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床症状(2 / 2)
赵宁身子一颤,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但还是点头如捣蒜,“我知道的,四哥!”
所以,那日胸口有红痣的‘采花贼’和近日重新出现的采花贼………不是同一人?
赵宁有些懵,诸多事都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两人并排走在前面,身后是被余晖拉长的人影,随着步子往前,两道浅影逐渐交织在了一处,赵慎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他笑了。
只是,这笑意消逝的太快,赵宁不曾察觉。
桃园的果子已经尽数被下人收了,听说是要做成蜜饯的,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赵慎在外面还开了………蜜饯铺子!
那可都是姑娘家和孩子常吃的消遣玩意儿。
赵宁没法将甜蜜蜜的东西和赵慎联系在一块。
“你这三日就住在我隔壁,现在府上兵力都集中在老三和萧姑娘那边,谁让你还小呢?采花贼或许看不上你,你便就在我身边待着吧。”
赵慎将人领入月洞门,入眼是三间厢房的庭院,另有抱厦一间,里面修葺的极为别致,还有引了清泉进来。
“哦。”她配合着应了一声。
赵宁之前来桃园,只是在外面的亭台见了赵慎,她还是头一次入了正院。
“啪嗒”一声水响,那清泉中竟还养了几条锦鲤,四哥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无半分奢华奢贵的尘世气息,却是处处彰显脱俗清逸。
赵宁难免心中起了一层涟漪。
赵慎才多大?
怎就朝着隐士高人的方向奔去了………
总觉得他看的太透,洞察一切,但隐约之中透露出来的野心又是常人无法阻挡的致命.诱.惑。
“进去吧,若有需要,与下人说一声即可。不过………”他嗓音倏然之间低了几分,隐有鼓惑人的嫌疑,“你也可以留在外面稍坐片刻。”
院中摆了棋局,赵宁甚怕她四哥会拉着她下棋,还是回屋待着吧。
赵宁回绝的十分缓和,且客道,她说,“四哥,你今日也乏了,还是早些歇息了,我便不打扰你了。”
小姑娘言罢,眨了眨眼,提着裙摆就往屋内走,途中还瞄了几眼池子里的锦鲤。
赵慎不急不缓,此时天色将黑未黑,正当赏这一园景致的时候。
随从悄步靠近,“四公子,世子爷和二公子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侯府外另有锦衣卫埋伏,五姑娘到底年幼,那贼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五姑娘会在您身边,想来今晚咱们这里应该会太平,您昨夜一宿未睡,是否先歇下?”
随从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巧,但所谓无巧不成书,京城刚有采花贼的‘假消息’传出,白莲教的花无艳便出没了,说明此人早就在京城潜伏已久,或许对侯府的也有所了解,否则怎敢扬言要采了赵家的姑娘?!
赵慎喜欢这样的黄昏,彷佛蛰伏在夜色之中的困兽不久便会挣脱出笼,他未言一语,捏了一把鱼食撒入池中,这才转身入屋。
这厢,赵宁听到了隔壁的声响,随着门扇一开一合的声音,她便知四哥也打算歇下了。
这个时辰还早,寻常的时候,赵宁偶会跟赵淑婉几人打一会叶子牌。
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内室还点了清淡的薄荷香,在这样的残暑着实能够让人心神安定。
“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您早些睡下,四公子这里是极安全的。”春竹笑道。
是么?
赵宁其实并不惧什么白莲教的采花贼,她猜对方要下手的对象肯定是赵淑婉,不过有大哥亲自相护,赵淑婉应该无恙。
但愿这三天能快些熬过去。
说来也怪,来了侯府之后,赵宁原先认床的毛病也消失了。她记得刚去肖家的时候,是整夜的无法入睡。但今日即便在四哥这里,她一挨着被褥,没一会就睡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日一早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赵宁一看就知道时辰不早了。
春竹和夏雪端了清水过来给她净脸,“姑娘,昨个儿府上一切太平,贼人尚未出现。”
第一晚,侯府的防备肯定是最严谨的,那贼人估摸着在等待着时机。
赵宁问了一句,“四哥现在在作什么?”晚上容易渡过,大白天的,她总不能一直在屋子里憋着,要是出去了,难免会遇会赵慎。
春竹与夏雪对视了一眼,“姑娘,四公子已经在外面西花厅用早饭呢,您快些洗漱好,也过去用饭吧,四公子已经等了您好些时候了。”
赵宁微怔,她怎能让四哥等着!
“怎么也不叫我起来?”赵宁火速穿衣。
春竹解释道:“四公子交代过,让奴婢们莫要吵着您歇息。”
感觉到了四哥的浓浓‘关爱’,赵宁没有半分轻松,反而是激灵了一下。
她记得上辈子,有一连中三元的奇才,备受新帝器重,从翰林院到三品大员的位置上只用了五年之久,却不想这人不声不响的被年轻的帝王给砍杀了。
赵宁看的一愣一愣,到了后来才知道那人不过是帝王用来对付朝中逆臣的棋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扶摇直上,谁会料到最得帝王宠信的一个人,最后会摔的最惨。
赵宁不敢半分怠慢了,洗漱好后,春竹还特意在她发髻上插了一直缀花簪子,却被赵宁制止了,“这几日府上闹采花贼,我岂能打扮的花枝招展?”
春竹原本是好心,闻此言,顿觉惭愧,“奴婢该死,姑娘您莫要生气。”
春竹和夏雪二人着实古怪,赵宁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但她暂时不敢追究下去,她又拿什么追究呢?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被几位兄长知道了吧?
赵宁没有责罚春竹,她很快就去了西花厅,就见赵慎依旧一袭素白锦袍,墨发上用的是浅碧色的玉扣,与他的周身上下的气度十分相符。
赵宁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四哥,早啊。”她笑了笑,眼神单纯无害。
她知道,赵慎一向不喜欢心机城府的人。
赵慎修长的手朝着她招了招,像对待一只宠爱的小玩意儿,“过来,吃饭。”
赵宁照做,待靠近之后就兀自落座,石案上铺着青绸桌布,上面摆着几样时令的小菜,还有松瓤卷酥,牛乳菱粉香糕和藕粉桂花糖糕各一小蝶,卖相十分精致,宛若雕刻而成。
赵宁都有些舍不得下口。
喝了几口清粥,周围异常的安静,赵宁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咀嚼的声音,但赵慎吃饭却无声无息,她真是纳闷了,无奈之际,赵宁无话找话,“四哥,是不是再过两日就安全了?”
赵慎吃着清粥,眸色微敛,淡淡道:“急什么,你不想留下多住几日?”
赵宁有点恍恍然不知所措,她应该说想多住几日?还是据实说话?
她一个姑娘家,岂能在兄长院中留宿多日?
若非是情况特殊,这种事万万不可发生的。
本是孟浪之极的话,但出自赵慎之口,却没有丝毫的猥.琐.之意,他的眼神和嗓音极具蛊惑性,让赵宁以为,她在桃园住上几日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让赵宁该如何作答?
迅速思忖一番,在赵慎似有若无的盯视之中,她昧着良心道:“四哥这里是极好的,我就是有些认床。”
赵慎的声音毫无波澜的传了过来,“是么?那你还睡到日晒三杆?”
赵宁:“………”
她顿然领悟,和洞察千秋的帝王耍心眼,那是多么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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