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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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紧皱眉头,段飞却大吃一惊,他听到痘疮两个字并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是脸上长疮长青春痘什么的,没想到才感染几千人,却已死了几百人,这痘疮怎么如此厉害?

杨一清继续说道:“皇上,目前情况已决不可拖延,请皇上即刻下旨,封锁通往凤翔、平凉、庆阳三府的交通要道,禁制任何人进出,命三府就地设立疫病坊,将犯病者移入诊治,另派遣太医及翰林医官前往诊治,当地所有药局药铺当无偿施药以济民疫,若大夫和药材不够,首先从周边府县征调……”

段飞越听越奇,他可真没想到,在这年头,明朝对疫情控制和救治已经有这么完善的措施,只不过……又隔离又免费赠药,还要集中烧毁尸体和病人曾经接触过的东西,这么如临大敌的完全处置,杨一清脸上依然异常的严肃,这痘疮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与大名鼎鼎的瘟疫齐名?

郭震闻讯从天津卫赶了回来,这时正德正在与杨一清他们一面商量解决办法,一面发出圣旨,开始救灾,段飞瞅空凑近了郭震,问道:“郭公公,这痘疮究竟是什么玩意?大家怎么好像全无把握似的?”

郭震惊讶地向段飞望去,说道:“段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连痘疮都没听说过?”

段飞嘿嘿笑道:“我被雷电劈过,很多东西都忘了。”

郭震这才想起关于段飞的一些传说,他哦地一声,说道:“这就难怪了,段大人,这痘疮可怜了不得,染病的人全身发疮流脓,痛呼哀号数日即死,无药可救,最可怕的是它极易感染他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个人犯了病,转眼一座城的人都要死光光,最厉害的一次在金朝开兴元年,汴京大疫,才两三个月的功夫,汴京就死了百多万人啊。”

段飞也终于变色,说道:“痘疮竟如此厉害,它发病时有什么症状?难道感染之后就没救了?那皇上还征调太医和翰林院衣官去治什么啊?那不是送死么?”

郭震咂咂嘴,心有余悸地说道:“差不多就是送死,这病染上了十九就是一个死字,偶尔没死的,要不就聋了瞎了,或是瘸了、傻了,就算勉强活下来,脸上也会留下坑坑洼洼的烂疤,就像是麻花一般,得了痘疮之后是死是生只能看天意,所以也有人叫它做‘天花’。”

“痘疮就是天花?!”段飞脱口惊呼道,天花这个词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天花,是一种只能在人类身上传播的病毒,在二十世纪中期已经被人类灭绝,但是,它在历史上害死的人类数不胜数,每4名病人当中便有一人死亡,而剩余的3人却要留下丑陋的痘痕天花,甚至失去听觉,双目失明,或者染上了结核病或其他并发症而死,天花几乎是有人类历史以来就存在的可怕疾病。

曾经不可一世的古罗马帝国相传就是因为天花的肆虐,无法加以遏制,以致国威日蹙,光是十八世纪(17xx年)欧洲死于天花的人就达一亿五千万,甚至更多。

段飞的惊呼声不大,却引来不少目光,大家目光中多半带着不屑,连痘疮就是天花都不知道的人,整个大明朝只怕就段飞一个了,真是不学无术啊!

正德也听到了段飞的惊呼,他略显疲惫地抬起头,找到了段飞之后朝他招招手,唤道:“段爱卿,你过来。”

郭震把身子一缩,段飞定定神,来到正德身边,只见正德面前的桌上正摆着一张陕西地图,正德正在与六部尚书们在讨论着封锁、施救等事宜。

段飞静静站在正德侧后,他不想贸然告诉正德天花虽然无药可治,但是却可以预防,既然老天让他来到十六世纪的大明,他就绝不会让天花这种老掉牙的病毒给大明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只不过他可不能傻乎乎地就这么跳出去对正德说:“皇上,让我来吧,我保证半个月灭绝天花……”

那样会被群臣嘲笑的,而且就算真的成功了,也会引来无数疑窦,段飞穿越来的身份又不是天才医生,他是天才捕快啊!

段飞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引起正德注意,让他派自己去陕西的时候,礼部尚书石珤瞥了他几眼,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对眼前的事毫不关心,顿时怒在心头起,恶在胆边生,他思忖了一下,突然说道:“皇上,天降灾厄,此乃大凶之兆,意喻朝中有奸邪小人祸乱朝纲,若要安度此劫,需得先铲除朝中奸邪小人,清君侧则天下自清,可保大明江山永无灾劫!”

说着,石珤的目光冷冷地向段飞刺了过去……

第447章 【气死尚书】

段飞被郭震捅了一下才一震醒来,他不解地向大伙儿望去,只见正德无奈望着他,说道:“段爱卿,你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

就在一瞬之间段飞已经感觉到了石珤的敌意,他一面思索一面答道:“皇上,微臣绞尽脑汁在想办法替皇上分忧呢。”

正德期待地问道:“那你想到法子了吗?”

段飞摇头道:“回皇上的话,刚想到个好点子,就被郭公公捅没了,回头再去想怎么也想不到了,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石珤冷笑道:“巧言令色无耻之尤,皇上,你看到了吧?老臣恳请皇上将段飞革职查办!段飞不除,天下难靖啊皇上!”

