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 南宫旭重归天界的消息不胫而走,先前组团拜谒芳漪等人的仙者们闻讯蜂拥赶到了盘徽御境,登紫霄宫拜谒南宫旭, 一连五日紫霄宫内外人山人海。
可是所有的仙者都无一例外没见着南宫旭的面儿,全程是由紫霄宫的掌事仙官傅羌出面接待。
傅羌做事面面俱到, 不光周全了礼数, 更是将南宫旭不能同仙者们见面的缘由巧妙地圆了过去。
正是有了这位掌事, 南宫旭方能高枕无忧的在殿里养伤,约莫将养月余, 他总算能踏出紫霄宫见人。
因有紫微大帝坐镇在盘徽御境,南宫旭镇日无所事事, 用不着操心事务, 便时常去容盈跟前晃悠。
而夜哲同展灼华肩上都担着阖族的重任,需要处理一些事务, 因此无法常上天界。
月桓身为旻和殿殿主,自然也有要处理的事务。
最后剩下一个启珩, 换以前他肯定四处去浪。
不过自历劫归来后,他倒是有了上进心,不再虚担着二殿下的头衔, 平日里跟着天帝天后学习处理政务,一日光景里总有大半时间能看见他伏案忙碌。
当闲人南宫旭第一百七十八次被容盈踹出寝殿后, 噙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晃悠着去寻那几个难得有空的兄弟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五人喝了个半醉,正经的言谈逐渐偏离, 月桓忍不住拿起一只秋香色的锦囊朝旁边几人炫耀道:“看着没, 这是芳漪亲手给我做的香囊!”
他睥睨着几人, 模样骄傲自得,叫旁边的四个男人分外不服气。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好胜心来得莫名其妙。
夜哲哼了声,第一个跳出来指了指头上束发的木簪,又怕月桓看不着似,一个猛子扎倒在月桓的肩上,咧着嘴打了个酒嗝。
“我家楚黛也做了簪子回赠给我!”
月桓捂着鼻子嫌弃地推开肩上的醉鬼。
展灼华轻轻咳了几咳,待所有人的视线聚拢过来,他洋洋得意地捞起腰间一枚戴着的墨玉,“紫瑜送了吾一块她亲手雕的玉珏,上面雕的可是麒麟!”
生怕别人看不清,他拿着玉珏挨个儿晃过人家眼前。
这三个人纷纷炫耀起来,南宫旭自然不甘示弱,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紫檀木扇骨散发出淡雅的幽香,扇面勾勒出行猎之际的热闹景象。
“我家容盈不光亲手做了折扇给我,连扇面也是她亲自画的一幅行猎图!”
四个人各自炫耀了一番,视线撞击在一起,自觉不分高低寻求不到胜利的快感,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扭头盯着沉默着缩起的启珩。
“灵越神女给你做了什么啊?”
“拿出来看看呗。”
“闻说神女心灵手巧,定然送予了你一份很特殊的礼物罢。”
“唉呀,别藏着掖着,兄弟几个可都给你看了。”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令启珩直接黑了脸,这四个人倒是坐拥着如花美眷,恨不能天天跑去献殷勤。
“要脸吗?”启珩瞪着他们,满含悲愤地质问道:“要脸吗?”他颤巍巍指着四人,“欺负一个孤家寡人,你们很有成就感吗?”
别当他看不出来,这四个人一肚子坏水儿,只等着瞧他笑话。
“有。”南宫旭答得干脆,论捅刀子他的速度非常快。
启珩气得想要割袍断义,出其不意地抬手一把勒住南宫旭的脖子,往他胸口一捶,忿忿地啐骂道:“白眼狼!还记不记得,之前容盈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是我这个兄弟陪着你,鼓励你。怎么着,现在你和容盈重归于好了,就回过头来看我的笑话啊?”
是了,灵越一直不肯宽宥启珩,所以这厮还是孤零零的一个。
“好,好,我错了。”
南宫旭败下阵来表示投降,掰开启珩的桎梏,大口大口呼吸着,平静了一下心情,拍了拍启珩,“放心,咱们肯定帮你想办法求得灵越的宽宥,让你不再孤家寡人。”
他案下的手朝着月桓、夜哲、展灼华疯狂摆动,示意他们赶紧表态。
“啊,没错,放心罢。”
“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帮你和灵越神女牵线成功。”
“无须气馁,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持之以恒,终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
听着他们鼓励打气的话,启珩缓了缓脸色,“这还差不多。”
这厢酒兴正酣,紫霄宫掌事仙官傅羌突然来寻南宫旭。
他脚下生风,素白袍衫掠起虚影,当他的视线滑过启珩之时镇定的面容微微一变,又趁无人注意极快敛去,一派正经恭肃地朝五人合袖一拜,对着南宫旭禀道:“启禀上神,紫微宫掌事传来喜讯,紫微大帝不日将迎娶帝后,宫中一概事务将烦请您暂代处理。”
南宫旭微怔,盘徽御境中一应事务皆由紫微大帝掌着。他虽然担了一个名头,但处处不用费心操劳,他也乐得清闲,骤然得知又要忙碌起来,不禁哀叹时运不济。
蓦地,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帝座孑然数万年,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上心,如今怎么突然要成婚?究竟是哪位仙子入了他的法眼?”
紫微大帝身居高位不假,却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纵然有不少女仙爱慕着,奈何他的那颗心比玄冰冷比磐石硬,又冷又硬,自然摧折了无数芳心。
傅羌平静无澜的面上似有一丝复杂之色闪过,斟酌着道:“禀上神,臣下听紫微宫掌事仙官说这位即将入主紫微宫的帝后,乃是——”
他吞吞吐吐,眼神不时瞄向南宫旭身侧的启珩,似乎是难以启齿。
“你总看二殿下作甚。”南宫旭发现了这一点,撑着头,睨向一脸犹豫不决的傅羌,忍不住戏谑道:“难不成紫微大帝要迎娶他不成啊?”
启珩径直踹去一脚,“滚!”
其余人平白捡了场笑话,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