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部归降(1 / 2)
到达朔州后的日子,贺穆兰就完全无法触及到了。就算她是库莫提的亲兵,但在朔州的盛乐这种防卫森严的地方,又不是在战场,贺穆兰根本就加入不到拓跋焘和众位要臣们所商谈的国事上去。
这几日里,朔州往平城方向的信使不断,往东面、西面和北面的信使也有,几乎是络绎不绝。随着伤员、辎重,以及沃野等地来的救援骑兵到达朔州的盛乐,这个本来不算大的城市一下子涌入了许多人,就连百姓都知道魏帝到了盛乐,经常能看到有人对着鲜卑刺史府磕头。
因为“大人物”们都很忙,和大人物们商议的事情几乎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小人物”们就闲下来了。贺穆兰没事就去找找越影,等若干人来了,就和若干人说说一路上的见闻。
若干人知道他二哥也在这里,整个脸都皱的不像样子,连他大哥身边都不回了,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贺穆兰想起他那个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哥也是无语的很,有时候看他在外面游荡,就收留他一会儿。
“嘶,真疼……”若干人和贺穆兰一样,因为急行军太长时间,从膝盖到大腿内侧已经全部磨的不成样子。
贺穆兰是自己清洗包扎的,可若干人偏要到她这来包扎。
“万一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感染被锯掉怎么办!”若干人露出夸张的惊悚表情,“还是你来包!”
贺穆兰无语,她只不过有一次随口对阿单志奇说了下,胳膊伤口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被锯掉,结果若干人就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连这等小伤都矫情了。
若干人躺在贺穆兰的床褥上,伸出两条腿,裤子下并未着一丝一缕,因为伤的是大腿,干脆从上直接脱了下去。
好在贺穆兰以前是个法医,把若干人纯粹当一块肉看,否则换了其他女人,见到这种情景肯定是羞愧万分。
对于这种伤口贺穆兰也没啥好办法,用浓盐水擦一擦,再让他自己用干净的绷带缠起来,不去摩擦,过几天也就好了。
若干人上半身穿的整整齐齐,下/半/身就这么敞着,他也听话,贺穆兰叫他自己缠他就自己缠,正缠到一半,有人在敲门。
“谁啊?进来呗……”若干人随口答应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在贺穆兰的屋子里,连忙歉意地看向贺穆兰。
她能歉意啥,进来了被看光光的又不是自己。
“小弟在这里?难怪大兄说找不到就看看花木兰这……”推门而入的若干狼头笑眯眯的,待看到屋里的情景,脸色陡然一变。
“你们两人,这是在做什么!”
自家弟弟下/身的裤子半褪,露出两条大腿,一旁的花木兰立于他身旁,手中还有水渍……
若干人手中居然还拿着白布!到底是要擦什么!
他们到底在干啥!
该死!黑山大营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若干狼头的脸色阴沉的能吓死人,贺穆兰莫名其妙的把盐水放到一旁,准备等下倒掉,若干人似乎一见到这个哥哥满脸就不高兴,将手中的绷带一抖,彻底抖开后,冷哼着道:“为了救你们,差点把腿给废了,过来包扎一下,还要经过你允许?”
“什么腿废了……咦,包扎?”若干狼头几步走上前来,低头看了下,待发现只是磨破了皮,淤青了一点,忍不住松了口气,继而随手在某人小jj上一弹:“第三条腿没废就好,我若干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多给我们家开枝散叶呢!”
“喂!手怎么这么重啊!”若干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要害。“要传宗接代你自己来啊!”
“我当然是不需要人操心,倒是你,别没什么贵女看上,还得去娶个丑不可见的女人……”
只要不是有断袖就好。
若干狼头想起大兄对自己说的话,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贺穆兰,发现后者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兄弟俩打闹,便帮着自家弟弟裹另外一条腿。
没有帮忙绑绷带,应该不是有那种倾向吧?
不对!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帮着绑绷带的?!
这贺穆兰,果然对他家蠢弟弟非同一般的“好”!
贺穆兰等若干人绑好绷带,穿上裤子,便跪坐在两人旁边,询问若干狼头的来意。
他是拓跋焘的宿卫,地位大概相当于贺穆兰这种的亲兵。只是拓跋焘的贴身宿卫有两三百人之众,他算不上什么核心的,如今刺史府里讨论下一步的方向讨论的热火朝天,若干狼头也只能在外面守门。
“征西夏的队伍出发恐怕就在这个月,我听陛下所说,周几将军应该是出了事,有大半个月没有消息送来了,连奚斤将军的战报也有一阵子没有送来。想来长安被攻陷之后,应该另有变故。”
这时代通讯不通,一封军报,传到皇帝这里的时候,都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他不在前线,前线变化万千,谁也不知道周几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长安如今还在不在。
“奚司空都是三朝元老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若干人有些怀疑地说:“是不是为了争功,所以一直在较劲?”
魏军里延误军机的最常见情况就是为了争功而更改预定的作战计划,但这种事在老臣身上很少出现,因为老臣们更多时候不是靠杀敌来积攒功勋了。
“谁知道呢。所以小弟,若是大哥的队伍要随着库莫提将军开拔,我和大哥商议了一下,送你回黑山大营去‘送信’。”
“我为什么要去送信?”若干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夏国强盛富饶,这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才不要回黑山大营去!”
