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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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宪会议已经折腾了一个多月了,宪法大纲更是早早就拟定出来,但直到现在制宪议员们听说仍在泉州吵闹不休,据说还爆发了几次武斗。贺飞虎觉得这帮议员效率很低,这么多人制定律令居然比明太祖一个人还要慢得多,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重点在于又会有新的部队抵达——贺飞虎一边开始接受宪法师的人员装备,一边把第十三师需要的营地布置好,制宪会议称赞了贺飞虎的勤恳后立刻就开始着手向江西派来人员,任红城告诉贺飞虎第十三师的第一批军官将于年前抵达。

“这个师叫什么名字?”贺飞虎无法猜到第十三师的名号。

“如果这个贺将军都能猜到,那真是妖怪了。”任红城哈哈笑起来,这个师的名字也是有来历的,继工党的缪党魁发表了论宪法权利的来源后,东林党的陈党魁又提供了另外一篇重量级的文献——在陈党魁所构想的未来政治框架中,应该采用三权分立的模式:卿院、提刑和政府。任红城在看过本党党魁的文章后,对党魁钦佩得五体投地,深信本党领袖会因为这篇政述而留名青史。

由于已经有了“议会”和“宪法”二师,第十三师制宪会议就打算起名为“官府”师,以纪念陈子壮对三权分立的政论,无论是不是同党,制宪会议的议员都赞同东林党魁的政治构想。

不过齐国公听说此事后突然提出了异议,说“官府”这个名字太不好听,制宪会议希望建立一支为国为民的军队,而官府这个名字显然一点儿也不亲民,估计百姓听了不但不会有任何亲近感和认同感,多半还会有反感情绪。

大家承认齐国公说的有道理,齐国公一向不说话,他一旦说话大家都愿意倾听,所以即便没道理大家也不会太过违逆,陈子壮当即表示这个师就不必非要起名“官府”来纪念三权分立的提出了,其他人觉得有点遗憾但是也准备另想。

可是齐国公显然是在提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齐国公建议把“官府”师改成“公仆”师,这样不但依旧纪念了三权分立,而且还昭显了新式政府为人民的大义。

“公仆?”贺飞虎一开始也没听懂。

“公仆就是指公共的仆人,在卿院监督下的,遵循宪法行事的官府不再是父母官,不再是百姓要磕头跪见的长辈,而是大家的仆人了,所以是公仆嘛。”

“哦,原来如此,”贺飞虎觉得这个词挺有趣的,其中确实有一种令人感动的亲民思想:“这公仆师的师旗,想必卿院也要拿走了。”

“这个倒是不必了,”任红城表示卿院完全同意公仆师自行保管自己的师旗:“要是卿院把每个师的师旗都拿走,岂不是会让大家觉得我们总担心打败仗么?”

“议会”师万一被消灭的话太不吉利了,卿院里没有人希望看见这种噩兆,“宪法”师被消灭也同样是不可容忍的,至于政府嘛,不管它是叫“官府”师还是叫“公仆”师,官府肯定不会被消灭的——这世上想当官的永远不会缺,而如果是公仆就更容易了,再重新雇佣一群仆人就好了。

“齐公还为公仆师题词。”任红城告诉贺飞虎黄石才情大发,给第十三师写了一句话当作师训。

“齐公写了什么?”

“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

“真好。”贺飞虎觉得这个师训极为妥贴,既呼应了这个师的师名,而且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也是恰当的:军人就是应该保卫国家和百姓。

“齐公还为公仆师谱了一段曲,填了词。”

“啊!”这就让贺飞虎有些惊异了,据他所知齐公不是很喜欢音乐戏曲,戏剧的唱词总是记不住,偶尔哼一段也总是荒腔走板到天涯海角……至少贺飞虎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任何亲近齐公的人说过他有什么曲艺天赋……至于填词,又去填了七个杀么?

“百姓公仆,百姓公仆,要努力,要努力;

竭诚为民效力,不负百姓信任;

真光荣,真光荣。“

任红城手臂在胸前有节奏地挥舞着,就把齐国公赐给公仆师的歌曲给唱了一遍。这首黄石以法国儿歌《frèrejacques》(又名《两只老虎》)为蓝本写的曲子让贺飞虎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制宪会议的建军计划,”任红城唱完歌后把一份备忘录交给贺飞虎,在制宪会议这个雄心勃勃的建军计划里,在明年二月的时候要把第十四师“诚实”和第十五师“守信”的架子也搭建起来。

“根据齐公的规定,一个师一万五千人,两个师加一些独立单位为一军。”在来江西之前,贺飞虎本以为自己会在师长这个位置上干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南昌军事基地群司令官和统辖第十一师、十二师的军长了。

“是的,未来会有军建制,而贺将军这几个军会成为一个集团军……”任红城以为贺飞虎是在考虑待遇问题:“到时贺将军的薪水自然会水涨船高。”

“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我负责整个集团军,谁来指挥下面的军呢?”贺飞虎叫道:“难道卿院要我从这些年轻人中挑么?他们总不能才指挥了一个师几个月,就被提拔去指挥三万人五千人的军吧?而且一个集团军,这对我来说……”

“贺将军,”任红城打断了贺飞虎,严肃地说道:“卿院禁止我参与讨论任何军事问题,在军事问题上贺将军享有全权,卿院只关注您的意见。”

“这是要负全责的同义语。”贺飞虎小声嘟囔着。

“贺将军,本大夫应该把这句话理解为悲观失败主义吗?”

