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归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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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 赵慎的良心还完好无缺的留在了他的胸膛之内。

他的笑很淡, 但比大哥二哥的狂笑还要让赵宁招架不住。

真的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了四哥的容貌了?

或是浅笑, 或是沉默, 或是仅仅视线平和的看着她时, 每一幕都是那般的熟悉, 赵宁心道:这肯定是与上辈子有关,她留在他身边待了太久。

记得赵慎与萧宁成婚时,赵慎都已经续髯了, 愈发的成熟孤漠,赵宁时常坐在他身侧,仰头看着他, 他能盯着一簇腊梅好半天, 时常忘却了时光的流逝。

大多时候,赵宁都觉得他是个独孤成性的人, 无人能与他走近。

哦, 对了, 除却一个天子近臣之外, 赵宁还记得那人, 相貌十分俊朗。

但赵宁并没有察觉赵慎与那臣子有任何僭越之事。

没记错的话,萧宁的婚事是赵家耽搁了, 她等着赵家的公子,一等就错过了大好年华, 后来再也没有嫁出去。

赵宁脑中一下浮现了太多过往, 她绷着一张小脸,险些忽略了赵慎的突然靠近,他长腿一迈,也不知因何拉着她就往一侧的林子走。

赵宁结巴了,她也不会轻易开口说话,只是茫茫然的看着他,赵慎低垂的眼眸,一手捏着她的细腕,示意她不要出声。

赵宁低头一看,就能看到赵慎正抓着她的手腕处,她有点慌乱了。

所以,四哥要带着她一起听墙角?

定北侯府守卫森严,寻常人根本进不来。故此,不管是谁来了侯府,身份一定不寻常。

这……这样真的好么?

赵宁站在不动,赵慎手下的力道虽不重,但足以控制住她,她的臂膀紧挨着他的。

透过薄薄的夏裳,赵宁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与臂膀上的轮廓。

要命的窒息感袭遍四肢百骸,赵宁一动不动,任由薄荷香将她沉浸,掩埋。在他面前,她只能做个土壤里刚刚播下的花种,赵慎若给予阳光与雨露,她则不得不发芽盛开,可他如若赐了三寸烈日,她便躲起来,暗自蔫巴了。

林中草木葳蕤,松垮的土壤上还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了,正可怜巴巴的偷窥着眼前的少年和小姑娘。

这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两人,赵宁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刚从宫里回来的侯爷父亲,还有一个则是身着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配銮带,手持佩绣春刀的高大男子。

锦衣卫是天子鹰抓,赵慎当年问鼎之后,专门培养了一批杀伐果断的年轻锦衣卫给他驱使,这些人名义上是朝廷的人,实则私底下做过不少阴暗杀戮之事。在他们眼中没有对错,只有忠于帝王这一件事。

赵宁认出来,此人是曹治。

她仰头望了一眼赵慎,赵慎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脸上。

赵宁自诩不是一个容易被容色所蛊惑的人,可独独被赵慎青俊的眉目给晃瞎了眼。

她眨了眨眼,赵慎轻轻一笑,两人默契的保持着安静。

感觉到细腕被人似有若无的划了一下,赵宁打了一个机灵,整个人站的笔直,耸着肩一动不动。

四哥,有点古怪啊。

不远处传来侯爷父亲与曹治的谈话声。

“黄十八死了有几个月了,尸首挂在城门上示众,没成想昨夜竟被人抢走了。侯爷,以你看,这件事会不会是四川那般流寇所为?”曹治问道。

赵凌已经暗中让八王爷去调查此事,曹治的身份太过惹眼,有些事若是惹怒了帝王,定北侯府也得抖上三抖。

赵凌没有在曹治面前提及八王爷朱阎,只道:“让刑部去查吧,皇上既然没有追究到底,你也不可独揽。”

曹治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往前走,经过竹林时,并非察觉到有人隐在其中。

曹治这时道:“府上赵五姑娘突染恶疾?结巴了?”这事来得突然,别说是帝王和太子,就连曹治也有所怀疑。

赵凌大约猜出是老四所为,没想到老四所谓的法子是将小五弄结巴了,不过如此也好,这丫头快十二了,再隔两年就该说亲,哪能在内书堂耗着?

