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来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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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盖吴等人不知道带到哪里的陈节,在白马出现后便知趣的闭上了嘴。

他不记得这个少年的脸,却记得他的声音。

这似乎是那个使双刀男人的得力的手下,被茹罗女说成“一说到花木兰就咬牙切齿”的那个人。

要忍耐,要温顺。

这是将军的仇家,你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将军所用。

陈节强忍着自己的仇恨,装作有些迷茫地问出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抢了我的粮车就罢了,又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这个屋子似乎是堆放乐器或杂物什么的屋子,因为太黑,白马一路走过来碰到好几样乐器,发出了咚咚嘭嘭的声音。

白马也不耐烦与自己发出的怪声,索性盘膝一坐,大大咧咧地跟陈节说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是卢水胡人。杏城那边的‘天台军’,有没有听过?”

“……只要给钱,什么都做的那群卢水胡?”

不就是一群穷凶恶极、见钱眼开的家伙嘛!

他们虽住在大魏,却根本不把自己当魏国人,都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疯子!

陈节在心里不屑地骂了一声。

“这样说也可以。要我们做事,你就得给钱。但是你给我们钱,我们也不一定就帮你做事。”白马似乎很骄傲与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不需给钱就救回来的人,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个鬼!

“那……那还真是多谢了。”陈节憋闷的有些岔气,咳嗽了两声。

“不过路那罗大叔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条好汉,肋骨和身上都是伤,居然还能撑着跟我们出来再晕。对了,你到底为什么不肯供出我们?是英雄惜英雄,觉得我们的头儿很英勇吗?”

汉人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故事嘛,什么曹操放了关羽,赵子龙杀的七进七出曹操叫人不要放箭什么的。

谁会把抢了自己东西的人当英雄?

那满大牢里都该是英雄了吧?

“不是英雄那回事。”陈节硬邦邦地说。

在他心里,只有他家将军那样的人是英雄。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就喜欢你这点,够坦诚!”白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子,你今年多大?”陈节终于憋不住了。

“十六,怎么了?”

“老子今年三十了!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你家老大这么说话还行,老子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都已经上阵杀蠕蠕人了,你凭哪一点在我面前充老大,还要你喜欢我哪一点?”

陈节冷笑了起来。

“再说,我现在这么惨,难道不都是你们害的吗?我若真的有性命之忧,早就死在狱里了,还能撑到你来救?”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

白马被陈节说的脸色铁青、

“你知道什么叫好歹吗?”

“我艹!要不是路那罗大叔说能在墙上弄出拳印的勇士万中难求,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白马明显还是个孩子,站起来把脚跺的咚咚响。

什么拳印?

墙上的拳印?

“咦?你说的是墙上随手被拍出来的那个……”

那不是自家将军气的拍墙的掌印吗?什么时候变成拳印了?

“真的是随手拍出来的?”

白马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

“随手?”

陈节回想了下,还真是随手。

“就跟打蚊子那样的随手吧。”

将军应该是想着要打死一只叫“盖吴”的蚊子,才拍的那面墙。

“你这么厉害哇!”白马一改方才的粗鲁,变得和善了起来。“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们混?”

这孩子不是有病吧?这么喜怒无常?

妈的!兜兜绕绕一圈,这些人是见了将军的厉害,以为是他做的,所以想要招揽他?

“什么跟你们混?”

“你看,你现在因为逃狱已经被大魏通缉了,肯定是有家归不得,出去就被人追,又受了伤,走都走不远,我们要不管你,你死在哪个小角落都不知道。就算伤养好了,想要找一份能营生的事情也很难。我猜你以前是当兵的,只会杀人和打架吧?”

白马托着下巴问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还会洗衣服,搓袜子,烤全羊!

你以为将军这么多年就我一个亲兵是怎么过的!

“我们卢水胡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我们不会在乎你的出身、年纪、以前做过什么。你若愿意和我们一起干大事,我们就把你当兄弟,什么都是大家分;若是你不愿意杀人干脏活,我们老家还有一堆小嫩羊等着别人把他们训练成狼。听说你以前是练兵的?那不是更合适吗?”

“你现在无家可归了,但是加入我们,总归还有可去的地方,有可以做的事,有安生立命的本钱。”

“你意下如何?”

茹罗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静的骇人。

陈节被白马话中的信息惊得寒毛直立,也被这孩子毫无善恶可言的价值观弄的无可适从。

杀人,干脏活?

小嫩羊训练成狼?

他们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还有,什么叫无家可归了,加入他们还有安生立命的本钱?

“你说的干大事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打家劫舍吧?”

“我悄悄告诉你……”白马慢慢移了过来,附到他的耳边,小声神秘地说道:“你若加入我们,我就告诉你什么大事!”

“嘁!”

陈节提起的精神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白马笑嘻嘻地继续坐回到地上。

“你们要老子卖命,总要让老子看看你们的实力和态度。把老子弄到这种黑不隆冬的地方来,又派出你这种小鬼来游说,老子是看不到一点诚意!”

“没法子,你现在被陈郡的王太守通缉呢,画影图形贴的到处都是。我们自己也一身麻烦,只能找找个地方藏起来。你以为找到能让你养伤的地方很容易?

陈节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接着说道:“老子十六岁从军,二十岁军功就到了五转。到这里做个郡尉,不过是因为想离同袍朋友近一点。你们把我害了,再把我救出来,就想让我归顺?”

“你又打不过我们的头儿。”白马撇了撇嘴,说出陈节不能否认的事实。“当时你就在我们头儿手下走了一刻钟。”

“……你让我考虑考虑。”

面对这样的事实,陈节也横不起来了。只好做出拖延大法。

“好吧,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你的伤正好养养。后面还要舟车劳顿,你伤不养好了,我们也不想带个活死人上路。”

白马站起了身。

“这姑娘是这里主人家的下人,你别弄出什么事儿来。我们只是借住在这里,若是惹恼了他,把我们给赶出去,你就只能饿死街头了。”

白马把这句话说完,又踢踏踢踏着乐器和杂物,咚咚框框的出去了。

他根本不是躲不开这些杂物,而是根本就不去躲。

白马出了屋子,陈节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听起来似乎不是卢水胡人的地方,而且卢水胡人还要看这地方的主人脸色行事。

白马说的“干大事”,一定不是杀人劫货这样的事情,那他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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