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各营除了武器、粮食、药品之外,将所有的物资就地放弃,军中携带的数十万两银子也一并放弃,全军轻装前进,空出来的马车全部用于运输火炮,大军主力必须在两天之内抵达行唐县,随即发起总攻!”
所有人听了刘衍的话,都震惊不已。
钱樰苦着脸说道:“阁老,两天奔袭一百二十里,这不可能啊!”
王越也是心疼的说道:“是啊,几十万两银子,加上那些物资,得有上百万两的价值,都扔了?”
刘衍大声说道:“李自成的流贼能奔袭几百里突入真定府,难道我新军、驻防军各营还不如刚刚整编的流贼吗!”
一句话,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我看你们是打胜仗习惯了,也变成了骄兵!”
刘衍怒声说道:“一百二十里,全军两天之内必须跑完,凡是没有赶到的,主将就地斩杀!”
第五百一十九章 奔袭行唐县
灵寿县以北三十五里,滋河南岸。
自从今年开春以来,北直隶便基本上没下过大雨,经过几个月的蒸发,滋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波涛,原本宽阔的河面此时已经极度萎缩,别说是骑兵,就连步兵都可以直接趟水过河。
此时新军前营、后营、中营已经趟水到了滋河北岸,继续向着北面的行唐县急速进发,亲卫营和炮营正在渡河,左营、右营在后方警戒,骑兵营与驻防军第六营则排在后面,等待着过河。
刘衍策马从流淌的河水中经过,策马跃上了河岸,回头看去,只见亲卫营将士通过的速度还可以,左部、中部将士已经抵达北岸,右部将士正在过河。
只是炮营的辎重和火炮非常笨重,大批的火药又不能受潮,所以钱樰已经提前命人将所有的火药用油纸包裹数层,然后装进密封好的木箱子,在油纸包和木箱子之间,还放了大量的稻草。
如此,炮营过河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刘衍立即从亲卫营调集辎重兵过去帮忙,众将士奋力扯拽着火炮,调用了大量的马匹进行拖拽,足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炮营才整体抵达滋河北岸。
“阁老!”
刘衍看着浑身已经湿漉漉的钱樰,问道:“火药有损失吗?”
“有十几箱火药落水,其中有六箱是不能用了,剩下的晒一晒应该还能用。”
刘衍点了点头,这些损失并不大,于是便说道:“炮营立即向北出发,现在咱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必须加快推进的速度,将时间抢回来!”
“是!”
钱樰随即大声吆喝着,率领炮营将士先走一步,新军前营、后营将士也随着炮营先行,新军中营将士随后。
“立即命令新军骑兵营与驻防军第六营过河,新军左营、右营随后过河!”
刘衍策马开始跑动起来,怒吼道:“全军急速向北,日落之前不得停歇!各营辎重兵策马赶到前方设置补给点,每五里设置一处,沿途为大军将士分发干粮和清水,所有将士行进间吃喝,不得停歇!”
很快,大军继续快速向北推进,此时一百二十里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三十里,就是行唐县了。
苗绍策马跟上刘衍,大声说道:“阁老,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是不是先在滋河北岸休整一下,属下担心再这样急行军,就要跟流贼后营的十几万大军撞上了!”
刘衍说道:“全军继续前进,现在休整,随时都会被流贼的斥候发现,就会前功尽弃,全军继续向北,入夜时分抵达行唐县以南十里左右,然后趁着夜色发起进攻!”
苗绍大吃一惊,没想到一向稳扎稳打的刘衍,这一次不但率军急行军一百二十里突袭流贼大军,而且还要直接发起夜袭,太险了!
“阁老,将士们太疲惫了,真要打起来,是要吃大亏的。”
刘衍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累,流贼从黑山急速推进到行唐,几天时间里也推进了两百多里,还打了两场攻城战,他们更累!再加上我军突然夜袭,此战必胜!”
随后刘衍不顾苗绍的劝谏,大声怒吼道:“全速前进,入夜赶到行唐!”
时间倒回,就在刘衍率军刚渡过滤沱河,还没赶到灵寿县的时候,袁宗第便已经正意气风发的登上了真定府城的城墙,这处府城终于被自己打下,城中官军全军覆没,流贼右营虽然也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但伤亡的都是死兵,主力甲兵和骁骑一兵未损,这样的代价还是非常划算的。
“立即将城中的府库清点出来,有多少算多少。”
“是。”
随后袁宗第找来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准备命其率领三万死兵守卫真定府城,自己和右果毅将军刘体纯一起,率领右营的主力大军向西面靠拢,进击获鹿县威逼井陉关。
就在这时,袁宗第、党守素忽然看到刘体纯快步走来,然后说道:“制将军,西面的斥候送来了消息,在获鹿县附近发现了大量的物资,还有数量巨大的银币!”
“什么!”
如今天下人皆知,只有山东境内在大量流通银币,这还是刘衍开创的一种货币形式,据说使用起来非常的方便,满满的北直隶和南直隶、乃至江南等地,都开始小规模的流通起来。
此时袁宗第听闻发现了大量的银币,顿时叫了一声不好,立即下令全营向获鹿县方向进击。
党守素问道:“制将军,这真定府城不留守了?”
袁宗第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些财货多半是刘衍下令丢弃的,为什么?我看多半是刘衍已经率军从井陉关撤走了,为了赶时间才放弃了大量的随军财货!”
“刘衍都跑了,还守真定府做什么?咱们立即过去查看情况,然后率军追上去!”
袁宗第率军一路急行,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获鹿县北面,这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遗留的各种物资,甚至还有一箱一箱的银币。
流贼右营兵马见状,顿时轰的一声开始哄抢,袁宗第、刘体纯、党守素三人顿时傻眼。
哪怕现在流贼各营的军纪已经好了许多,各种条例都能够贯彻下去,大顺军的流贼气息也少了许多,可是面对海量的物资、至少数十万两的银币,右营的兵丁哪里还管得了许多,直接将军纪抛在脑后,只顾着争抢地上的财物。
袁宗第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派人集结兵马,下令任何人不得争抢财物,违令者斩首。
刘体纯和党守素各率数十骁骑策马开始驱散人群,二人带人一路砍杀不听号令的士兵,花费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右营兵马收拢了起来,此时已经有两百多人被袁宗第、刘体纯、党守素三人斩杀。
“制将军,这些财物怎么办?”
此时袁宗第脸色铁青,带上这些财物,大军的行进速度会非常慢,不可能追得上刘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