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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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言到老太太屋里, 不言不语, 偎在老太太身边, 傅老太太把她搂在怀里, “七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像是锯了嘴的葫芦, 不说一句话。”

杜氏愁眉不展, 看一眼老太太怀里的傅书言, “母亲,言儿做梦吓到了,说梦见一条蛇在我床上, 一大早起来,跑到我房里,找什么蛇, 她奶娘说梦魇, 叫了半天。”

大太太陈氏、二太太宁氏、大姑娘傅书韫和四姑娘傅书宁也都在老太太屋里。

二太太宁氏道:“咱们府里没听说有蛇,七姑娘没看见过蛇, 不知道蛇长得什么样子, 突然梦见蛇了呢?”

大太太陈氏道;“七姑娘, 梦见的蛇什么样子?”

傅书言蔫蔫地道;“白颜色的身上有花纹, 盘在母亲的床上。”

傅老太太摸摸她的头, 道;“小孩子胆小,受了惊吓, 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我看冲撞了什么, 上寺庙里上柱香, 捐点香油钱,破解一下。”

“那我明日带她去寺庙进香。”杜氏听老太太说,想这许是个办法,寺庙佛祖压一压女儿身上的邪气,给庙里多捐点香油钱,求佛祖保佑女儿平安。

傅老太太道;“明日她表姑母去庙里进香还愿,你们一道去。”

乔氏坐在一旁,做针线,一激灵,又差点扎到手指,闻言道:“三嫂若能放心,我带言儿去吧!”

乔氏心里直扑腾,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跟傅鸿在府外见面,又要让三房母女冲撞了,自己带着七姑娘去,七姑娘人是机灵,毕竟年幼,自己跟傅鸿私会,到时想办法支开七姑娘。

杜氏确实忙,要过中秋了,府里很多事要她操心张罗,乔氏心细,带言儿去,半日就回来,遂道;“表妹带言儿去最好,我放心,回头我把捐香油钱送来,表妹替我捐给庙上。”

明日由乔氏带傅书言去寺庙进香,定下来了,傅书言垂眸,余光瞥见乔氏,心底冷笑。

大太太陈氏好奇,道:“七姑娘突然梦见蛇盘在炕上,还是一条白蛇,是不是妖精成精了?”

乔氏一哆嗦,针一下刺到手指,冒出个血珠,滴在雪白的绣布上,乔氏急忙把手指含在口中,惊慌抬头,看没人注意,头又垂下,在那个鲜红的血珠上绣上一朵小花,掩盖住。

宁氏笑着道;“我们府里难道有妖精成精了?是个白蛇化成人身,占了三嫂的床,请法海拿雷峰塔降妖。”

不过一句玩话,乔氏有心病,暗自心惊。

杜氏嗔怪地看了二太太宁氏一眼,“二嫂真会说笑,哪里来的什么白蛇妖精,你三哥无福消受。”

“要真有那白蛇,不用法海压在雷峰塔下,我一剑杀了她,省得祸害人。”陈氏是个泼辣货,惹不起的主。

傅书宁旁边听着,好奇,“母亲说的什么法海,白蛇,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典故。”

古代大家小姐,才子佳人的书背地里偷着看,四姑娘年纪不小了,多少懂些男女之事,听出点门道。

大太太陈氏口无遮掩,“这个典故不怪你不知道,你小孩子家,这都是编书的胡编乱造,说白蛇和青蛇化成人身,勾引书生许仙,后来被和尚法海看出来,把白蛇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

傅书宁心软,一脸同情,“白蛇太惨了,压在塔下不见天日。”

二太太在大太太说典故时,不便打断她,心里不满大嫂当着未出阁的姑娘讲才子佳人的典故。

严厉地瞪了一眼女儿,“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该问的别问。”

傅书韫读过的书多,自然这个典故是知道的,低头不说话。

傅老太太开口道;“扯远了,七丫头做个梦,越说越离谱,府里哪里来的白蛇,就是有,我也没许仙那样的儿子。”

越说越应景,乔氏低头,没人看见她满脸通红。

“老三媳妇,明日七丫头要去庙里,你带着七姑娘先回去吧!准备一下。”傅老太太道。

杜氏带着傅书言告辞出来。

杜氏扯着女儿前脚刚进屋,后脚傅鸿进屋,傅鸿感觉上房没有往日热闹,气氛沉闷,连女儿傅书言也没往日活泼,静静坐在杜氏身边。

傅鸿纳闷,问杜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杜氏情绪低落,“言儿做噩梦,受了惊吓。”

傅鸿皱眉,宽衣,把外衣脱下递给杜氏,道:“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言儿梦见一条白蛇,一大早外衣都没穿,穿着中衣跑到我屋里,硬说我床上有条蛇。”杜氏把傅鸿衣裳交给丫鬟。

杜氏跟傅鸿夫妻对坐,傅鸿看坐在杜氏身旁的傅书言,一直很安静,没说一句话,道:“大概是园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改日请大师做一场法事,

傅书言设计好的戏码,她父亲没有怀疑,没人怀疑一个六岁孩子话的可信度。

傅鸿本来今晚兴致颇高,看见女儿这样,心里那团已燃烧的大火,慢慢熄了,残留一小簇火苗,微弱跳动。

丫鬟端上热茶,杜氏亲手捧给傅鸿,道:“言儿明日跟乔表妹去南山寺庙进香,烧香拜佛,压压邪气。”

傅鸿一怔,脸色瞬息万变,傅书言余光瞥见,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半晌,傅鸿咳了声,“为何麻烦表妹,你亲自带言儿去不是更好吗?”

