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2 / 2)
《山海经》中的蚩尤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是为山海第一暴君,可却并没描绘他的容貌。遍数山海轮回,能看见火红斗篷下那张脸的人少而又少,化身祝融的红云虽曾遥遥见过一面,可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再让他回忆,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记不起蛮王蚩尤的容貌。
远在万万里之外,得知手下身亡,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便越过大半个山海轮回赶来,可那个害死张弘的四大部洲强者却已回转。
夜幕下,蚩尤缓缓伸出手,接过一缕月光。他的手并不粗大,惨白得近乎透明,月影婆娑,斑斑点点,转眼后升腾而起化作一方镜幕,周继君和汤哀的身影出现在镜幕中,光阴从这一刻开始倒流,周继君出轮回,驯麒麟,两人同时收手,君无敌对天罗地网......直到周继君潜伏入楼阁击杀张弘。
“四大部洲君公子,山海世界汤公子,倒是两个好对手。”
蚩尤的声音很低,却很平静,没有半点恼火或是暴怒,就像在不偏不倚地叙述着一件事,到最后甚至还发出莫名的轻笑。
“水麒麟不再,大乱之世将生,我的时代似乎又要来临了。”
手中的镜幕散去,月光依旧,却化作一条洁白无暇的索练远飞而出,越过逶迤群山,百多海岛,直追那骑着犼奔逃的汤哀。
“汤王朝唯一幸存的一脉终于出了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如此,也勉强当得了今朝我蚩尤麾下第一战将。”
话音落下,月光化作的索练轻抖着,缠绕上犼的前蹄。
原先的古老林中,一身血红大氅的男子遥望向大海之北,在那里有着山海第一片行使教化的土地,也就是所谓的人间。帝王立王朝,坐拥人间,却从未超过万年者。每万年,都会有外族来侵,推翻当世帝王,将其后裔斩尽杀绝,只留一脉。每一脉皆怀血海深仇,以及万年中积累的顶尖功法战技,后人苦苦修炼,只为奋发图强,重振祖先大业。却不知自他们出生后,一举一动,每一次修为的突破都被记录于卷,弱者泯然众生自不会去过问,而强者则会成为那圈中虎狼,放养万兽争斗的林中却不自知。
无数年来,十余帝王后裔到如今只剩四脉,这四脉皆为蚩尤狩猎林中的佼佼者,那汤公子自然也在其列。
“四方人间帝王世家,四位声名鹊起的公子,只一个汤公子便将那犼收为坐骑,也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
蚩尤低声道,他为山海第一的魔头,只因这无数年中,他独战群雄,却屡战屡败。
成王败寇,史书自然由胜利者书写,在那一张张得意洋洋的面孔下,是万骨枯陨以及一段段鲜为人知的轶事。而现如今,山海世界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乱世终于到来,他蚩尤又有机会,去抓住那支书写万年历史的小毫。
第七百零一章 佛会七日(一)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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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大会终于到了。”
长安新东市的酒肆中,陆压饮了一口酒,幽幽道。
水陆大会本为佛家超度万生的盛会,共分七日。
第一日五更始,外坛洒净,内坛结界,六更遣使建幡。
第二日六更始,建佛龛,请大德登台,而后奉浴。
第三日五更始,大德传道,六更请赦苍生,午时斋僧。
第四日六更始,大德坐堂,奉浴,七更说戒。
第五日六更始,大德诵佛经,七更供下堂,午时斋僧。
第六日六更始,大德行使放生。
第七日五更始,普供上下堂,六更斋僧,午时送圣。
七日后,水陆大会完毕,而准提的西游之局也正式拉开帷幕。这七日虽短,看似寻常,可却是那最为关键的七天,能否踏足西游,只在这七日中论定。
又抿了口酒水,陆压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窗棂旁,目光深长,偌大的长安城尽收眼底。水陆大会虽是万民齐聚,可在皇宫下的会场中,只矗立着九座高阁,也就是说,真正能插手西游的仅有九方势力。垂天道上的那几家巨头已定下,赵公明、镇元子、通风,若算上尚未归来的周继君,共四家,已然分去了将近半数的名额,剩下的五个名额,将被长安城中诸强瓜分。
而那些世人口中的“妖魔仙神”此时正潜匿长安,混入芸芸众生,倒也其乐融融。
嘴角浮起冷笑,陆压遥望皇城方向,此时五更未到,天边还是灰蒙蒙一片,偶有晨光,却破不开浓浓的阴霾迷雾。再过两柱香世间,就要开始清扫外坛,而后结界,“妖魔鬼怪”皆不得入,随后建幡,也就是水陆大会正式拉开帷幕。长安百姓虽知有场盛会,可却鲜有人会贪早去看热闹,此时聚于会场前的皆是怀着神通奇技的修炼者,修为从法天到穹天不等,实力强者自然觊觎楼阁之席,而稍弱者则是来撞撞运气,若运气好,等第五日请赦苍生时,指不定能分得一丝机缘。
就在这时,陆压忽地皱了皱眉,转头望向长安之南。不仅是他,盘踞会场前的强者们都心生感应,回头望去。灰蒙蒙的晨雾中,一人一骑缓缓行来,初时很慢,可到中途陡然加速,那匹湖蓝色的骏马四蹄生云,腾飞于半空,直向水陆大会扑来。
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满脸横肉,生着只鹰钩鼻,只看一眼便知此人定然生性凶残。
诸强闲着看热闹,既没阻拦亦没相助,却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来,任由那中年人横冲直撞。
“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是了,他不就是当年那个大闹妖王山的嗜天魔尊吗。”
不多时,便有几名老妖认出了匹马闯来的男子,转眼后长安城中诸强皆已知晓此人身份,心中暗暗奇怪,那嗜天魔尊当年也算有些名气,可这百多年来,却再没露面过,今朝水陆大会初开,他便出现在长安城中,隐隐中透着几分古怪。酒肆里,陆压皱起眉头望向“嗜天魔尊”,指尖轻弹,酒水溅起在半空聚成一方圆镜,镜中现出嗜天魔尊的面容,却被朦朦雾气遮掩,看不明晰。
“果然,此人另有身份。”
陆压下意识望向南面,唇下短胡跳动着,他刚欲掐指捏算,就听一声怒吼从皇宫前传来,回荡在长安城上下,也不知将多少百姓从睡梦中惊醒。湖蓝色的骏马跃身而起,马背上,嗜天魔尊手持长刀,满脸凶神恶煞,就在他即将马踏会场时,佛音荡开,灰蒙蒙的天云裂开一道细缝,诸天佛尊菩现身,长安诸强心头一惊。
本以为圣人不至,诸佛菩萨也不会来,孰料在那天云上竟藏着近百的佛菩罗汉,庄严肃穆的气息压来,佛道的气息宛若洪水席卷长安城,诸强只觉心头祥和宁静,可都竭力抵抗着,唯独半空中的嗜天魔尊依旧满脸暴虐,手中长刀挥出,卷起十星之力聚于一柱劈向佛尊菩萨。
“穹天?”
陆压眉头绞成一团,心中的怀疑愈发确定。
“竟在我眼皮底下回转,又改头换面......君公子,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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