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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雪封山, 白茫茫地大地上, 她一个人怎么也走不到头。

不知道是哪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积雪都有半条腿厚, 简直是举步维艰。

李朝宁拔不动腿, 心下着急, 混沌之间一下惊醒了,长长地吁了口气,原来是个梦。

她睁开眼睛, 只觉头痛。

入目的便是榻上的矮桌,靠边放着。

那上面摆着的空酒壶,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不甘, 半真半假间她故意诳了顾修进来吃酒, 可是后来呢?然后呢?

朝宁清醒过来,立即坐了起来。

回过头来, 榻边果然还有一人, 顾修竟然还在, 他侧身躺在那里, 枕着自己的一边胳臂, 却是只着内里的中衣裤。惊得她低头查看,还好她和他不一样, 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喝酒时衣裙, 此时天已经大亮, 时候不早了,院子里已经能听见李厚的脚步声,从窗口能看见外面晴空,又将是一个艳阳天。

若是平时她也早起了,少年在院子里磨豆子,直往厢房看。

李朝宁赶紧上前合上了窗,靠坐在一边只盯着顾修的脸看,一时间真是不敢置信。

男人长发未散,脸上侧颜也俊美如斯,他只着内衫,呼吸浅浅。

竟不知什么时候给人留下来了,她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顾修的这张脸上,她记得迷迷糊糊看见他,似乎就在自己头顶,他还说什么有始有终,后面就记不得了。

再仔细想,头中嗡嗡作响。

李朝宁双手在额头上按了按,多少缓解了些头痛,正是轻手轻脚地要下榻去,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盯着她看了片刻,又闭上了:“什么时辰了?”

本来这厢房外间的小榻就不大,还放着矮桌,两个人几乎是挤了一夜,也没铺盖的东西,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朝宁见他醒了,也是坐直了身体,可即使平时再镇定,此时也难免尴尬起来:“信陵君怎么,怎么在这里?”

顾修也才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很是疲惫:“我在这里,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李朝宁顿时语塞,还想再问可,可宿醉却是让她头痛欲裂,她揉着额头,看见他领口处露出喉结,不由别过了脸去:“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平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信陵君这是、这是醉酒了?”

她想下榻,可他却是先一步起了身,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榻边。

顾修回头看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晚上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朝宁略窘,只得装聋作哑:“我我醉了能有什么事,真是对不住,是我不该拖你下水,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阴差阳错的嗯……我送你出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尚还年轻的女人。

礼义廉耻根深蒂固,心下懊悔交加,直暗骂自己不该这样胡来。

李朝宁低着头,飞快从他身边走过,径自下了榻来:“走吧,趁天还早。”

就这么着急撇清干系了,顾修抿唇,举起了手臂来:“你让我就这么出去?你就不问问昨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不问问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他的身上,只上下穿着中裤内衫,一片素白。

朝宁哪里还问得出口,只觉得一定是自己醉酒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耳朵都红了:“哪去了?”

看来她真是被他吓得不轻,顾修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缓缓开口:“昨天晚上你吐了我一身,衣服扔窗外了。”

她蓦然抬眸,很明显是松了口气,刚才就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此时放下心来又是恢复了平时模样:“那真是对不住,我去拿件衣服给你。”

他不动,只坐在榻上等着。

片刻之后,她果然拿了一件大斗篷过来,一脸苦恼地看着他,放了他的身边:“我家中也没有成年男子,只这个还能遮挡一下,从后门走的话,这时候街上巷口应当没什么人。”

男人伸手拿将起来,是一件玄色的大斗篷,秋冬才穿的,一看就是男人物件。

他挑眉,推了一边去:“本王从不穿别的男人衣服。”

李朝宁此时头发已经散乱开来,她不耐拢了一把,别过了脸去:“是我从前给我哥做的,可惜他命短从未穿过,不舍得扔才一直带在身边,也有个念想。”

说话间,院子里的李厚忽然叫了一声什么,朝宁也顾不得别的,只一股脑将斗篷塞了顾修的怀里:“我出去看看怎么了,你找个机会在后门走,别叫人看见。”

她转身出了厢房,背影匆匆,

一再让他从后门离开,可见是有多么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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