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神探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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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翼闭眸养神, 在房内小憩了一会。

他已弱冠, 对功名利禄却无太大的野心, 像他这么大的世家子弟早就靠着家中的祖荫在朝中谋了一官半职。

赵翼是家中老二, 不像赵夔那样, 一生下来身上就肩负着家族使命, 注定了有朝一日会继承家业,

赵翼的存在不过是为了锦上添花,哪里需要他,他便去尽力而为。

替父兄护着这偌大的侯府便是他最大的执念了。

若有一日无人再需要他时, 他便弃了一身的包袱,去他心之所向的远方。

赵翼一直心平气和,他活得太过通透, 以至于很多时候没有这个岁数的男子身上的半分朝气。

但凡与他靠近的人, 都会觉着他温暖,踏实, 让漂泊的人想要停泊靠岸, 从此与他相依。

近日的赵翼却是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凌乱之中, 夜不能寐, 食不知味, 他因为记忆太过强大,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 但最近却有一张面孔渐渐侵.占了他的脑子,以至于其他事情都记得不甚清楚了。

公孙月的脸越来越清晰, 她的一颦一簇, 一言一语,还有那年她对他的所作所为,统统刻在了他脑子里。

每每静下来,赵翼总会想起那一幕。

真真叫他好不煎熬。

夜已深,初夏的半轮银月煞是皎洁。

赵翼起身,在房内换好了夜行衣,借着桌案上的火烛,他看了一眼有可能被列为暗杀名单上的官员名录。

其实,户部给事中张凉一死,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贪墨是历朝历代除之不尽的祸害,人的本性属贪,只要有人有权的地方,便有贪赃枉法的事发生。

“二公子,已经宵禁,可以出发了。”门外的暗卫提醒了一句。

赵翼将脸蒙上,如此,那双剑眉之下的眸子显得格外幽深,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连只麻雀儿都不忍伤害的赵二公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冽果断的城府之人。

赵翼将房门打开,门外的暗卫半垂着头,恭敬道:“二公子,世子爷交待了,让您尽力而为即可,其实不必施救,重点是查出谁在这背后杀人灭口。世子爷还说那些人死有余辜,让您莫要妇人之仁,切莫打草惊蛇。”

赵翼眉心微蹙,兄长是将他想的太好了,他夜半出行可不是为了救人。

“嗯,我知道了,走,去魏府!”

一言至此,赵翼带着两名贴身随从自东院翻墙而出。

半个时辰之后,赵翼在魏家府邸后院落脚。魏青前阵子才刚致仕,他为原大理寺卿,官拜三品,乃三大司法掌事大臣之一,掌握全国刑狱。

去年太子幽禁之后,皇帝召见了魏青,次日他便以年老体弱为由,提前了好几年致仕。

魏家掌权一时,皇帝还是亲王的时候,魏家就是帝王一派了。

魏府修葺的大气奢华,这种规制绝非靠着朝廷俸禄就能立起来的。

府内安静如斯,该睡的都已经睡下了,无本分歹人侵.入的征兆。

赵翼谨慎,他不由得多疑了起来,便从暗处隐入了魏青的寝房。

赵翼此前拜访过魏青,一早就将魏府主要庭院摸的一清二楚。

寝房门被打开之前,赵翼看到一丝微弱的亮光,但在房门彻底推开之后,那光线又消失了。

这其中必定有诈。

赵翼做了小心的手势,与身边随从轻步迈入屋内,初夏的热度让血腥味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屋子,赵翼知道他来迟了一步,但换言之,这个时候恰恰好。

这屋内明显还有一人,除却不可忽视的血腥味,另有一股子淡淡的松油香,有人刚刚扑灭的灯火,他猜测暗处的人多半就是凶手。

长剑出鞘,映着薄薄的月光,层层寒意盈溢而出。

赵翼很快就摸准了对方具体位置,他要不就是不出手,若出手必定狠绝。

但,他得抓了活口才行。

暗处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就在这时,暗处的黑衣人直接对着赵翼出招,赵翼动作迅速,躲开一剑之后,伸手就开始打了起来。

