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识时务(1 / 2)

加入书签

金銮殿几扇大门依然如往的紧闭着,门外一众朝廷大臣皆在外候着,天子已经多日未上早朝了,但一众大臣依然要每日到金銮殿外等候上朝,日日报到,直至早朝时辰一到,殿上太监一声叫呼:“天子抱恙,早朝取消!”才纷纷各自散去,归家。

如此这般,过了今日就已经是十日之期了。

离早朝时候还差二刻钟,朝中臣子已经聚齐在殿外,众人依然在商讨着天子不早朝的事宜,你一句我一句,句句皆是猜测,话说间似是随意,却是字字都经过推敲琢磨,没敢露半句不敬语句,以免落人口实。

这一众朝臣,此刻,你一言我一句,吵杂宛如那街市井徒。连守门的卫军皆暗自感到好笑,这班平日里在宫中皆谨慎律已的大臣,在天子不早朝的这十日内,日日如此,那里还有半点当朝重臣的威严模样。

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早朝,也就是说这班大臣,无论老少,皆是三品以上官员。在这金銮殿外,一个二、三品官员就如那饭桌上的青菜,再稀松平常不过,可在这儿随便点上一人的名字,那在地方上也是显赫的人物。

殿上当差的太监自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但再小心亦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本来嘛,臣子要在宫上喝上茶,喝上点心,那都得得到宫中主子的赏赐的,这些太监自然不敢自拿主意以这班重臣送上茶点。

在皇帝不在期间,殿上等候的时间长了,后来终于得到太后许可,几个太监战战兢兢的给朝中几老臣子送上茶点,但此礼也仅止于几个老臣子。

一个胡子淡白,花甲将至穿着二品官服的老者走近一个武将军身旁,随意的客套了两句,就借故故意从他嘴中套话,话题一转:“罗将军,老朽听闻今晨你们玄西门发生了大骚动喔。”

他此话一出,近旁的臣子耳尖的听到,几名一品大臣纷纷凑近,都好奇的等候罗汉海的回答。

罗汉海一眼扫过近旁四周,见凑近的几人都在洗耳恭听,而没有凑近的亦隐约安静,似乎众人都在等候他答复。

他却喜怒不露之色,淡淡的一笑,扯唇言道:“陈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啊,今晨离现在至多也就不外三个时辰,玄西门发生了什么事,下官都尚未接到通报,看来下官的手下是先向大人通报了。”

他此言一出,三言两语,令陈和照脸一阵变色,没想到同朝为官的罗汉海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这样一说不就点明了他一脚踏过了界么,他老脸一时挂不住,于是随便呵哈两句就走开了。

心里却暗恼罗汉海这一皆莽夫不识时务。

这时,一身淡红衣褂子的佳喜穿过众多官员走来,这桂喜乃太后最喜欢的近侍,他的到来,就代表了太后有懿旨,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一步步的在众人身旁穿梭,来到了太博身旁,附耳在太博耳边说了句,然后他身边的小太监将太博领了出去。

然后他继续在从大臣当中穿行,最终连左右宰相、太保、太尉共七位一品官员都被请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待几个大臣随太监走远后,纷纷聒噪起来。却无从打听,隐约猜测是跟今晨就开传的玄西门事件有关,但玄西门的主人罗汉海都督又是三缄其口,众人只有纭纭猜测,却无从证实。

朝钟一响,早朝时间到,一太监走出金銮殿,站在殿门处,一尖锐的嗓音从他口中传来:“皇帝抱恙,早朝取消!”

众人带着疑惑,继续从几道重兵把守的官道上散去,没有敢私自逗留的,不到一刻,殿外已然恢复清静。

宠大的大殿官道,只有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士兵站立把守。

宁乾宫,皇帝龙寝殿,天下风水之宝地,就算身为天朝宰相,也是从来没有进入过宁乾宫内,此刻几位一品大臣,紧跟在佳喜身后,齐齐来到了宁乾宫内,却在皇帝寝室门外停住了,没敢冒然入内。

一旁正在商讨的几个御医,见是几位大人,停止了商讨纷纷行礼后就退到一旁去,淡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七人见宫内医术较为出众的御医都聚在这儿,恐怕皇帝真是受伤了回来,能引起宫中如此大动的,亦只有天朝天子了。

看来今晨传闻的玄西门事件恐怕是真的了,传言龙体爱损不轻。

梁太博见此状,内心猜测多少被证实,不由的焦急万分,他本就是帝师,虽然作为天子之师与民间教书之师甚是不同,教导天子那是也得步步为营的。

当朝的皇帝礼节周到,两人虽然不能情同父子,但皇帝注尊师之道,依然对他这位帝师相当敬重,身为两朝帝师,对这位年轻的天子,他甚是赞赏,相信不久时日,天朝必能在他手上更上一步。

近日天子无端忽然失踪,已经令他焦虑,他只念他是做事有分寸之人,事事肯定能安排妥当,也的确在天子不在的十日,朝中没出什么乱子。此刻忽闻他可能受伤,而且不知孰轻孰重,又怎能令他不忧心重重。

梁文拉着跟前的佳喜:“公公,太后是否在殿内?”

