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 2)
造梦没说话,只是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才想明白,在容舍的梦里,白得得已经没有了,他的守护之心也没有了。而在她的梦里,即使她不在原谅容舍,可是因为她还在,容舍就不会舍弃。
白得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容舍的身后燃烧着无边的黑色火焰,那火焰飘上了他的背脊,白得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火焰灼透了容舍的肌肤,露出鲜红的血肉来。
那是魔,想从他的身体里挣扎出来。
“他为什么不停下来看看?他看不见他的身后吗?”白得得焦急地问。
“他回不了头了,一回头,就是魔。”造梦道。
容舍是在第三万年终于遇到那团曾经属于梨,又曾经属于过白得得的灵魂的。
白得得看着容舍枯寂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看着他的嘴角重新翘起弧度,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那让他“一见钟情”的灵魂。
只是一开始似乎不太顺利,大概是白得得的执念太深,亦或者她对容舍还真不是真爱,反正,第一世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爱情。
白得得忍不住为她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真是好样儿的,可算是为她白得得出了口气了,她就说嘛,凭什么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容舍这个伤她至深的人。就不原谅她。
原来在看别人的故事的时候,“不原谅”三个字是那么痛快,可在经历自己的故事时,选择“不原谅”却那么痛苦。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白得得气得头顶冒青烟了。
容舍居然杀了她,亲手杀了她。她就知道,容舍这人心狠手辣,凉薄寡情,一如当初他亲手剖开她的腹部一般。原来她和他可不止是一世的仇人,白得得愤愤地想。
再然后,白得得便看见,容舍亲手杀了她之后,将她的灵魂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投入了另一个生灵的体内。
然后时空转换,第二世的她再次遇到了处心积虑的容舍。一如她失忆后,容舍变成孩童接近她一般,只是这一次,容舍成了她的师傅,竟然还想陷她于不义。
第二世,看得白得得也是摩拳擦掌,若是那个她胆敢原谅容舍,爱上容舍,她非得凑上去揍死她。
还好,还好。第二世的她依然那么争气,再次拒绝了容舍,又再次被他杀死,被他取走了灵魂。
然后是第三世、第四世。
白得得看着容舍身后的黑焰越烧越大,几乎一多半的身体都沦入了黑暗。他的心魔用了两万多年的时间才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开来,而让他的一半躯体都沦入黑暗,却只用了短短几世的时光。
再后来,白得得几乎已经快要看不见容舍了,而在他的身后,魔已经成型,轻轻地从大地上站了起来,统治了被容舍抛之脑后的世界。
造梦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容舍会彻底成魔的。”摈弃一切的情感,一切的责任,打破一切的规则锁链,让天地重新沦为混沌。
第五世、第六世……到最后,白得得几乎想冲进去祈求那个她,祈求她拯救容舍大魔王。
白得得不想看见天地重新沦为混沌,也不想星河里再也没有容舍。
而那个她好像听到了她的祈求,从虚空里朝白得得方向投来一瞬,朝她笑了笑。
“她看得见我?”白得得惊异地回头问造梦。
造梦笑着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呀。”连不是同一人的人都有心灵相通的时候,更何况白得得和那个她本就是一个灵魂。
眼前的一切从白得得的眼前再次淡淡地散开,醒来时,她依旧还坐在时间之轮上,脚边滚落着小炉子,四周散落着鬼王的白骨。
可是造梦却再不见踪影,坐在她的身前,守护她的,是目不转睛的容舍。
“得得。”容舍小心翼翼地喊着,仿佛怕自己的声音会将白得得震碎。
白得得则是神情恍惚,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容舍母子给搞疯了,眼前的容舍究竟是真的,还是她又做梦了呢?
白得得拉住容舍的袖子道:“我做了个梦,梦见了造梦。”
“嗯。”容舍道。
“她说她是你母亲。”白得得看着容舍的眼睛求证地道:“然后造物之神是你的父亲,她是感应灵精而生的你。”
“嗯。”容舍又点了点头。
白得得睁大眼睛抓住了容舍的衣襟,“所以,现在我不是在做梦了对吗?因为即使是做梦,我脑洞也不会大到,想得出造物是你爹,造梦是你娘这么对吧?”
虽然白得得的表达方式有些别扭,但容舍还是点了点,“是的,你应该想不到。”
“你掐掐我。”白得得道。
容舍还真就掐了掐白得得的脸。
白得得立即就痛得叫了出来,“你干嘛那么用力?!”
“你为什么要来时间之轮?”容舍不答反问。
白得得捂住自己的脸,才想起来,如果一切都只是梦,她没能成功拨动时间之轮却被容舍发现的话……
白得得立即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出了梦到你娘以外,我还梦到你轻易地就爱上了另个一人。”
白得得说完,又幽幽的补了一句,“而我,是不是就成了梨?”
容舍道:“如果,你真的消失的话。”
容舍说的是大实话。
可是有时候大实话是很伤人的。白得得使劲了摇了摇自己的嘴唇,最后发现自己干嘛那么傻?于是便拉起了容舍的手臂开始咬。
容舍的嘴角渐渐翘了起来。他并不怕白得得咬他,他最怕的是白得得不肯再咬他。
白得得也发现了容舍的愉悦,她抛下容舍的手臂道:“你真的得感激你娘,要不是她让我知道,我若是抛弃了你会有多可怕的后果,我根本就不会原谅你。”
容舍的眼睛一亮,那瞬间迸发出来的光亮,几乎能照亮整条银河。
白得得没好气地道:“所以我也想改名字,以后请叫我圣母吧。”
容舍俯身就想亲白得得。
白得得赶紧用手隔在自己的嘴唇和容舍的嘴唇之间,“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白得得含着怒火的眼睛灿烂得让人惊艳,“我真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就只做了个,就原谅你了呢?你未免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容舍扶额道:“得得,但是在那个梦里,我们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都是真实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熬过来的。”
容舍没说的是,造梦编织的梦,都会成为一个平行的时空。
白得得看着容舍的脸,如果那些都是真实的煎熬的话,她还是喜欢自己的那个梦。她可不喜欢看着,另一个自己最后终结了容舍。她的嫉妒心一直冒泡泡,想起来就生气。
“我不管,反正你还得接着赎罪。”白得得道。很多罪,梦里的罪也得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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