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射偏(1 / 2)
何钰不太想提这事, 所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但顾晏生连番追问, 他便将人挤去一边, 坐下来好好说。
“何晓是那个贪图富贵, 爱钱如命的女人所生, 入住我何家, 抢走了我的父亲,母亲表面不说,其实整日叹气, 她能忍,我忍不了。”何钰实话实说,“我对他如此, 不全是别有用心, 其实还有恨。”
但人有时候很奇怪,所想的和所做的完全呈祥两个模样。
正如顾晏生所说, 稚子无辜, 他再坏, 也不可能坏到何晓身上, 真正要为难的是他的母亲。
“大概是我十岁那年, 三姐出嫁,父亲在前庭招待贵客, 留下十几个半大小子给我招待。”
因为三姐是嫡出,所以出嫁的仗势很大, 连皇上都来了, 带着几个小皇子。
那时候何钰已经去了皇家书苑,与他们这些人有话题,十几个小子凑在一起,谈论的无非是诗词歌赋,武术与箭术。
许是五十步的都稳了,夫子开始教他们练八十步的靶子,夫子的功夫好,给他们演练的时候用的是人靶子,谁不听话谁就上去。
他箭术厉害,人头上顶着苹果,嗖的一下就射中了,学生们自然希望自己能像他似的,跃跃欲试问何钰有没有胆大的家奴,给他们练练手。
何钰推说都是半吊子,又刚升到八十步,不稳,容易出事,他姐大婚之日,见血不好。
他这么说,大家也消停了一会儿,自个儿练箭,都是半大的小子,玩蹴鞠跑不开,放风筝又是女孩子玩的,练剑不小心伤到谁,婚宴上不好看,思来想去竟然只有射箭。
可八十步的刚开始练,试了几次都射歪,方才熄了心思的人又旧事重提。
“夫子说练箭要压力大,没有压力练不成,何钰啊,你要是舍不得你府上的奴才,不如去外头随便招几个乞丐,给些银子问他们愿不愿意。”大皇子建议道。
何钰摇头,“没有人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多给些银子,总有见钱眼开的人。”
“大皇子。”何钰语气重了些,“今日是我姐姐的大婚之日,见血不吉利。”
“你这是不相信我?”大皇子眯起了眼,“别以为只有你箭术了得,本皇子未必就比你差。”
何钰在书苑时经常得夫子夸奖,原来没有何钰时他经常被夫子夸奖,何钰一来就挤走了他,成了夫子最关注,最喜欢的弟子,他能不气吗?
妒忌的要死!
“要不要赌一把?”大皇子叉腰,“夫子总说你箭术第一,我还真就不信了。”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箭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箭术,何钰跟他不一样,明明文成武德,还要来跟他争箭术的荣耀。
上回太后过寿辰,夫子带领大家表演节目,最上面那一箭是何钰射的,本该他射。
他是太后的孙子,又是皇子,身份尊贵,由他来射理所当然,可夫子担心他射不中,那球不会炸。
不炸里头的彩带就不会掉下来,不掉下来,这个节目就不完美,搞不好还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所以最后定的人是何钰,把他气个半死,这回何钰又摆出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惹怒了他。
这个箭还非比不可了。
“你不敢?”
激将法对何钰并没有用,但他听出了大皇子话里的不满,不愿得罪,只示范似的问身后的元宝,“你愿意做靶子吗?”
元宝吓的当即跪下来,“少爷,元宝还要伺候你呢。”
何钰又指了指大皇子身后的人,“你愿意做靶子吗?”
那人是大皇子的奴才,畏惧大皇子的势力,可又要保命,左右为难。
他还没考虑好,何钰已经又指了一个人,那人同样犹豫不决。
跟在他们身边的都是知道他们底细的,刚升了八十步就想用人命开玩笑,真要是答应了,就是送命。
无缘无故叫人死,当然没人愿意。
“说来说去你就是胆子小,对自己的箭术没有信心。”这话讽刺味极大。
谁料何钰也不反驳,只点点头道,“大皇子猜对了,我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有。”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众人回头看去,竟是个比他们稍小的孩子。
“好像是前不久丞相接进府的外室,听说就是这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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