“中秋家下事多,乔表妹正巧明日要去寺庙,乔表妹死去的夫君托梦给她,乔表妹许下愿,明儿要去还愿,顺道捎带言儿一块去。”杜氏解释道。

傅鸿没接话茬,手里端着茶水,半晌天,竟忘了喝,思谋,乔氏带上言儿一块去,二人见面不方便,万一露出破绽,言儿回来跟她母亲杜氏学,傅鸿想到这,朝女儿看了一眼,傅书言坐着不动,也不关心身边的事,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傅鸿转念,言儿没了往日伶俐,好糊弄,乔氏带上言儿,正好可做掩护,这样一想,又觉得愧对女儿,女儿病了,父亲偷香窃玉,奈何,他已想了多日,好不容易等来明日的机会,跟乔氏两下里干柴烈火,断不能错过,空等下去,两下里受折磨,镇日乔氏在眼前晃,傅鸿茶饭不香,一想乔氏妩媚风流,心复又热了。

傅明轩下学回来,刚进二门,就听丫鬟私下里议论,说妹妹傅书言受了惊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三房上院,进了明间,听东屋说话,父亲回来了,丫鬟挑起帘子,“轩哥回来了。”

傅明轩恭敬给父母行礼后,盯着坐在炕沿边的傅书言,担忧地问;“妹妹病了吗?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杜氏又说了一遍,傅明轩看向傅书言的目光惊疑不定,妹妹一向胆大,这么容易被一个梦吓到吗?杜氏嘱咐道;“轩哥,以后走花园注意点,秋季,草稞里看有蛇出没,好几年前下人扫园子,发现有一条蛇,不知道从哪里爬来的,这几年没有了。”

杜氏话还没说完,珠帘啪嗒一声,傅书琴闯了进来,“言妹妹被蛇咬了吗?”

杜氏看着这个冒失鬼,嗔怪道;“休得胡说,谁说你妹妹被蛇咬了,做个梦,吓到了。”

傅书琴走到傅书言身边,关切地问;“妹妹,梦都是假的,妹妹不要信,我今早上学,看妹妹没来,听四姐姐说你让蛇吓破胆了,以为妹妹被蛇咬了,急的我课都没听好。”

傅书言近处看她姐姐,傅书琴皱着小眉头,神色焦虑,大概走急了,秋日里太阳落下,空气微凉,傅书琴鼻尖上还出了一层细汗,傅书言不由感动,暗自内疚,让母亲和哥哥姐姐担心,罪过,又说服劝慰自己,这也是为了母亲和哥哥姐姐,不得已才欺骗她们。

宋姨娘好信赶来上房,听六姑娘说傅书言被蛇咬了,进门咋咋呼呼地,“七姑娘被蛇咬了?”

进门一看傅鸿也在,收敛,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婢妾听说七姑娘被蛇咬了,着急过来看看。”

傅书琴看她幸灾乐祸不顺眼,拿话刺她,“姨娘大着肚子,赶着看这个热闹,不怕肚子里的胎儿有什么闪失。”

傅鸿皱眉,不耐烦,斥责宋姨娘,“你别听风就是雨,七姑娘没事,你身子笨,没事呆在屋里,别出来了。”

这是给她禁足,宋姨娘立刻蔫了,本来想看个热闹,热闹没看成,以后屋不能出,还有好几月才能生产,活活憋死她。

晚间,傅书言回房,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结伴来看她,八姑娘听说,也过来。

傅家的一群姑娘围着傅书言,问长问短,人人脸上写着关切,傅书言心里热乎乎的,关键时刻看出骨肉至亲。

八姑娘是最后走的,走之前,拉着她的手,“姐姐,你千万要好起来,妹妹有姐姐,什么都不怕。”

傅书言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傅书锦惊喜,以傅书锦的聪明灵透,

傅书言一个小动作,她大可放心了。

众姊妹中,傅书言和傅书锦彼此合得来,傅书言对亲姐姐傅书琴不能说的可以跟傅书锦说,傅书琴性格冲动,傅书言有事都瞒着她姐。

杜氏吩咐人备轿,预备乔氏和傅书言明早出门。

傅鸿留宿上房,傅鸿这阵子一直歇在外院,看杜氏担心女儿,安抚道;“言儿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杜氏愧疚地道;“妾身没给老爷生儿子,妾身对不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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