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见的没直接摇扇卜算,而是放开容秋的下巴,目光下移,扇骨跟着在他肩头背着的小包袱上轻敲一记。
笑着问道:“好吧。及冠了一百多年的小郎君——这是离家出走?”
这一下仿佛直接敲在容秋心头似的,酥麻感像长了脚的小蚂蚁,从肩头“咻”地一下爬遍了全身。
容秋仰头看着美人近在咫尺的笑颜,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
“不不不是——我上、上学。”
“刷!”
一声脆响,那柄主宰过不知多少人死生的洒金折扇在容秋脸颊边展开,贴心地替他扇了扇风。
“清明书院?”颜方毓显然也猜到了。
颊边黑发随着扇风微晃,发丝一下贴着容秋的脸颊,一下又轻搔在左近的绸制扇面上。
像是代替旁人的手轻柔拂过他的颊侧,蠢蠢欲动、意犹未止,却又一触即离。
一向没有什么羞耻之心可言的小兔妖呐呐失语,不知道怎么又脸红了。
颜方毓又笑了:“就这么好看?”
容秋盯着他胡乱“嗯嗯”两声,也不知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颜方毓知道自己手段雷霆,凡人——哦,现在凡人修仙的多了,那就不是在修仙世家出生长大的修士们,都喜欢把他的形象绘在红纸上当门神用,据说能驱鬼辟邪,晚上还会用来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子。
修士稍好一些,但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逾矩半分。
但颜方毓一向觉得雷霆雨露皆是出于天道责罚,自己只是代为施过,对于旁人来说却也没什么两样。
即使他本人其实生得端正俊逸,自觉脾气也特别特别好,且并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善意,时常是笑眯眯的,却也没人像面前的小兔子一样这样直白地夸他好看。
好话谁不爱听呢?
特别是这样真挚的好话。
虽然附加内容惊世骇俗了一点,但自己脾气这样好,不是不能包容小辈们些许出格的真情流露。
颜方毓对容秋的表白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既然咱俩有缘得见,我便送你一卦。”
他顿了顿,说:“你今明两日有个小灾,天风姤,应在巽位。若想避灾,就莫往那边跑。”
“啊?”
小兔妖发出没文化的声音。
颜方毓无奈道:“别去漳台府外的西南方向。”
这回容秋听明白了,乖巧点头:“好。”
颜方毓瞧他懵懂的样子,顿了顿,没忍住又补充道:“若非必要,这几日便也莫要出城了。”
容秋自然满口应下。
盏茶的功夫,小巷中又只剩下容秋一个人。
追老婆是十分不易的,他没有死缠烂打,恐惹对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