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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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笫之间, 贺大将军约莫不会是个谦谦君子”, 这件事, 沐青霜是有所预料的。

但她没料到的是, 他非但不是个君子, 还是个“睚眦必报”、专等着新婚之夜狂翻旧账的小人。

七月里在雁鸣山的月夜下, 她不确定自己身中何毒, 怕留下遗憾,便对他说了些话,害他掉了一路的男儿泪。之后这段日子里, 贺征对那件事并没有多提,这就沐青霜天真地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万没料到是在新婚之夜等着她。

沐青霜那番交代后事般的叮嘱让贺征耿耿于怀了整整一个月。

他很介意。

可对这姑娘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能暗自“磨刀霍霍”, 等到新婚之夜, 才终于有机会将心里那份近乎咬牙切齿的恼火袒露在她面前。

他要她一个承诺,便是将来无论生死, 都绝不会想着将他推开。

在这风月缱绻的洞房春宵, 他使出了许多流氓到叫她羞耻的手段, 活生生让她将他流过的那些眼泪, 全数“偿还”。

“……往后, 还说不说让我还骨哨的话了?嗯?”

他周身好似有火,不安分的大掌更是火焰最烈那一层, 凡过处无不燎原,逼出她一身薄薄香汗, 也逼出她沙哑娇媚的颤颤泣音。

“不、不说了……那骨哨……你既喜欢, 就、就留着……留多久都行……”

羞耻与欢愉交杂的情泪连绵自眼角滑落,她偏过泪涟涟的娇颜,轻轻咬住被角,仍旧没拦住从自己口中逸出的动情浅吟。

救命啊,太可耻了,这太可耻了。

贺征隐忍轻笑,含怜地吮掉她的泪。

一下一下的吮吻落在颊畔,落在眼角,似蜂蝶贪婪流连于淌着蜜汁的花蕊,反反复复、不知倦怠。

细碎柔软的无数亲吻掀翻无边春潮,让沐青霜宛若没顶于温热泉水中,随波轻漾、身不由己。

“萱儿,不要再说叫我‘放下你,再去找别人’这样的话了。好不好?”

能不好吗?说了那么一回就被折腾这么“惨”,能不好吗?!

沐青霜想打人,可一双藕臂却非常不争气地背叛了她,渴求什么似地攀上了他的肩。

“不说了,不说……”她呜呜轻咽,浑身细细发颤,初识情爱的娇躯不觉地迎向他。

“想都不能想,明白吗?”他克制着,在被中稍稍躲开她些,只是吻着、抚着,偏要哄到一个笃定的承诺才罢休。

总角之年于无助落魄中蒙她搭救,得了庇护与归依;原本该惨淡苍白的少年时光有她添了暖色,继而情生意动,羁绊日深;分别后的绵长相思,无数次牵引着他从生死边缘艰难攀向来时路。

最终的最终,他总算彻彻底底,回到了她的面前,与她融为一体。

他与这个姑娘之间,有恩义,有深情,有别离,有守候……太多的羁绊早已深入骨血。

对他来说,沐青霜不仅仅是他心爱的姑娘,不仅仅是他的妻子。只有在她身旁,他的神魂与躯体,才真正有了归处。

他贪心地希望,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无论他们两人谁先离开这世间,他都始终属于她。

他不单要与她相携白首,还要一个至死不渝。

“不想不想……”细碎泣音抛出娇娇的媚态,“征哥……”

这样裹了潮湿蜜意的求饶轻唤,是贺征自年少时起无数次长夜绮梦中的勾魂之音。

魂都没了,那些“旧账”自也再翻不动。

他忽地发了狠,攫住她的下颌,将自己的气味尽数送进她的口中,也将完完整整的自己,悉数奉上。

这么多年,那些深藏于骨血之中那些说不出口道、不尽意的心爱,终于在一次次不知羞耻的尽情夺取与大胆纠缠中,成痴成狂地尽数许予。

****

房中那对饰以“鸾凤和鸣”纹样的大红花烛,是向筠特意寻了工坊,请人按照利州花烛的方子做的,与中原常见的喜烛有稍许不同。

这种花烛中添了酥油,燃烧后会有淡淡微焦的乳香。

此刻长烛燃过大半,四下里都渗着这种绵密醇厚的气息,似蜜润油层紧紧捂住鲜美汤汁,以吝啬的姿态将所有缱绻浓烈的香气全都罩住。

床帏之内,满满全是纵情过后的气味。这种气味装盛了不可言说的人间六欲,温潮旖旎,叫人面红耳热,却又叫人心荡神驰。

红浪才歇的锦被下,被折腾了个酥软无力的娇润身躯微蜷,后背密密贴着炙烫坚实的胸墙,长长乌发凌乱散在身后与肩头,似这晚夜,道不尽的多情意态。

两道紊乱喘音在各自的平复中徐徐趋缓,渐融成一体的柔暖。

带着薄茧的指腹爱不释手地轻挲着小巧肩头的柔嫩肌肤,或轻或重,缱绻,眷恋。

“你还记得下聘那日,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餍足又挑衅的慵懒笑音,和着灼灼气息拂过沐青霜的耳畔与颈侧,烫得她忍不住一个瑟缩,脚趾倏地蜷紧。

她有气无力地合上轻颤的眼睫,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好半晌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贺征下颌轻抵着她的发心,闷声轻笑着将她揽得更紧些:“不记得了?嗯?你骂我白眼狼的时候。”

——白眼狼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既然是白眼狼,又怎么会吃草?

沐青霜哭笑不得,懒搭搭握拳捶床。所以方才是故意折腾那么狠,以力证白眼狼果然不是吃草的吗?!

“你就别叫我缓过这口气……”娇声轻哑,似怨似嗔,“早晚还给你。”有你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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