浅啜茶饮的小姑娘,“再说了,谁说你什么都没有?”
“嗯?我有什么?”
沐青霜疑惑回眸,才被果茶浸润过的柔唇滟滟烁着诱人光泽。
“你有我。”
傻姑娘,你只管往前冲,什么都不必怕。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在。
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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