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机关算尽,绿意之死上(1 / 2)
青王下意识伸手拉她,可又不敢太用力,他不想她离开,却又怕她生气,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语带哀求的耳语:“阿房,你莫要恼我,可好?”
贺莲房被他扯着手,青王只觉得掌中温润的素手微微颤动了下,半晌,她才低低地说:“你且顾惜一下你自己罢,我也没有恼你,你放开我,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
青王哪里肯放,他又不是傻子,她明明就是在恼他。“阿房,我跟你保证,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你、你就忘了我这回吧!”
贺莲房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青王虽然没用力,却让她无法挣脱。最后贺莲房低下头,从青王的角度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若是放她走了,自己定然是会后悔的:“你还说你未恼我,你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对于男女之情,青王有些笨拙,但这不妨碍他以天生的敏锐力与观察力却揣摩和推测贺莲房的心理。其实很简单,只要角色对换一下,若是他知道贺莲房为达目的只身犯险,怕是他的反应比现在的她还要剧烈:“阿房,我真的是知错了,你就信了我这一回吧!”
贺莲房是真的没有生他的气,她只是被自己心底那股子怒气以及恐惧吓住了。这样的感情她实在是太陌生,哪怕她对青王的确有意,却也从没达到过这个程度。在得知他受伤的那一瞬间,她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怒火并非针对青王,而是对伤害了他的敌人!她甚至还有着恐惧,即使青王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贺莲房仍然害怕他会从此离开她!
这不是她擅长的,也不是她见过的,这种感情浓烈、强大、深沉,贺莲房头一回有这样清楚的感受。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青王,只要不见他,她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青王仍然攫着她的手不放,从他的角度,只看见她精致美好的侧脸,红润的唇瓣微微颤抖,蝶翼般的睫毛缓缓地扇动,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他心底轻轻挠挠似的痒痒。青王深深吸了口气,不顾贺莲房的抗拒把她拉到怀里,较之他离去前,她似乎又长了个儿,身子也有了肉,不似以前消瘦如柳。青王沉迷于这柔软的触感,思绪有着短暂的晃神。半晌,方声音低哑地讨饶:“此去半年有余,我想你想的要命,怎地一见面,你却恼我呢?”
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偏偏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哀怨,如同被冷落的妻子。
“我哪有恼你,我哪里敢呢?”贺莲房低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又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青王哭笑不得,都这样了,还说没有恼他?“阿房,我跟你认错,好不好?我、我是太想你了,母后又身染重病,我不能失去你们中任何一个。”思念有时候会让一个男人发狂,这种情绪别说是贺莲房没尝过,就是青王也陌生得很。有时候他坐在军营之中看着布阵图,看着看着思绪便会飘走,晚上就寝时,刚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去想,此时此刻她睡了没有?可睡得好?天冷了不知可有添衣?身子骨弱,有没有好好休养?他知道下人们会好好照顾她,但仍然忍不住要想。
感情无法受到理智控制,青王不想去剖析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在率领精兵深入敌腹火烧粮草时,他的确为母后的病情担忧,想要快马加鞭赶回来,可他仍然要以国家社稷为重,那一刻,青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其实以当时的情况,火攻是最好的办法,可贸然前去太过危险,所以这个计策一直搁置不用。得知太后重病的那一天,青王义无反顾的决定亲自带兵前去。
幸而最后成功了。只是,青王是单纯的只为回来看望太后,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个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他的语言都十分朴实无华,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话,却让贺莲房红了眼眶。她张了张嘴,把埋在他胸膛的小脸抬起来仰望,问:“你保证是最后一次了吗?”
青王严肃点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青王素来重诺,贺莲房相信他。她定央央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看过他英俊的眉眼以及不苟言笑的薄唇,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去触摸,他的轮廓很深,线条冷硬,任谁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都不会敢与他亲近的。世人皆谓青王秉公无私,冷酷自律,可只有她才看得到他眼底深藏的温柔与慈悲。冷漠的面具戴了太久,早已拿不下来。
“娶我吧。”她说,双手捧住他的脸,冲动地印上自己的红唇。两人唇舌纠缠半晌,难免意乱情迷,贺莲房又重复了一遍:“娶我吧。”
青王心跳如雷鼓,望着她清澈的凤眼,有点不赞同:“这种话怎么能由一个姑娘来说呢?离经叛道。”
“那你不想娶我吗?”
他但笑不语,在她略微肿胀的唇瓣上轻轻啃了一下,请求道:“嫁给我,这是男人应该说的话。”
贺莲房接受他的尊重与倾慕,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微微弯下腰,让两人视线齐平,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青王是知道答案的,但他仍然为之捏了把冷汗。偏偏贺莲房像是要故意吊着他一般,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应。他俊美的面孔泛着淡淡的潮红,贺莲房眼尖地看见他的耳根子都有些粉色。“你会对我好吗?”
“我会的。”他把这三个字说的仿佛起誓。“我会用我的生命爱护你。”
他……真的跟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一样。贺莲房凝视着青王的脸庞,嘴角情不自禁地牵起笑容。“世人都想三妻四妾,荣华富贵,只有你,与众不同。”
青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松开她,转身对着门口,撩起袍子下摆跪了下去。他身材高大英挺,就连下跪的动作都优雅的要命。“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祁东夙今日在此立誓,此生若得阿房,必定以心相待,至死方休。若违此誓,便叫我——”
贺莲房及时捂住他的嘴,眸中有泪光闪烁:“谁要你发这样的毒誓了?你明知道我信你的。”
他温柔地覆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一刻也不肯松开:“以前母后和皇兄总是责备我为何不早早成家,怕我有朝一日在战场上送了命,连个血脉都不能留下。他们也曾试图朝王府中塞过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他们甚至还怀疑过我是否有龙阳之好。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何明明是个健全的男人,却连丝毫的冲动都没有。但是现在,阿房,我明白了,我是为了等你。”
世上总会出现一个与你连灵魂都无比契合的人,而在那之前,他洁身自好,安静地等她到来。
贺莲房想哭,但又想笑,她笑中带泪地问道:“倘若几年前,我没有改变心意,仍一直待在贺家佛堂之中,你我一生也不得相见,又待如何?你会遇到另一个你等待的人吗?”
他想都没想,便摇头:“不会,唯你一人。若是等不到你,我便是孤老一生,也不后悔。”
他的眼睛是那样深邃与执着,在在诉说着他的认真。世上最深情之人,必定也是最坚定之人。宁缺毋滥,若是等不到想要的,便是不要,也无妨。而在他想要的那个人出现时,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我与阿房年纪相差巨大,可幸好如今我的皮相未残,初心未改,能等到阿房,是我毕生之幸。”他曾经想过,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令他心动的人,但那样也没什么,命里相逢,不能挣脱。若是合该错过,也是宿命。
贺莲房没想到青王竟还会在意他的容貌,不禁有几分调侃地道:“王爷生得一副好相貌,便是潘安宋玉见了,都要掩面奔走呢。”
孰料青王竟真的单手摸了摸脸,叹道:“若是再年轻个几岁,潘安宋玉怕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贺莲房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强忍着笑意点点头:“王爷天人之姿,无人能及。”
“……所以阿房也觉得我老了,是吗?”
贺莲房没想到他准备了个圈儿在这等着她,一时间也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是在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不需要时刻戒备紧绷,所以大脑竟一片空白。见青王状似随口一问,实则却是紧张莫名地等待她的答案,顿起顽皮之心:“只有一点点。”拇指跟食指比在一起捏了捏,表示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就算是一点点,其实还是老了呀……青王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不由得想质问上天,为何要让他比阿房早出生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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