能将小五留下,赵凌也可对妻子有个交代。

“是啊,这孩子也是可怜了,我已命人外出寻医,好好的姑娘家,万不能落个结巴的毛病。”赵凌还是有所保留。

他看似不是个处心积虑的佞臣,但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

如今更是如此。

硕大的侯府,这里有他妻儿成群,他必将用尽所有去保住这一府安宁。

透过竹林中的缝隙,赵宁目送着侯爷父亲离开,心头微微暖。

她笑了笑,觉得四哥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待赵凌和曹治走远,赵慎才带着赵宁出来,此时他依旧握着她的手腕。

赵宁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色妆化的纱裙,皓白的细腕就那么被赵慎握着,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的纹络。

他力道分明不重,却像千万理不清的枷锁将她禁锢。

这下,她又没出息的紧张了。

要知道,她也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即便上辈子不曾将男女情.事当回事,但也不可能面对男子的重重包围,而无动于衷。

完了,完了,她这是着了四哥的道了。

不带这样的!

“四,四,四…哥,哥,我,要---回院了!”说完一句话,她憋得面红耳赤。银子也不要了,她此刻就想远离蛊惑,这会让她变成一个不知羞的女子!

她怎能觊觎自家兄长呢?

不可以的!

多看一眼都是罪过了。

赵慎表情极淡,那上面荡过一丝风淡云清的浅笑,只是‘嗯’了一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赵宁面前的日光,他低垂着头,依旧抓着她的手腕。

这要是干啥子嘛?!

赵宁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无比的困难,她没法口齿伶俐的与赵慎乔模乔样,只能干瞪着双眼。

赵慎面色寻常,没有波动之处,只道:“我知道。”

赵宁:“…………”知道还抓着她不放?

二人走出了小径,赵慎才放过了她,赵宁莞尔一下,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手腕处的灼烫感依旧清晰,她低头一看,那里竟微微泛红一片。

赵慎悠悠转身,一手朝后,一手握着银袋子,唇角噘笑的离去。

*

太子朱明安是皇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子,当初的先皇后就是皇太后的嫡亲内侄女儿。

先皇后病逝之后,皇太后对太子格外照拂。

太子十二岁之前是破例放在坤宁宫,由皇太后亲手抚养长大,即便是大皇子与正得帝王宠信的三皇子也不及他一半。

太子正陪着皇太后吃茶,宫人传话过来,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奴才刚刚从前殿过来,今个儿定北侯入宫面圣,说是赵家五姑娘突染恶疾,已经成了结巴了,定北侯今日入宫,就是为了给赵姑娘推了内书堂的差事。”

让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当珠算老师,这件事本身就又欠考量。

若非皇太后真心疼惜孙儿,她万万不会跟着胡闹。

闻此言,皇太后就见太子清俊的眉目蹙了蹙,似乎上了心。

以皇太后对朱明安的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对赵宁的兴趣绝非仅限于好奇那么简单了。

皇太后挥退了宫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在身边,这才问道:“赵五姑娘究竟哪里特殊了?那丫头好看归好看,可年纪是不是小了些?再说,哀家还听说她是定北侯的继室带入府的,到底不及赵三姑娘身份矜贵,你……可要想清楚了。”

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至今没有定下来,也在考虑着朝中各派势力。

定北侯是武官之首,拉拢了他,可令太子日后的大业事半功倍,但定北侯怎会放弃自己的侄儿,反而拥护太子?

皇太后对定北侯极为不信任,又道:“你三弟也惦记着赵家姑娘,赵贵妃那头恐怕早已准备上了。”

太子亲手给皇太后剥了山核桃,潋滟的桃花眼含笑,丝毫不掩饰他对猎物的浓烈兴趣,“皇祖母,您今个儿可是闲着无趣?不如让赵五姑娘过来陪陪您。”

皇太后哪里不知道太子的用意,“你呀,难不成怀疑定北侯有意欺君?哀家这就命人去侯府请人!届时你再自己探探虚实,不过是个小姑娘,瞧把你急的。”

皇太后言语之间,尽是宠溺。

别说是区区一个侯府继女,就算是太子真的看中了赵淑婉,她也会帮着他去谋划过来。

夺.妻.之事自是不能做,但赵淑婉与三皇子并没有定亲,这一点很重要。

三皇子至今没有与赵淑婉定下亲事,这也让皇太后想不通。

按理说,赵贵妃肯定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定北侯这样强大的外戚,赵贵妃没有理由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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