贺穆兰猛然想起若干狼头曾经和她说过的话,什么他去了若干虎头要被连累死,什么去之前将他打晕云云。
他还说是玩笑!这不是真的吗?
“攻城不同于对蠕蠕,那是一点错都不能出的,动辄自身难保。你武艺稀松平常,不但保护不了大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去夏国也是拖累阿兄。再说了,你是亲兵,就算你是我们的兄弟,主将有令让你做什么,你还能抵抗不成?”
若干狼头摸了摸弟弟的头,被后者一下子拍开。
“我就抗了,你们还能斩了我?要斩快斩!”
若干人没赶上拓跋焘力抗两国兵马,也没赶上贺穆兰和库莫提等人杀的蠕蠕和夏人丢盔弃甲,等到了朔州,听得自家兄长说陛下可能要御驾亲征去夏国,若干人正在暗自雀跃呢,他家两个兄长突然来了这一出……
贺穆兰在一旁听的是十分尴尬,人家二兄教弟,她在旁边不知道是该劝好,还是不劝好。
在她看来,这时代的男儿还没有一个不梦想着建功立业的,若干人虽然说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才来的中军,但他会来军中,肯定就不是抱着一直被人护庇的想法,而是想闯出一番名头来。
更何况若干人还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本身对兵法也有一些造诣,对于战场上的局势也十分敏锐,除了武艺差点,并没有什么大的缺点。拓跋焘几乎是所有同龄鲜卑男人们心目中的男神,若干人这个脑残粉好不容易有凑上去的机会,他家两个哥哥要让他回黑山去,不带他玩了,这气愤可想而知。
若干狼头来是为了探探口风,见有外人在场他都如此坚决,大概也明白了自家弟弟的想法,并不和他多费口舌,只是微微笑了笑,回了他话:
“你知道我们家男丁少,谁会斩你?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你自己想一想。”
他一说完若干人就叫了起来:“不用想了!我想都不会想的!”
若干狼头和弟弟不欢而散,若干人气的要命,又顾忌这是贺穆兰的地方,有气只能憋着,没一会儿脸就通红了。
“你大兄二兄倒是挺关心你的……”
“他们哪里是关心我!他们是把我当小孩子!一天到晚男丁少男丁少,我十四岁就给我塞女仆,就是把我当种马使!”
贺穆兰想起越影,又想起十一岁就有了儿子的拓跋晃,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啊……这个,留后确实也是很重要的事。”
“他们都有孩子了,还要我留后做什么!我又不是嫡子!”
“咦?咦?咦?你两个阿兄都有孩子了?”
贺穆兰眼睛滚圆,“军中也可以生孩子吗?”
“休假的时候不是可以回家成亲嘛!我大兄儿子都四岁了。二兄儿子也两岁多了,二兄的儿子是个妾生的。”若干人摆了摆手。“他们给我前后换了四个女仆,没哪个能给我生下儿子。他们总觉得我肯定哪里有问题,一天到晚就把留后留后挂在嘴边,一天到晚担心我死了!”
四个女仆,五年时间,都没留下后代……
换我,我也要担心下你的生/殖/器健康啊。
贺穆兰斜眼扫了下若干人的要害。
……不会有若干问题吧?
“火长,你看个鬼啊!”若干人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那些女仆就知道在我身上磨蹭,把我当大肥肉似的,谁能和她们生啊!我又不是专门生下来配种的!”
贺穆兰“噗”了一声爆笑出来,“果然贵族家里还有贵族家里的烦恼,吐罗大蛮他们几个一天到晚烦恼的是没媳妇,你倒好,一天到晚烦恼着别人给你塞媳妇……”
“你要女仆,我回头送你几个。”若干人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都是我家里给我挑的,个个长得都好生养,我没碰过,她们也不敢说。”
说到这里,若干人也斜了斜眼睛,看看贺穆兰的x下:“火长,你不会也有问题吧?没见你对女人有兴趣,而且也从不烦恼没媳妇……”
“你想的太多了。”贺穆兰一拍他的脑门,“你两位阿兄不想让你去夏国,你怎么办?将令如山,他们若真不让你去,找几个家将把你压回去就是了,你想反抗也没有用啊!”
“他们要真这么做,我就以死相逼!”
……
那还真厉害啊。
除了寻死寻活,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蠢弟弟……
屋外听着里面动静的若干狼头撇了撇嘴,摇头离开了。
若干人最终还是没有被两个哥哥送走,倒不是因为他以死相逼成功了,而是因为贺穆兰那“三吹号角”之计,让拓跋焘身边的重臣古弼对若干人产生了兴趣,将他召了过去。
若干人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遇见古弼问话一点都不胆怯,两人问答半日后,古弼对若干人颇为欣赏。
古弼很年轻的时候出仕了,先是在先帝的身边当门下奏事,后来在拓跋焘身边当东宫的秘书,他是鲜卑人,鲜卑姓是“吐奚”,本名“吐奚爱笔”,吐奚氏汉化较早,汉姓都写作“古”,所以写字的时候他的名字一直被写作“古笔”。
先帝称赞过他,说此人不但像毛笔一样好用,而且性格也和毛笔一样又直又硬,所以朝中大臣都爱称他叫“笔公”,拓跋焘有时候唤他“笔头”。
“古笔”的名字显然不适合朝中的重臣所用,于是先帝后来将他的“笔”字改为“弼”,取辅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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