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初崇祯帝在接到陈新甲的奏报时,还满心的不相信,认为陈新甲呈上来的那份舆图就是假的,或者是刘衍故意通过陈新甲呈给自己,目的是威胁朝廷,实际上肯定不会这么干。
毕竟这种等同于犯上作乱的事情,刘衍怎么可能真敢做出来?
可是刘衍就真的这么干了,每一处驻兵的位置,就是那份舆图上标注的地方,一处都不差,每一处都像是在抽打崇祯帝的脸。
“陛下!快回寝宫吧,龙体为上啊!”
此时王承恩的额头已经磕得鲜血直流,崇祯帝却说道:“大伴,要是现在洪承畴还在朝中就好了,至少有人可以制衡刘衍,不至于让局势败坏如此!”
“也不知道洪承畴现在如何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兵败忻州
十二月底,忻州城。
此时的忻州城防已经残破不堪,四面城墙到处都是漆黑的痕迹,那是流贼军中火炮造成的伤痕。城头上的箭朵、角楼、女墙更是被摧毁了无数,城外的拒马、陷坑等设施,也几乎被摧毁殆尽。
城中的明军各部更是伤亡惨重,出征前,洪承畴率领密云镇兵马三万人,前屯卫兵马一万两千人,宁远镇兵马三万六千人,援剿总兵官左光先部一万三千人,辽东镇兵马两万人。总计调动大军十一万余人。”
可是到了现在,这十一万多九边精锐还只剩下七万多人,而且军心涣散、粮草断绝日久,城中将士几乎是靠着吃老鼠、杀战马、啃树皮坚持到了现在。
洪承畴担心各镇总兵官暗中降敌,几乎每天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长时间下来,洪承畴已经疲惫不堪,如今面容憔悴、瘦弱不堪,与出征前满面红光的样子,已经是判若两人。
“督臣,流贼又送来劝降书了。”
吴三桂拿着一封书信来到知府衙门内,此时的吴三桂也没了往日的英姿飒爽,脸上满是胡子茬,许久没能好好休息,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颓废。
“唉!”
洪承畴叹息说道:“刘衍的新军为何还不来援!”
吴三桂默然。
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如果当初那封求援信送到了,刘衍一定会有所动作。现在看来,应该是求援信没能送出去,一切都结束了。
“督臣,咱们是不是也要想一想退路了?”
洪承畴顿时瞪向吴三国,厉声说道:“你我身受国恩,岂能做那些无君无父之事!”
吴三桂诺诺退到一边,但是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洪承畴随即打开了劝降书,只看了一会儿,便吃惊得站了起来,拿着书信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督臣?”
吴三桂差异的说道:“督臣这是怎么了,李自成在信中说了什么?”
洪承畴脸色煞白,眼神似乎都已经有些涣散,说道:“李自成在信中说,皇太极已经率数十万大军夺取了锦州,祖大寿投降了清军,现在数十万清军已经破关南下,正与刘衍激战于京畿,刘衍即将战败,大明,完了!”
“什么!”
吴三桂也被震住了,刘衍麾下兵马有多么强悍,吴三桂与洪承畴都是非常清楚的,可是数十万清军有多强,二人也是知道的,刘衍麾下新军毕竟兵力少,难道真的抵挡不住清军的兵锋?
“李自成让咱们投降,然后一起进军北直隶,与清军、刘衍逐鹿北京城下!”
吴三桂纠结了片刻,便直接大声说道:“督臣不可犹豫,流贼不是满清,降之也无妨!”
洪承畴猛地瞪向吴三桂,却迎上了吴三桂一双坚定而又充满野心的眼睛。
片刻之后,洪承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痛苦的说道:“本督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今日!”
吴三桂看着痛苦的洪承畴,想要宽慰几句,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吴三桂自己,则更多的在担心舅舅祖大寿,不知道投降清军之后,祖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突然,一名督标营的游击将军惊慌的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督臣,流贼大军攻城了,城北辽东镇总兵官刘肇基派人求援,请督臣将督标营派上去!”
洪承畴看向吴三桂,只见吴三桂咬着牙,说道:“将督标营全部撤回到这里,保护督臣!”
“什么?”
看着诧异的游击将军,吴三桂冷声说道:“没听清楚吗?”
“是,属下遵命!”
随后吴三桂也派人到外面,将自己麾下宁远镇的两万大军也撤了下来,全部布防在知府衙门周边,造成忻州东面和南面城防兵力空虚。
得知消息的前屯卫总兵官王廷臣破口大骂,想要派人质问吴三桂在干什么,却又收到督标营也撤入城中的消息,顿时凄惨的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堂堂洪阁老也要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即无数流贼冲上了城头,王廷臣与前屯卫剩余的数千将士被分割包围在东城墙,以及城门附近的街巷内。
“杀贼!”
王廷臣一边怒吼着,一边率部死战不退,在击杀十几个流贼士兵之后,便被大队的流贼甲兵围困在城墙走马道上,被乱刀砍死。
南面,援剿总兵官左光先这边只剩下四千多人,城墙也被流贼彻底突破,漫天的箭雨不断落下,将聚集着明军将士的防守断全部覆盖,大批明军将士惨叫着倒下,却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此时左光先的左腿已经被流贼兵马砍断,两名家丁推着惨叫不止的左光先向后退却,鲜血从断腿处流出,染红了沿途的城墙,周围还不断传来明军将士死前的惨叫声,让城池内外宛如人间地狱。
忽然,左光先一把抱住旁边的木桩,然后大声吼道:“给老子一刀,你们撤到城内去!”
“大帅!”
“给老子一刀,送我上路!”
两个家丁大哭不止,含泪送左光先上路,然后却并没有撤退到城内,而是怒吼着冲向了前方大批流贼兵马,随即便被十几杆长枪戳死在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