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慕容薇的礼尚往来(2 / 2)
慕容薇担忧地吩咐碧玺:“我瞧姐姐这样,似是早上在家中吃了什么东西所致,烦请姑娘准备些绿豆水来试试。”
夹竹桃有毒,喝了那茶,虽然量少也会头晕目眩,反胃呕吐,过后却无事,就算太医也无法察觉。
礼尚往来,本该如此。
碧玺神色缓和了些,出了这种事她们郡主最怕别人说是王府的东西不洁,这位小姐既是个知事的,她们自然心照不宣了。
碧玺忙吩咐人去准备绿豆水,一边喂了慕容兰喝了白开水,喝了些热的东西,又躺了会,慕容兰似乎好了许多,刚刚的晕眩感也小了很多,胃里吐干净了反倒不难受了,只是浑身无力,虚乏得紧。
慕容月也有些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大姐突然间就如此了,见慕容薇眉间也是愁色,更是迷糊了,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却说不清是什么。
等她喝下绿豆水,碧玺已经请了黄太医过来了,诊脉后太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开了些养胃静养的方子让她休息两日。
慕容薇关切地拉着她的手:“大姐,我留下陪你吧,让二姐和四妹回去参加宴会。”
慕容兰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挠心挠肝的疼,气闷得紧,这死蹄子没事,她倒是出了回丑!虽然她怀疑是靖王府的吃食有问题,可又怎么好提起,只能吃个暗亏。
眼珠一转,她摇摇头:“三妹你和二妹一起去吧,让婉儿留下来陪我就行。今日宴会还早,不好离开太久。”
慕容婉儿一千个不乐意,可却不敢反对,只能瞪了慕容薇一眼,板着脸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慕容薇推辞了下,见她坚持,心中好笑,她这么肯定自己喝了那迷药,待会就会晕倒么,不让她出回丑,看来她是绝不甘心了。
慕容薇和慕容月出了西厢房,“麻烦这位姐姐把我大姐的丫鬟叫来,也好照顾她。”
碧玺笑道:“原是应该的。”她又认真打量她两眼,想到郡主说的事,不由对这位三小姐刮目相看。
两姐妹从抄手游廊回园子里,慕容月蹙眉道:“三妹,你不觉得此事怪么?”
慕容薇望着一旁的池塘,袖间轻挥,有什么花瓣轻轻落入了水中,很快消失不见,她收起帕子,挑眉:“二姐,可能只是大姐吃坏东西而已。”
慕容月百思不得其解,待回到园子里,众女都在赏花、吟诗作画。
这花园不远处却是一处曲径通幽的高阁,此刻,正有两个少年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前往外看着。
“安然是不是看上了哪家闺秀啊?”一身浅蓝刻丝茧绸直缀的少年俊秀清逸,十五六岁年纪,此刻正促狭地望着身边的萧安然。
萧安然脸上一红,“哪有,景钰,我只是想看美人。”那日靖王妃生日他并未来,后来听人提起慕容三小姐,顿时后悔不迭,今日紧赶紧地跑了来。
本来他该是在前院的,是跟萧景钰通风之后才能偷偷来到这里一窥芳颜。
自从那日见过慕容薇,他这些日子便起了那淑女之思,好像有一根情丝缠绕心间,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好像萌动的嫩芽,在他心里生根,只要想到那个少女便心跳加快,辗转反侧,有种朦胧的相思在心底翻腾。
他不知道这种让人心慌的感觉是什么,只想见见她,好一解思念。
此刻站在高阁上居高临下,寻了许久,却未看到人,正失望着,恰看到慕容薇从抄手游廊辗转而回,乌发堆云,肤光胜雪,宛若云中仙子,娉婷优雅。
萧安然一时凝了眼,好似三魂七魄俱被收了去,目光直盯在佳人身上。
那悠长的回廊终有尽时,慕容薇越发离得近了,在那落菊亭中和青黎说着话。
秦瑶在一边插嘴道:“月妹妹不是擅长作画么,不如也来一幅画罢。”
慕容月刚要拒绝,秦瑶已笑着说:“妹妹可不能推脱哦,你可是说了要送我幅画的。”
慕容薇看了眼秦瑶,觉得她似有深意,只是她接近她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只能注意下。
慕容月被众人起哄,只好铺了画纸,绘了一幅渔樵墨菊图。
那画艺虽谈不上出众,可却自然清新,别具一格,在闲逸的笔锋间流淌着疏朗潇洒的味道,颇有些不似女子。慕容薇赞了一声,这位二姐却是个玲珑剔透人儿,胸中自有丘壑。
众女见了都大为称赞,秦瑶更是双目发亮,笑吟吟地赞道:“今日这画却是极好!”
“诸位姐妹过誉了。我也是雕虫小技罢了。这画缺首诗,我惯不会作诗的。”她有些为难地轻蹙柳眉,青黎忽然说道:“薇妹妹不如添上一笔吧?”
