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1 / 2)
大学士心知肚明, 也没戳穿陛下, 只将名单塞进袖子里道, “微臣这就去放榜。”
那名单他没看, 回来之后才打开瞧了瞧, 当时一起的还有翰林院其它学士, 几人齐聚一堂, 各坐一边发愁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王轩明明文采, 见识都远超其它考生,为何连三甲都没进?”
“就是啊,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没给名次, 还要人家进殿旁听,这不是要气死人家吗?”
“难道皇上另有安排?”
“皇上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咱们照做就是了。”
大学士收起名单, 交给其他人着手准备放榜, 辰时那榜才姗姗来迟一般贴了出来, 放榜之处早已等了许多人, 上江也在,略微一观便晓得了, 皇上果然公报私仇,气公子一气。
公子也早已料到, 来都没来, 信步游庭似的,在他的院里钓鱼。
那院里原来的丫鬟小厮不认得他,好说歹说,还拿了地契出来,说是从顾公子那买来的,这些人才信,安心伺候起公子。
公子喜爱热闹,难得安安静静坐下来钓鱼,这一坐也足够耐心,早饭过后就跟入了定似的,不钓到鱼不罢休。
上江找来时他还在钓,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问道,“放榜了?”
上江点头,后意识到公子看不到,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我?”何钰又问。
“嗯。”也被公子猜到了。
“不急,去门口接着,马上就有人过来。”何钰稳稳坐着,一动不动。
上江颌首,去了没大一会儿回来,给何钰回话,“公子料事如神,那大学士亲自上门,嘱咐公子明日一同进殿……旁听。”
何钰翻个白眼,“这小气巴拉的,存心掉我面子。”
不过他猜错了,何钰的目标不是换个身份入朝为官,他要用原来的身份。
“叫你准备的事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无一失。”上江保证道。
何钰回身瞧了一眼,“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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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初秋,清晨还有些冷,五更天何钰便熟门熟路去了皇宫,顾晏生办事妥当,门口有太监相迎,只接待前三甲,状元,榜眼和探花,何钰就像个意外似的,掺和在他们之间。
好久没来上朝,何钰心情极好,即便听到有人私底下讨论,说他来干什么的等等问题,他都没生气,心态意外的平和。
和原来一样,先是跪拜,然后进入正题,唯一的区别是那上面坐的人换了一个,变成了顾晏生。
本就气势不弱,如今当了皇上,更是龙威浩荡,霸气十足,举手投足大气自然,也才当了一个月的皇帝而已,竟像是坐了十几年一般,丝毫不露怯。
他比顾筝真的强太多,当年顾筝面对摄政王时吓得立马求助何文斐,顾晏生面对的是比摄政王还强的对手,他的父皇顾筝,一样迎难直上。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也算苦尽甘来,熬到了头,没人再能威胁得了他,何钰也一样。
最近国泰民安,家给人足,户有余粮,万事如意,唯一的大事就是科举,所以皇上与众臣一开口,谈的便是殿试结果。
四人早便候在一边,旁听了许久,按照规矩,前三甲要先在翰林院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指派出去,当个地方官,亦或者留在京城,为皇上效力。
这没毛病,唯一的问题是何钰,像个多余的似的,被顾晏生故意晾了好一会儿,还是大学士好心提醒,要不然顾晏生怕是想不起他。
谈起他,自然是给他安置位置,“王轩的文章朕看过,确实独树一帆,精彩新意,状元的名次委屈你了,朕决定……”
“皇上。”何钰突然打断他,“草民此来并非为了入朝,而是为了申冤。”
“申冤?”顾晏生挑眉,何钰总叫他意外,也不是先跟他打个招呼,突然这么说,着实叫他吃了一惊,“申什么冤?”
“申草民的冤。”何钰长袖遮面,另一只手摸到人皮面具的边缘上,陡然一拉,露出原貌来,“罪臣何钰为自己申冤。”
诺大的朝廷,文武百官就像煮沸的水,蓦地炸开了锅。
“竟然是他。”
“他居然还敢出现?”
“这厮不要命了?”
“皇上。”户部尚书突然站出来,“此子参与谋反,挟持皇上,还威胁过臣,罪无可恕,臣恳请皇上将他捉拿归案。”
其他人纷纷跟着出声,“臣恳请皇上将此子捉拿归案。”
顾晏生并不答,只是抬了抬下巴问何钰,“你有什么话说?”
“罪臣还真有话说。”何钰认真道,“我父并非谋反,实乃报仇雪恨,今日罪臣斗胆,想告一个人。”
“谁?”
“当今太上皇。”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嗡嗡的讨论声,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水里,荡起圈圈涟漪。
“太上皇有分桃之好,暗恋我父多年,想必当年的老臣都该知晓一二。”
这是事实,当年顾筝表现的太明显,隔三差五去找何文斐,很多老臣劝他不要去,避开谣言,他就是不听,执意要去,但他是皇室,众臣本能维护。
“不可能,太上皇娶了那么多位妃子,还生下十几位儿女,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户部尚书第一个反驳。
“谁说有断袖之癖就不能与女子行鱼水之欢?”何钰反问,“双性恋尚书怕是不了解,还有啊,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户部尚书气的胡子抖起,“你……”
“户部尚书,话粗理不粗,让他说完。”顾晏生发话。
户部尚书无奈,只好悻悻缩回队伍里。
何钰继续,“当年我奶奶发现了太上皇的心思,约他单独面谈,想给父亲许一门亲事,好叫太上皇死心,可太上皇不甘心,竟亲手将奶奶推到桌角上撞死,又谎称自杀,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杀死奶奶的全过程被府上一个丫鬟看见。”
“太上皇怕事迹败露,又没瞧见是谁,干脆明着暗着杀了我何家除我爹之外的所有人,整整百多个人口,所有沾亲的,带故的,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杀了个干净,然后将罪名推给摄政王。”
“摄政王如今还被关在天牢里,只需问一问他便是,当年那个丫鬟也侥幸活着,早已侯在宫外,随时等着召见,若他俩的话皇上还不信,太上皇身边的大总管跟随太上皇多年,太上皇做了什么,他尽数了解,将此人拘来严刑逼供,一定还能挖出更多的东西。”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实乃人之常情,只因他权利滔天,没人能治,我父只好亲自报仇,实属被逼无奈,并非造反,请皇上明察。”何钰跪下磕了个头。
“皇上。”吏部尚书站出来,“臣以为此事有蹊跷,应当先将此人关押起来,免得其捏造事实。”
周浩然跟着站出来,“臣以为此人没说谎,何文斐若真想造反,也不会只带那么点人,瞧他的架势,是拼着一死也要报仇的念头,臣觉得应当先将两方都关押起来,查清楚之后再放出来。”
“皇上。”礼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且不说太上皇有没有做下这等事,即便做了,那也是当奴才的命。”
“听礼部尚书的意思,皇上要是让你现在自杀,即便没有理由,实乃无理取闹,你也会死是吗?”何钰反驳,“君是君,臣是臣,君可以左右奴才的生死,但臣不是奴才,若全天下的皇上都像他这样,没有规矩,不讲方圆,随便滥杀无辜,杀的还是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一品大官家眷,岂非叫天下人寒心,以后谁还敢为朝廷效力?”
“何公子所言甚是,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皇上慎重决定。”兵部尚书也没忍住,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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