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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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康城内,正在处理后勤事务的李昭接见了陇西祖宅派来的人,然后被告知倪氏去世的噩耗。

叔祖母过世,李昭合该服小功,赶紧换了相应的服饰,又因为两城相距不远,他们这一房总得有人露个面,显然她最便宜。遂李昭将手上事情安排下去,快马加鞭奔赴陇西,赶上了头七。

待这边丧事一应安排妥当,李昭便向长辈告辞。

李廷看着她因劳累而泛着青色的眼眶,不忍之色一闪而逝,狠了狠终于把话说了。

李昭一下子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定定的看着李廷,彷佛是没明白他的话。可对上李廷怜惜的眼神,李昭终于醒过神来,那感觉好像鼻子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又酸又疼,说不出的难受,

李廷担忧的看着她,继续隐瞒,他怕李昭越陷越深,他相信这个孙女,不会被轻易打垮。

李昭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她把最后那点空白挤出脑子,可一时半会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她说道,“大父,我想自己待会儿。”

李廷一愣,不想她如此平静,顿了下才点头,“好好,你自己想想也好。”

李昭想笑一笑让李廷不要用那种表情看她,最终徒劳,她只能扯了下嘴角,行礼之后告退。

她离开的脚步依然很从容,脊背笔挺,可李廷并没有因此而放心,一颗心沉甸甸的。自古情这一字最伤人!

李昭在李廷面前很镇定,回到卧房终于忍不住踹翻了一张椅子,谁遇上这种还能心平气和,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就让她遇上了。

紫光从没见过她这模样,当即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颤着嗓子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其余丫鬟也是吓得噤若寒蝉,都眼不眨地望着她。

李昭灰败着一张脸,怏怏道,“你们都退下,没什么事别进来。”

紫光还要再说什么,被李昭眼光一扫,终是不敢多言。李昭是脾气好,但是她威严日隆,就是等闲男人在她发怒时都不敢触霉头。

屋里没了人,李昭一下子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瞪着床幔发呆。

大父会告诉她,说明他已经查过且自己就信了五成,否则何至于让她烦恼。这种事哪怕有一成的可能,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人敢冒险,而她,也不敢!

真的要放弃吗?

李昭的眼里的不甘心几乎要满溢出来,遇上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昭愤愤的捶了捶床榻,哪怕他们已经查过了,她总要亲自查一查,查一查才甘心才能死心。

一年,她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寻找一线希望。

李廷和成国大长公主俱是十分担心她,尤其是听说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半天,倒不怕她寻短见,就怕她一个人躲起来伤心。却没想到,晚膳前她照常出现,神情如常,还哄得精神大不如从前的崔氏合不拢嘴。

李昭注意到两人的神情既有点难为情也有点暖心,一家人用了膳又陪了崔氏一会儿,她便送祖父母回屋歇息,在路上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李廷夫妻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李廷一语双关道,“小心无大错!”

李昭笑了笑。

李廷想了想问他,“阿朔那边?”

“攸关他的身世,没有瞒着他的道理。”李昭道。

李廷沉吟,“可前线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好消息还罢,若是坏消息,还是待局势平稳之后再告诉他为好。”宋朔衷情李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却又入绝境,李廷想想都不忍心。

“他有分寸,若等战事结束再告诉他坏消息,那会不会让人觉得因为我们要让他帮我们卖命,所以故意吊着他。”

“阿朔不是这种人。”李廷正色道,外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桩秘闻。

李昭苦笑,“可我会这么想!这是攸关我们一辈子的事情,没道理他只能被通知结果。”

李廷窒了窒,摇摇头,“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没法了解。”

李昭笑了笑,“大父放心,不管结果如何,阿朔都会是一个好将军!”

李廷是放心了,可他的心又难过起来,怜惜的拍了拍李昭的手,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是这样的身世呢!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阿昭,不管你查到了什么,你都要记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很多事等你回头来看,也不过如此!”

李昭笑了起来,“我明白!人生除死无大事!”她遇上的这道坎和别人的比起来又算什么呢?这天下动荡硝烟四起,有的人家破人亡,有的□□离子散,与他们相比,她这点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起码他们都还活着,还活得很好!

旌旗蔽日,车马辚辚。

北齐打了胜仗,她应该高兴的。李昭这么想着,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前迎几步。

自一年前五国结盟,各国带着自己的精锐奔赴边疆,尤其是损失惨重的燕国有了援兵,当即令气势如虹的突厥攻势凝滞。而北齐也因为突厥分兵支援两翼,压力骤减。

经过一年多的艰苦战斗,突厥终于开始收缩战线,不再贪心的全面攻击,逐渐把主力转移到已经占下不少城池燕地。这半年北齐边境更是捷报频传。

落后一步的宋胪扫一眼心情低迷的宋朔,通透如他,岂会没发现宋朔这一路的异常,打了胜仗,马上能见到李昭,居然不能令他开怀,奇哉怪哉。宋朔的嘴巴又比河蚌还紧,以致于好奇的抓心挠肺的宋胪也问不出只言片语。

远远瞧见笑颜如花的李昭,宋胪更是纳闷,不像是和宋朔吵架了啊,这两个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到了跟前,李昭便笑着恭喜两人,又道,“城里已经给你们备下庆功宴,驻扎城外大军的犒功酒也都备好。”

宋朔默默看着李昭。

宋胪确定一定非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问只笑着道,“我这肚里正缺油水,六娘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李昭岂会信他,北齐将士的伙食怎么样她会不清楚,都是她供应的。遂她笑,“那我待会儿就给你准备一大盆红烧肉,让你好好补补油水。”

宋胪打了个唉声,“素了太久猛地吃得太好会闹肚子,六娘居然这样害我。枉我把阿朔照顾的这么好,不信你检查下,只受了一点轻伤而已。”宋胪忽的拽着宋朔的胳膊把他往李昭面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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