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继续说:“线金是功德,线红是业障——或者可以理解为,杀孽。”
台下响起轻轻的吸气声。
大家早就注意到了。
天牝津身上所有的线都是半透明的银白色,并无代表功德的金线,倒是有数不清的浅红色细线从他头顶延伸到天上。
因为那些代表业障或杀孽的因果线实在太细、太浅,与那根明亮的因线相比并不像是一根根线,反而像是笼在天牝津头顶的一团红雾。
颜方毓抬手在那团红雾中随意挥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业障不少啊。”
天牝津正向自己头顶瞧,听罢脸都吓白了。
正想开口剖白,却听身旁人笑道:“平日里伙食挺好的吧?”
天牝津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刚白完的脸瞬间又红了回去:“……我是兽修啊颜先生!”
还是生吞小活鱼的那种!
颜方毓不置可否,只笑眯眯道:“日后多多行善积德吧。”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等等,食肉也算?”
“不亲手杀的不算吧……一头猪我若只吃了一块肉,怎么这杀业也不该算在我头上吧?”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厨子和刽子手很危险?”
“一饮一啄早有定数,你们担心的这些天道自有计量,”颜方毓并不正面回答,只像个神棍般说道,“于你们来说,只要对世间生命常怀敬畏之心便好。”
众人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天牝津担惊受怕地上台,最后心有余悸地下去了。
颜方毓依旧是最开始那副笑模样,可众人愣是觉得这笑容比之前真挚许多。
因此,当颜方毓问还有没有人想看一看因果线的时候,台下诸生的反应便与之前的冷场迥然不同了。
“我我我!颜先生,也看看我的!”
“我不是兽修!平日吃素!头上肯定没红线吧?”
教所里顿时热闹非凡。
就连殿外围观的学子也举手想看,却被颜方毓一句“缘分未到”给回绝了。
容秋在遥觑镜外酸得直咬被角。
他也想看啊!他想看看自己和老婆的因果线长什么样子啊!
但他显然没这个机会。
哄闹之中,竟还发生一件趣事。
一对眷侣手牵手上来,势要看一看对方是不是自己姻缘……啊不,是因果最重的人。
谁知术法一显,一根比两人间线更粗的因果线从男学子身上延了出去,正正巧连在窗外看热闹的一位女学子身上。作为道侣的女学子立时勃然大怒,要求男学子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