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大狼狗(1 / 2)
赵凌与王氏成婚已将近两个月。
不管是成婚之前, 还是成婚之后, 他二人之间的事都被百姓交头接耳的传着各种流言。
以至于皇宫内的人也有所耳闻。
王氏是一品诰命, 自是要入宫拜见皇太后。
这一日, 赵凌骑马在前, 身后的马车内坐着赵老太君和王氏。
按理说命妇们入宫, 他这个武将无须跟着, 但赵凌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他已多日没有面圣,今日正好是时机。
王氏寻常不喜浓妆艳抹, 今日情况特殊,自然不能半点马虎。王氏是新妇,但她到底是续弦, 大红色未免显得有些喧宾夺主, 便择了一件粉红绣金交领褙子,垂云髻上插着一只琏沐兰亭御茫簪, 妆容浅淡, 但胜在精细端庄, 就连一侧的赵老太君瞧着也觉得善心悦目。
“别怕, 你要记住, 不管你走到哪里,你现在是我赵家的宗妇, 就该挺直了腰杆!”赵老太君拉着儿媳的手说道,总觉得这王氏比刚进门那时更好看了一些, 也难怪赵凌不急着回大同。
王氏点头, “嗯,儿媳省的了,多谢母亲提点。”
这厢,赵老太君带着王氏去后宫拜见皇太后,赵凌身为重臣自是不便踏足后宫。
听闻赵凌求见,老皇帝在御花园摆了白玉黑子的棋局,还命大黄门避开了,只有君臣二人,似乎特意彰显出了天家对定北侯的无上宠信。
“爱卿今日见朕,可是为了大同添置火炮一事?” 老皇帝虽生性多疑,但登基以来还算勤政,尤为关注边陲之稳。
赵凌在帝王面前一直都是无懈可击的,不是因为他太过城府,而是他素来耿直,从不隐瞒,他抱拳恭敬道:“这倒不是,得陛下之功,如今大同安稳,臣今日是特来给陛下请安的,又念及夫人初次入宫,臣若在宫里,臣的妻也能心安。”
说来说去,是陪着夫人才来了一趟。
赵凌生的好看,皇帝还记得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简直就是玉面郎君啊,可谓唇红齿白,冠玉之颜。皇帝还一直以为他不是打战的料呢。当年因着老侯爷和赵凌的几位兄长都不在世了,又逢鞑子突袭,赵凌当夜就入宫主动请缨出征,才让帝王看出了他的领兵作战之能。
隐约记得,当初赵凌也才十几的光景,而皇帝也才登基不久。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凌已不复当年的少年稚嫩的模样。
如今再看赵凌,意气风发了不少,也伟岸了不少。
这话说的太直接,难不成皇家还会责难了侯夫人?
见赵凌如此护妻,皇帝非但不愠怒,反而和颜悦色的笑了笑。
多情又耿直的男子,就算是拥兵自重,他也不太符合佞臣的气度。
皇帝笑过之后,突然一声哀叹,“爱卿呐,朕倒是艳羡你。”
赵凌公事公办,他区区一个臣子,怎能让皇帝艳羡呢?立即起身,抱拳低头道:“臣不敢!”
皇帝不过只是试探一下而已,见状,他摆了摆手,“爱卿啊,朕随口一提,你作何如此?快坐快坐。”
赵凌笔挺的坐在了锦杌上,姿态端正,体魄刚硬,相比而言,皇帝这些年却苍老了不少。
“朕心累啊。”皇帝准备与赵凌交心长谈。
赵凌一心二用,还在想着王氏那边何时结束,王氏来京城有阵子了,他整日忙着军中事宜,还没机会带她四处转转。今日又碍于赵老太君也在场,有些话他都没法对王氏说出口。
皇帝见赵凌一派正经端坐,继续道:“张居廉伏法之后,内阁首府一职一直空置,那些文臣隔三岔五就向朕举荐次辅温茂盛,他们是什么心思以为朕不知道?朕这些年不过是睁一只眼闭罢了,水至清则无鱼,这治理朝堂,也不能一锅端了,但朕也不可能再养出第二个张居廉。爱卿,此事你如何看待?”
武将不涉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赵凌对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的文臣多半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也深知干涉太多,只会给赵家招来祸害。
皇帝今日此番话的意思,赵凌岂会心中不明呢?
他再次站起身,抱拳躬身道:“内阁人选乃国之大事,臣不敢妄议!”不敢议,他也不想议。
见赵凌如此激动,且对政事退避三舍,皇帝的内心是无比欣慰的。
但皇帝面上又是连连叹息,甚觉孤独之态,他摆了摆手,“爱卿快坐,朕今日只是与闲聊,你不必在意。”
赵凌复而落座,道:“内阁几位阁员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了,臣以为,陛下可以听听他们之见。”
这话一出,皇帝冷哼了一声,“哼!那帮人都是一群老狐狸,朕就算问御花园的花儿今年开的如何,他们一个个也能寻思半日之久!”
赵凌剑眉一挑,不做他言。
换言之,皇帝是何秉性的人,他也很清楚。
这时,皇帝见缝插针,又问及了太子和几位皇子,赵凌只夸了太子,对三皇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儿只字未提。
按理说三皇子朱明辰也是出类拔萃的皇子,赵凌又是他的亲娘舅,这等强大的外戚,他赵凌就真的没有半点想法?
皇帝看不透臣子的心,但赵凌这个表现依旧让老皇帝很满意。
赵凌道:“太子殿下乃陛下亲自教导,自幼材雄德茂,臣以为,太子如此,是我大明之幸啊。”
哪个当父亲的不喜欢旁人夸自己儿子呢?
何况,赵凌夸太子的同时,将皇帝也顺道夸了。
皇帝登时心情甚好,这时黄门走了过来,道:“侯爷,老太君和侯夫人现已出宫,奴才特来知会您一声。”
此时,赵凌明显坐立不安。
皇帝原本还想继续试探,可这人心情一好,疑心也渐渐打消了,“爱卿先回吧,朕也乏了。”
“是,陛下!臣告退!”
赵凌气宇轩昂,走路时更是风姿卓泰,看在旁人眼中,他似乎离开的有些急切。
皇帝一人独品花茶,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女子,那时他每当下朝后,也会这般急切的去见她,甚至于有了她之后,皇帝渐渐忘却了已故的先皇后。
她长的美,冠盖六宫,皇帝当然喜欢了。
思及故亡人,老皇帝眸色微滞,兀自开口道:“李德海,你说朕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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