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咬着牙,说道:“好!给我找一只鸡来,我要写血书请战!”
常天明、葛丛、宗元顿时傻眼,这荒郊野岭的,到哪去找鸡啊?
就在这时,几名在外围警戒的夜不收策马赶来,几人还带来一个受伤的夜不收。
“是前营的人!”
郑义大吃一惊,带着三个部下迎了上去,众人将带回来的夜不收放在地上,斜靠在一棵树桩上,葛丛还大声派人去叫医官来。
“我找郑指挥使,快!”
这名夜不收的后背上插着两支箭矢,因为插入身体太深了,众人一时之间不敢拔出来。
郑义眉头紧锁,说道:“我是驻防军第二营指挥使郑义,兄弟,你是遇到清兵鞑子了吗?”
只见那个夜不收激动的一把抓住了郑义的双手,红着眼、咬着牙说道:“清军蒙古正白旗万余鞑子绕过了长城遗址防线,从防线的东面杀来!卑职是前营右部中总夜不收王聪,请大人快发兵迎敌!”
郑义当即一拳捶在地上,大叫道:“全营集结!开战了!”
说完,郑义又看向名叫王聪的夜不收,只见其瞪大了双眼,嘴上挂着一丝笑意,已经气绝而亡了。
带王聪回来的一名第二营夜不收,此时红着眼睛说道:“箭矢应该射中了后心,这兄弟是条汉子,硬是提着一口气一路爬了过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双手都已经磨烂了。”
众人默然。
此时第二营一万两千余名将士快速集结,很快便在树林中列队完毕。
郑义一手拿着一杆鸟铳,一手握着腰刀,看着整装待发的第二营将士,大声怒吼道:“正白旗的万余蒙古鞑子绕路杀来,这是我第一营的首战,也是咱们驻防军的首战,各部将士务必向前,让那些狗鞑子看看,我驻防军也是大明最强军,送那些狗鞑子去见阎王!”
“虎!虎!虎!”
此时第二营将士都在这里等得早已火冒三丈,猛然听闻有大批蒙古鞑子兵突然杀来,所有人都是双眼冒光,如同看到鲜肉的虎狼,跃跃欲试。
“左部在左,右部在右,中部在中,为中军,全营将士向南平推,以标准战阵迎敌!”
按照步兵操典上的要求,各营的标准战阵便是鸟铳手在前,以横阵迎敌,长枪手、刀盾手在后,随时准备越过鸟铳手迎战。
当然,具体的部署情况,各营都有自己的微调,大体上都是如此的。
很快,第二营的三部将士整队完毕,随即号角声响起,一万两千余名将士中,除了各部随军的工匠、医官和兽医原地留守,在这里组建战事“医院”之外,军中的辎重兵也留下了一总,负责从战场上转运伤员回来。
最终向南迎敌的兵力,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郑义站在中部阵中,望着前后左右密密麻麻、战意高昂的将士,心中豪气冲天,大吼道:“前进!”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如今新军各部传唱的战歌,除了刘衍写下的《汉终军》,以及戚继光所做的《凯歌》之外,各营都有属于自己的战歌,大多数都选择了这首《云从龙》。
此时上万将士以整齐的军阵向南挺进,在山地林间居高临下行军,高唱着“杀尽胡儿方罢手”,大军士气顿时达到顶峰。
很快,大军前方开始出现数量众多的蒙古正白旗鞑子兵,全都是身穿三层重甲的精锐甲兵,是鞑子大军的前锋斥候。
那些蒙古甲兵都是神箭手,此时纷纷放箭射击,或是大吼大叫的在林子里穿梭着,还有许多人扔出了梭镖、铁骨碌等,第二营中不少将士都被砸中,军中开始出现伤亡。
可是行进中的第二营将士并没有慌乱,大军前方的数千鸟铳手也没有人开火,所有人都咬紧牙关,愤怒的看着前方的鞑子兵,等待着上官的命令。
那些鞑子散兵见眼前的明军军阵严整,自己的袭扰根本不起作用,巨大的军阵整齐划一的向自己这边压过来,心中无不惊骇,纷纷向后退去。
“稳住阵脚,继续前进!”
郑义双眼赤红,大声怒吼着,常天明、葛丛、宗元三人各自军阵之中,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都有伤亡,都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搏杀。
很快,南面的林地中出现大批的蒙古正白旗兵马,那些鞑子兵结阵而来,前锋便是两千多精锐甲兵,全都举着盾牌怒吼着冲上来,后面又是一千多巴牙喇精兵,再后面便是数千蒙古鞑子兵。
鞑子的军阵中,有数千人已经将骑弓斜指天际,然后在一声声号角的指挥下,不断齐射放箭。不过即便蒙古鞑子兵的箭雨是抛射的,此时双方相距一百多步的距离,对于第二营的杀伤也是零。
不过漫天箭雨的壮观景象,对于敌军的震慑却是很大的,如果换做别的明军兵马,此时估计已经军心大乱,甚至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
可是伊拜所部鞑子兵面对的是第二营,虽然比新军各营稍弱,但也绝对是天下强军!
“相距一百步!”
前方的传令兵大声吼着,郑义急忙大吼一声:“停止前进,鸟铳手准备!”
“停止前进!”
“虎!虎!虎!”
第二营万余将士几乎同时停下脚步,前方数千鸟铳手分为三排,每排一千数百人,此时第一排鸟铳手已经举起鸟铳,随时可以齐射。
“距敌八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