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俩看起来好像很合适的样子,但容秋学起来却觉得没那么舒服。
枕着手臂没有枕着枕头舒服,可能因为自己比颜方毓矮许多,因而与之“交颈”也有点勉强。
但比起舒不舒服,其实更让容秋觉得满足的,是这种与另一个人贴在一起的感觉。
就像是晒懒的猫要在光斑里挤作一团,又像取暖的兽群要挤挤挨挨地聚在避风港里。
对于那些兽类来说,这也许只是一种求生的必要手段。
但也同时烙印在一代又一代后辈的血脉中,代表着某种它们自己也说不清的安全感。
于是此时此刻,容秋也感受到了这种“安全”。
他似乎能敏锐地察觉到颜方毓某种绝不能踏过的底线,因此没再试图扩张自己的地盘,而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人族的某些姿势,像是他们婴孩时代团在母亲肚子里时那样,蜷缩手脚窝在颜方毓怀中。
“颜哥哥可以把手臂放在我后背上。”
容秋用一种听起来是允许,但实际上是期冀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的,我在颜哥哥这里没有私密之处”
“——唔,除了尾巴。”
比起现在的种种状况,这样的要求已经不算是过分了。
因此颜方毓并未再有什么纠结,将空余的另一只手搭在容秋的脊背上。
容秋在心底小小地“呜呼”了一声。
他在颜方毓的胸膛前使劲蹭蹭磨磨,好像想要整个人都钻进对方的肋腔里。
“想要……想要颜哥哥抱得更紧一点!”
容秋有点羞涩,却又十分大胆地要求道。
于是颜方毓又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
明明提了种种过分的要求,然而小兔子在颜方毓怀中却是乖乖巧巧的一小团。
兔族的体温比人类要高,因此团起来的时候像只热烘烘的小火炉。
他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而是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颜方毓颈窝,就好像只把颜方毓当做一个有体温的兔子洞那样。
颜方毓听见容秋的胸膛里发出一种他曾经听过的,猫猫狗狗撒娇一般的小呼噜声。
似是仅有这样便已是非常满足的了。
……只是这样?
颜方毓的心依旧半悬着。
应该只是迷惑他,颜方毓想着。
先骗自己放下戒心,然后一步步逼退他的底线——就像到目前为止这样。
一定还有后手。
比如说觉得冷要钻进他的衣衫,接着得寸进尺地要更多摸摸和抱抱。
颜方毓在心里把拒绝的话演练了一遍,告诫自己不能再被区区一只小兔子牵着鼻子走了。
颜方毓冷眼旁观,严阵以待。
第一个时辰。
容秋喉咙里的小咕噜变成大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