段飞愣了愣,这不是在说着如何防治天花的事么?怎么却说到自己头上来了?看石珤的神情,似乎把自己整下去比应对疫情还要重要,自己什么时候比瘟疫和天花还要可怕了?

正德皱眉道:“石爱卿,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段爱卿上任以来为朕排忧解难,做了不少大事,你说他祸国殃民,朕可不信。”

石珤神色激动地连数段飞所作所为,说段飞飞扬跋扈、轻佻不文,拉帮结派、指鹿为马、乱政祸国……数了好一大通,段飞真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罪恶滔天。

石珤说得口沫四溅的时候,郭震也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三言两语地告诉了段飞,原来石珤将天花爆发算在段飞的头上,说这是段飞乱政祸国引至,古人迷信,往往将大疫归于天意,所谓天意又是因为某人做了某些逆天的事,总之就是靠两张嘴皮子瞎蒙,往往被用于政敌攻讦,而且往往还很有效。

明白事情原委的时候,石珤那正直的形象也在段飞心中完全崩塌,这位素有清名的好官,除了洁身自好他还能做什么为国为民有利的事吗?看他身边的几位尚书,脸上都露出不耐神色,尤其是钱如京,这位被认定是段飞爪牙的刑部尚书忍不住跟石珤争辩起来,两人都满腹诗书,每句话都引经据典,把正德忽悠得两眼直冒金星。

段飞轻笑道:“呵呵……两位大人不要吵了,罢免段飞事小,抗病救灾事大,皇上,既然石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大明,天降惩罚,只要我被罢官就万事大吉,这倒是好办,请皇上革了我的职吧,微臣小有积蓄,一年半载还饿不死,微臣倒要看看这天花能否因为微臣被罢官而消失,倘若事实证明石大人对了,微臣脸皮再厚也不敢再活着祸国殃民,直接从泰山顶上跳下去得了,倘若事实证明石大人只不过是在胡言乱语,实则是耽误了救灾,请皇上治石大人的罪,诛尽他九族好了。”

段飞的话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段飞说得很平和,但是最后一句话却突然变得阴森森的,石珤一愣之后勃然大怒道:“段飞,你好歹毒的心肠,我妻儿子女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诛我九族!”

段飞淡淡地说道:“石大人不要发怒,若是因为你胡言乱语耽误了防治天花疫情,死伤百姓何止万人,让你全家抵命有什么不对?照我看还太轻了,全部剥皮活剐了都不够瞧的。”

石珤气得浑身发抖,张子麟清咳一声,说道:“段大人,石大人的意思并非说革你的职后就不做任何应对措施了,病还是要治的。”

段飞哦地一声,说道:“那岂不是就无法证明天意了?石大人说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针对段飞一个人?皇上,微臣冤枉啊,石大人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还不忘打压微臣,可见他根本不在意民间疾苦,他说不定恨不得天天都有灾祸降临,如此一来他今天整倒这个,明天整倒那个,迟早有一天他会说灾祸降临是因为皇上的缘故……”

石珤涨红的脸变成了雪白,他手指颤抖着指向段飞,慕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将桌面上的陕西地图染得鲜红点点,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张子麟他们急着救石珤的时候,段飞指着那些血点惊呼道:“皇上,石大人他吐的是黑血,他定是染上了重病,说不定还会传染,皇上要小心啊!”

张锐和郭震两个落井下石地说道:“不错,段大人所言极是,皇上请退后,来人啊,快把这病夫抬出去,传太医诊治。”

过了一阵,太医进入武英殿后殿‘静思殿’,向正在休息的正德拜道:“皇上,石大人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正德一惊站起,段飞心头也是一跳,他沉声问道:“太医,石大人他是因为什么死的?有病还是气死的?”

太医偷偷看了张锐和郭震一眼,两人都有暗示,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略一迟疑之下正德嗯地一声威逼,他一急之下便将实话说了出来:“皇上,石大人他代脉郁结,久痨入心,激动之下犯了病,乃是胸痹厥脱(心肌梗塞)而死。”

段飞急忙向正德跪下,痛心地说道:“皇上,微臣该死,微臣不该在一气之下对石大人说那些话的,微臣激死了石大人,请皇上治罪!”

正德跺跺脚,说道:“段爱卿,这回你可真的是……”

正德把太医遣了出去,眼前都是亲近的人了,才继续说道:“你真的是玩大了,三言两语激死了一位二品的尚书,足以让你名留青史了。”

段飞苦笑道:“皇上,微臣现在快要愁死了,您还拿微臣来开玩笑,现在微臣该怎么办啊?”

郭震嘿嘿笑道:“段大人,你不必惊慌,那老匹夫是自己气量太窄,又有癔病在身,一下气死了,又怎么能怪段大人呢?在朝堂上这样的争执每天都有,别的大人怎么又没事?何况他诋毁段大人的那些话更加阴狠歹毒,段大人气量大不理他而已,换做是他自己被人这么说一大通,只怕死了又给气活好几回哩。”

张悦也道:“不错,这事儿段大人没错,不过毕竟死了个尚书,皇上怎么样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行啊。”

正德想了想,说道:“好吧,段爱卿,朕就把前些天赏你的爵位收回好了,等你再立新功的时候朕再赏你。”

段飞那个爵位无关痛痒,他担心地说道:“皇上,只怕其他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微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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