第三十五节 潜行

永昌五年的新年对前线的顺军来说并非是一个非常愉快的节日,不过湖广防御使仍然竭力向前线提供物资以便让一线将士能够过一个不错的新年。从去岁开始湖广就可以征税了,但是一下子就丢失掉了半个湖广,湖广防御使对此非常痛心,之前秦王和蜀王就在湖广大肆搜刮,现在好不容易能征税让紧巴巴的财政宽松一些,但又陷入了战争,而且是一场看上去极其艰苦的战争。

节度使余深河作为许平一系的高级将领,他到湖广上任前得到了伯爵的赏赐,有了这个贵族身份后他的权威并不在湖广防御使之下,至少也是平起平坐的地位。相对防御使,余深河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是很多,现在他的主要工作依旧是保住长江防线不失。浙江一线的战局听上去并不怎么顺利,虽然朝廷邸报没有明说,不过余深河估计顺军在浙江遭到了极大的损失:一开始浙江顺军并没有向余深河这样主动收缩,而后来则迅速放弃整个浙江退回南京一线——这古怪的行动怎么看都不会意味着好事。

迄今为止余深河并没有得到来自朝廷的增援,可想而知朝廷的主力必然都派向南京一带,既然南京那边的形势至今也没有好转,余深河估计自己一时半刻还是不会得到支援。

所以当余深河看到李定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感到很惊讶:“晋王殿下,朝廷怎么会让您到湖广来?”

“湖广是中国腹心,岂能有失?”顺廷把李定国此番派遣来湖广还有一个用意,驻扎在湖广的部队核心多是西营出身,李定国和孙可望各自带了三西营的一部到藩地上任,而余下的则留在湖广效力,没有这近四千前三西营老兵作为骨干力量,余深河也不会防守得这么严密。

“晋王殿下一定不会孤身前来吧?”余深河满怀希望地问道。

而李定国也没有让他失望,此番他南下确实带来了上万晋军,跟着李定国去晋藩效力的两千多三西营士兵就是这支军队的中坚力量,其余还有一些曾经参加过讨伐北方同盟的作战:“但是我军器不足,不知道老弟这里有没有多的枪炮?”

这个问题让余深河苦笑不已,湖广这几年发展得不太好,火药厂也只是勉强造出来一两座,枪炮厂的产量用微乎其微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现在余深河手下的四万大军还有一半是拿着冷兵器,使用的热兵器中也包括大量的火绳枪,只有最精锐的万余士兵能够装备燧发火枪,还不是人人都有刺刀。

“南京那边局面如此险恶,”余深河从来没有能从北京要到什么军器,向四川和陕西乞讨几次也不过得到了一些火药的增援。李成栋曾表示如果余深河能够解决武器问题那他可以提供几千精兵,只是余深河不可能解决武器问题,而且他也很怀疑连武器都没有的军队能精锐到什么地步,因此拒绝了蜀王的好意。虽然山西李定国之前从来没给过,但是他现在带兵来了,余深河打算让湖广防御使再去向秦王、蜀王讨要一些。

余深河的问题让李定国也有些苦恼,他这次随身带来晋军都是精锐,自然人人配齐了装备,但是损耗如果很大的话李定国是没有办法填上这个窟窿的。丞相牛金星那边表示他不能提供给晋军军费和粮饷,尤其是考虑到晋王几年来一直坚定不移地拒绝缴纳给大顺的贡金,所以牛金星希望晋王能够自行负担一部分军费——作为大顺的藩王,这确实是应尽的义务之一,比如蜀王确实没能及时出兵,但是这几年他一直在纳贡:“太师表示怎么也得到秋收后才能有发给我一些粮饷,以老弟之见,湖广防御使那边还有余力吗?”

“吃饭大概不成问题,”余深河表示湖广供应几万军队的粮食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豆类和肉类的配给肯定要下降,当初许平可以用半个河南省的力量养几千兵,但现在肯定不行:“火药我就不敢说了,如果战事太过激烈的话,那么还是得让四川、陕西帮我们一些。”

“能不能从明军那边夺取一些?”李定国对此抱有相当大的期望,在河南作战的时候许平能靠河南本地的力量维持军队,但却是靠缴获官兵物资来让军力急剧膨胀的。

“不行,”余深河摇头道:“想必晋王也记得,当初在河南打仗的时候,和新军交战从来都是亏本买卖。”

“后来还是有些赚的,”李定国指的是自从杨致远死后新军开始出现大规模、成建制投降的事情后,在那之前李定国知道和新军打仗就是赢了也是得不偿失,每次打完许州的仓库就跟被大火烧过一般,逼得许平总是不得不连续作战去找其他官兵的麻烦:“难道明军的都像崇祯二十二年的新军那么硬么?”

“比那时候的新军还硬,”虽然目前形势不错,湖广顺军并未遭遇到任何值得一提的失败,但余深河对前景并不十分乐观:“和明军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末将觉得他们是一群什么也不会的家伙,比起二十二年的新军还有所不如,但第二仗就让人刮目相看。”

随后的几天里,放着太原舒服的晋王府不待在路上庆祝新春的李定国在余深河的帮助下对湖广这大半年来的战事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余深河和顺军各级军官都注意到明军在初战的损失都极为巨大,这种损失大到让所有第一次和明军交手的顺军军官都充满信心,即使他们被绝对优势的敌军所击退仍然完全相信明军会在顺军的坚定抵抗和猛烈反击耗尽力量。

“但是仅仅一仗过后,他们的损失就大大降低了,”余深河向李定国指明了他们发现的这个普遍规律,第二仗明军的损失率就会下降到第一仗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然后继续降低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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