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刘衍猛地瞪向苗绍,大声训斥道:“苗千总,你的战位在亲卫营中军,如果你不听号令,本官将执行军法!”
苗绍顿时吓了一个激灵,急忙告罪,转身跑回去待命了。
刘衍看向远处的人群浪潮,此时那两万多百姓已经到了两里内,刘衍思索了一下,对传令兵说道:“命令前营、左营、右营准备作战,待到敌军冲到八十步,所有鸟铳手立即开火,违令者斩!”
“得令!”
“传令炮总,待到后面的俘虏兵、正白旗蒙古鞑子进入两里内,所有射程足够的佛郎机炮立即开火,集中火力轰击这两部敌军!”
“得令!”
没过多久,两万多百姓浪潮便冲到近前,灵山卫新军阵前百步之内,已经满是人潮。
陈勋和张义、汪博三人全都钢牙咬碎,声嘶力竭的喝令开火。
三个营一千七、八百命鸟铳手开始齐射,仅仅三轮齐射便将阵前百步范围封锁住,成片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后面的人潮顿时刹住脚,然后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开始向后逃去。
城头上,卢象升和颜继祖双眼赤红,二人都明白刘衍的命令是正确的,可是依然心如刀绞,对清军的恨意几乎压制不住。
可是两万多人的庞大队伍是有惯性的,后面的人还在向前行进,而前面的人却发疯一般要逃回去,两拨人潮狠狠的撞在一起,顿时就拥挤在两军阵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伊拜率领蒙古正白旗的三千多铁骑突然加速,开始裹挟着两千多俘虏一同向前,准备驱赶前方的百姓继续冲击灵山卫新军大阵。
刘衍看准时机,拳头狠狠的砸在瞭望台的栏杆上,大声吼道:“命令炮总,开火!”
中军令旗剧烈的摇动着,城头上聚精会神关注号令的钱樰当即怒吼起来,双手狠狠的挥下:“佛郎机炮,开火!”
早就调整好角度的佛郎机炮哨,以及那三十八门临时整编的佛郎机炮,一共五十八门同时开火,炙热的炮子划过天际,砸进了蒙古正白旗的军阵之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阵战(二)
数十颗炮子余势未减,在蒙古正白旗的军阵中不断跳跃,大部分的炮子都形成了跳弹,将所过之处的鞑子兵与战马打得血肉模糊、断肢横飞。
旗主伊拜惊恐的叫喊着,自己征战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猛烈的火炮,至少数十门重炮集中轰击在一处,如此精准而又狠辣的炮击,让蒙古正白旗铁骑伤亡惨重,周围到处都是被炮子击中的士兵,更多的则是被同伴绊倒的士兵,整支铁骑大军瞬间乱成一团。
前方的两千多俘虏兵也遭到了打击,直接就一哄而散,不少人都转身回逃,与慌乱的蒙古铁骑撞在一起,直接被铁蹄踩踏倒地,生死不知。
刘衍望着远处纷乱的战场,同时也关注着两翼的动向。
“命令后营与中营坚守阵地,阻挡奴贼两翼袭来的铁骑!”
“命令前营辎重兵立即上前,将阵前的百姓疏散到大阵之内!”
“命令镇抚官荀景云立即带亲卫营一部将士,对进入大阵内的百姓人等进行审查,防止奴贼细作入内!”
一道道命令传递下去,前方千总陈勋当即派纠察官沈东来带兵上前,带着一哨一百六十多名辎重兵冲向乱成一团的被俘百姓。
“所有百姓听着!”
“所有人放下兵器,高举双手,从官军两阵中间进入后方。任何人不得手持兵器,进入军阵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任何人不得不听号令,否则格杀勿论!”
阵前已经绝望的众多百姓看到了希望,在辎重将士的引导下,从前营、左营、右营方阵的间隙进入大军方阵。
在方阵后方,镇抚官荀景云已经带着亲卫营左总将士拦在路上,对进入军阵的百姓进行甄别,凡是双手虎口有老茧,身上有刀疤、伤痕,口音不对,不会汉话等等可以人员,全部集中到一侧严加看管,如果不服号令,新军将士则会直接就地斩杀,绝不留情。
与此同时,蒙古镶红旗的六千余铁骑已经冲到近前,军力灵山卫新军的右翼方阵只有两百多步。
蒙古正红旗的一万铁骑也冲了上来,旗主恩格图指挥三千铁骑立即冲击灵山卫新军的左翼,自己率领七千主力在后面压阵。
两翼的清军都是以蒙古人打头阵,满州镶红旗旗主杜度、满州正红旗旗主岳托率领大军在后面督战。
只见两翼的蒙古鞑子已经纷纷下马,推着盾车、举着大盾结阵而来。
后营千总王越望着越来越近的蒙古正红旗铁骑,那三千鞑子兵已经推着盾车进入百步之内,于是大吼道:“鸟铳手,开火!”
“放!”
“砰!砰!砰!”
“装填!”
“放!”
“砰!砰!砰!”
后营数百鸟铳手有序的齐射,众多辎重兵则是准备好震天雷,只待鞑子兵冲到三十步之内,便点燃震天雷开始投掷。
可是让那些辎重兵失望的是,前方冲阵的三千蒙古鞑子即便有盾车的掩护,也始终无法更进一步,一直都在六、七十步的距离上徘徊。
“真是没劲,这些蒙古人太不禁打了!”
王越咧着嘴嘀咕着,转头望向右翼,那边也是鸟铳声大作,期间还能听到震天雷的轰鸣声。
“哦?”
王越有些诧异,自言自语道:“那边是哪一旗的鞑子,竟然让沈拓那边都用上震天雷了!”
大军右翼。
沈拓脸色铁青的望着前方,只见蒙古镶红旗的六千多人马已经突入到阵前四十步的距离,这些鞑子兵装备了数十辆盾车,而且还有大量的大盾,在旗主布颜代的督阵下,全都像是发了疯一般,面对沈拓所部中营的鸟铳齐射,竟然能一步一步的推进过来,哪怕伤亡激增。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