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划定法租界,两个华人的遗孤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他们从唐公馆搬到弄堂里,家产变卖得一干二净。
风雨飘摇之际,法租界的一个巡捕房督察长看上了唐婉,用一起盗窃案使她平白无故身陷囹圄,背地里却将唐婉变成了他的私人禁脔。
唐婉并不人如其名,性子十分刚烈。
那名法国督查将唐娩抓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唐婉被凌虐,唐婉羞愤难当便一枪打穿了自己的脑袋,迸出的鲜血溅在法国人刚刚抽出的性器上,惹得他嫌恶咒骂,不作任何擦拭,就插进了唐娩的身体里。
那年唐娩十六岁。
后来因职务变动,法国人要返回自己的祖国,临走时他没忘记带上自己的小宠物,不到一年,他就被这只小宠物在深夜咬断了脖子。
杀死了法国政府设立的警察部门里的高级官员,玛歌深知厉害,于是她连夜离开巴黎,逃往了德法边境。
玛歌的声音断断续续,语言凌乱杂糅,她说她是一战的遗孤……
她说唐婉很宠她,可她经常跟她耍脾气……
她说她拼命地活下去,但她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
她说侵略者杀死了父亲、母亲,杀死了唐婉,杀死了珍妮,杀死保罗……
最后,她脱力地靠在他肩上,啜泣着昏睡过去,萨克森沉默着,用干燥的手指向后捋顺她乌黑的发,将她放在柔软的枕头上,想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他静坐在床边,睨着她睡梦中仍然蹙紧的眉头,狠狠哭过的脸。
曾有人同他玩笑说,女人就像不同品种的鲜花,有的是神秘、优雅的紫罗兰,有的是高贵、冷艳的郁金香,有的则是忧郁、感伤的风信子……他不以为意,他从来不懂花艺,也无暇欣赏那些美丽中的大同小异。
但此刻的她,令他无端想起坦克履带交错碾轧过后的原野上,一朵伶仃的、清丽的素色矢车菊。
矢车菊是德国的国花,拥有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它花语是忠诚、遇见和幸福,还有重生。
重生么?
萨克森无力地阖上双眼,他明白作为军人,本不该对战争产生任何旖旎的幻想。
但如果父亲的告诫属实,那么他想从今天起,死亡于他已经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