慕容薇有些无奈,从上次她就发现青黎似对她有些莫名的亲热,很是奇怪。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自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道:“我若是添笔,待会可不许笑我。”
她提笔沉吟片刻,提下一首菊花诗来。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一旁端华郡主见了,啧啧称奇:“绝了,此诗此画竟是绝配,当为今日魁首!”
众人一见之下也没了比较之心,纷纷议论起来。
倒是她们两姐妹相视一笑,依旧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倒也颇让人欣赏。
这会子前院有未留头的七八岁小厮跑来,送了前院的诗作来,众女连忙围上来,又一起评了今日几首诗作画作,送到前院去。
“风九少这诗确也不错呢,还有这幅画,你们看……”没有当事人慕容兰在场,一群少女欢笑着议论着有关风郁的事。
慕容薇没甚兴趣,却不知那幅渔樵墨菊图传至前院,引起了众公子们的赞誉,倒把她和姐姐的名声传了开来。
风郁望着那幅画,喃喃念着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忽然有些失魂落魄,想起那个风华初现的少女,为何过去他竟不知她这般与众不同?
那时拒收她的荷包,不过是不想被人传出私相授受之事来,毕竟她是他未婚妻的妹妹,没想到那少女如此决烈,竟然跳水自尽。醒来后的她,却完全变了个人,让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越是对他冷淡无视,偏让他心中牵挂,那日见她抚琴之时他心中仿佛有道涟漪波动,搅动心湖。今日见她的字和诗,更察觉到她平静面容后的一身骄傲。
众公子一致称赞墨菊图潇洒,题诗更是绝配,也认为风郁之诗画不错,选为今日之魁。
一旁倒有个青衫磊落的公子目光炯炯地望着那画,喃喃道:“我早知我没有看错。”
众人各怀心思,萧景钰拉着还不甘不愿的萧安然回了前院去,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墨菊图,萧景钰促狭地看了眼萧安然:“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呢。”
萧安然一贯阳光朝气的面孔顿时涨红起来,“莫要胡说,可不要坏了人女儿家名声。”
萧景钰大笑起来:“还没怎样,这就心疼上了。”
萧安然羞恼得瞪了他一眼,便听他问:“你看上的两姐妹中谁?安然,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身份,只怕是不能娶她们的。”萧景钰忽然正色道。
萧安然神色一震,沉默了起来,他是安郡王世子,是宗室子弟,将来是要承爵的,父亲不会让他娶个庶女为嫡妻的。
可那个女子,好似一方清泉注入心田,光只是她一颦一笑就让他能傻笑一整天,这般飘飘然的心情,让他不愿意去想他们的差距。
萧安然愣怔片刻,忽然道:“我不想放弃她。”
那边厢听风院中,众佳丽欣赏了墨菊,又品菊花酒,喝菊花茶,笑语殷殷。
慕容薇想起大姐,嘴角勾起,那女人现在是在偷笑吧,这会子她倒颇有兴趣去她面前看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儿她脚步都轻快起来,见二姐被人拉去作画,不便喊她,自己沿着抄手游廊往西厢房去。秋风淅淅吹罗衣,她心情颇好地欣赏着庭院美景。游廊旁的庭院中有修竹古木,假山花石,慕容薇打算从青石小径绕往西厢去,忽听得一道清幽的笛声响起,曲调悠扬,好似空山鸟语,一如清溪叮咚,自有妙趣。
慕容薇诧异地打量着四周,正奇怪间忽然看到一个少年转过假山,翠衫玉带,正悠然地横笛吹奏着。微风卷起他黑鸦鸦的乌发翻飞,阳光打在那张完美无暇的俊颜上,朦朦胧胧的美,乌黑的瞳眸更明亮若星。
一时间慕容薇顿时有种看到画中仙走出来的错觉,只觉得眼前之人只有天上有,人间何曾见。
“咦,这不是慕容三小姐么?”那少年回眸,笑盈盈地望着她,却是萧景澜。
慕容薇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若被人看到可要说不清了,再说,他明知道这里女子聚会,特特呆在此地作甚?
萧景澜见她略带警惕的眸光,笑起来:“三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路过此地。”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还要看姐姐,这就告辞了。”他越说她越觉得不对劲,路过用得着吹笛子么,还特意在她面前,这厮打什么鬼主意?
眼见她要走,萧景澜脸色一变,刚刚还温文尔雅贵公子,刹那间满脸委屈和伤心,漂亮的凤眼满是控诉,“三小姐是讨厌我吗?”
慕容薇错愕地看着他,但见他好似西施捧心般,凤眸眨动间波光潋滟,一时间能叫人心都碎了去,他那副模样,别说她看了心软,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抵挡不了!
只是,这厮用得着摆出这幅好似受害的表情吗?好好一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简直打击她自信心,此刻他那模样病比西子胜三分呢,开始看着心都酥了,再看倒让她这个女人很是不爽。
“咳咳,二公子误会了,家姐不适,我正要去照顾她。”她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黑眸微眯,她保持有礼有节的姿态,随时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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