两人只打了两个回合,赵翼觉着哪里不太对劲,他再一出掌,突然碰到了一处奇软且富有弹性之物,掌心的触感瞬间通过他的臂膀传遍周身上下。

赵翼从未碰过女子,但以他的智慧,也知道掌心握着的是什么。

赵翼不知作何解释,只觉动作僵住,一时间竟舍不得将手抽离。

“啪——”一阵十分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公孙月羞愤难耐道,“赵翼,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翼从迷乱与震惊中醒过神,此时此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扎醒,沉睡在体内的某种情绪就在这一刻被唤醒了,并且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迅速膨胀。

他忙收回手,“你!怎么会是你?”

这是什么状况?赵翼身后的随从不得不插了一句话,“公子,怎么了?”

屋内漆黑,方才的打斗又十分混乱,随从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家公子的手究竟干了什么恶劣的行径。

赵翼嗓音一哑,他侧过脸,对身后的人道:“无事,退下!守在门外,若有异动,立即来报!”

随从只得应下,不过听了方才的声音,好像二公子被人打了,听对方的声音,似乎还是近日暂住府上的公孙小姐.......

房门一合上,公孙月彻底从暗处走了出来,即便屋内没有电灯,她晶亮的眸子里面却依旧是闪着光的。

赵翼不敢去看她,直至此刻,掌心的滚烫之感还在,他甚至......有点迷恋那个触感。

赵翼自然不会承认,并且不打算说出负责的话,他笔直而立,另一只手中握着长剑,剑柄被他握的死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颤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声线低迷,染上了夜.色之后,竟还有......带着一丝风.流。

公孙月嗔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揉了揉胸口,埋怨道:“你不能轻点!”

赵翼:“.......”若有下次,他猜他应该会有所留意。

赵翼一脸严肃,幸而面巾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掩饰住了他一半的失态,他肃了肃了嗓子,道:“你,你看到了什么?何时来的?”

公孙月就喜欢他这个样子,她倒是很好奇,赵翼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她配合道:“我也是才来不久,我来时,魏青已经死了,是被人一剑封喉,而且舌头也被割了,想来是同一伙人所为。”

“看来,对方是到了穷途末路了,不惜下如何狠手对付朝廷官员。以我之见,对方很快就会乱了阵脚,只要咱们用了适当的法子,不难揪出真凶。”

“这几桩案子,皇上一定会命锦衣卫暗中调查,咱们还是避让一些的好。”

赵翼一直在听公孙月说话,他迷乱的思绪整合之后,又乱了。

待缓和片刻,赵翼从巨大的震惊中走了出来,沉声道:“嗯,你又怎知今晚会是魏青?”

公孙月挑眉一笑,二人俱适应了黑暗之后,竟能看到彼此的眸光,“你别忘了,从一开始我就追踪过这件事,你赵翼能查出来的东西,我公孙月也可以,甚至比你更快。你也别灰心,毕竟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比其他男子好了多少倍。”

是么?

赵翼借着环视四周的机会,他撇过脸去,没有去看公孙月。

气氛突然尴尬,要不要说出负责的话?他毕竟抓了她.......可这话又怎么说呢?

赵翼陷入人生当中最大的难处,这时守在门外的随从轻道了一句,“公子!有人来了!”

赵翼当即警觉,眼下正好是机会,他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公孙月的手腕,绷着脸,道:“你先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公孙月依了他一回,任由他拉着手往外走,几人很快就离开了魏府。

不消片刻,魏府内一阵轰乱,魏青被暗杀之事顷刻间传遍满府,想来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场。

初夏,天亮得很快。

这才卯时,东边天际已经一片鱼肚白,侯府粗实的下人早已起榻干活。

良哥儿拜了赵凌麾下的一名小将为武学师傅,如今每日晨起便会去校场扎马步。

良哥儿年纪还小,但这几年身段长高了不少,他领着一名贴身小厮走到校场,此时天光渐亮,地上还沾了露.水,良哥儿揉了揉眼,看着刚刚翻墙而过的两人,他一愣,再一看是,那二人也在看着他。

公孙月爽朗大方,朝着良哥儿招了招手,“小六儿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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