“就是太后请你们几位大人来的,娘娘就在皇上殿内。”

“那劳烦公公帮我们通传一下。”

“好的,几位大人请在这里稍候片刻!”佳喜说完,行过宫礼后,就进了寝殿内。

剩下几人在外焦急等候,没一会儿,佳喜再次折回,复了复身:“几位大人,娘娘请几位进去。”说着就为几人拉开了门,领着他们进内。

几人随着佳喜进入宽敞的寝殿内,穿过几条雄立的雕龙天柱,又上了几级阶梯,龙榻与外相隔着重重垂缦,垂缦外几个太监安静地低着头守候在一旁,隐约可见纬帐内里,一张敞大无比的龙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人,而龙榻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一旁细心的照顾着。

几大臣见状,将视线赶紧收回,只垂望着自己的脚尖位置,目不敢直视缦内,几人同一时间迈开左腿,右腿跪在地上,行宫礼,请安道:“臣恭请皇上圣安!皇太后金安!”

隔了一会儿,帐内才传来庄严的一声:“平身吧!”

皇太后在账内轻声应了一下,礼节算是完成,几人纷纷站了起来,皇太后向帐缦缓缓走近,一旁守候的两名太监连忙一左一右为她掀起缦纱。

常仨鸿趁此时机,双眼偷偷往账内一扫,只见龙榻上的天子,奄奄一息的卧在榻上,再细看之下,脸色苍白泛紫,那紧闭的眼帘与其说是昏睡,还不如说是昏迷来得更贴切。

果然,皇帝现在是生命垂危!

皇太后不失庄严的步至几人跟前,即使皇帝昏迷她却依然冷静,而且还能保持作为太后应有的风度,这令几个大臣暗暗佩服。

皇太后是六宫之首,身份地位之高贵自是不用说,但自古女子不得扰政,平时除了宫中宴节,朝中大臣少有能见着皇太后之面的。

皇太后缓缓与几位大人平视,她是女子,自然比几位大臣个子要矮小一些,几个官员在她走向之前,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退下台阶,让自己所处比皇太后矮了数分。

这既是宫中应尽的礼节,亦保持了皇家的威严。

皇太后出身高贵,虽然不再年轻了,不过保养得宜,看上去依然是风韵犹存。她从容的站立在在几位朝廷一品官员面前,说道:

“几位大人也看到了,今晨皇上被送回来时就是这般模样,太医亦道不知何时方能清醒,衰家怕因皇上龙体久安,而误了国家大事,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请几位大人一同商议。”

她虽身为帝母,非但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言语间倒是带了几分女子的婉约,就如一个普通的慈母跟儿子的叔父交代儿子的病情般,言语句句得体。

“娘娘,臣见皇上龙体虚弱,不知太医诊断龙体病情孰轻孰重?”

宫中本就是礼宜最讲究之地,与宫中主子对话,非常讲究身份的先后。由梁文首先提问,是最得体不过,他已年过七旬,是这批官员当中之最年长者,又即是帝师也是先帝之师,与皇太后面缘皆比别的官员较多,此话由他先问起是再适宜不过。

“皇上许是挂念朝中政事,匆忙赶回宫中,途中过于周车劳顿又感染了风寒。”她停了一下,众都皆静立候她下文。

她微微低下眼帘,暗露担忧之色,继而又道:“这感染风寒之恙,可轻可重,太医亦不敢妄断,皇上到底是何时能清醒过来。”

“太后请放心,皇上万金之躯,福星高照,肯定能转危为安。”

听他一言,太后紧绷的脸容稍为舒展:“乘潘大人吉言。”

她微微一笑,将传呼他们而来的目的娓娓道来:“依衰家之见,皇上休养这段时间,自是不能处理朝中大事,朝中一切事务就由几位大人共同代理,若意见不一之处,就请几位大人以表决决断,不知几位大人意见如何。”

“太后英明,臣尊旨!”梁文率先跪下,叩领懿旨,其他几位大人亦相继领旨,之后,太后就以不打扰皇上休养为由,将他们几人请出。

七位大人从宁乾宫出来,默默走着,都没有出声,内心却是心思几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