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了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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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明珠心里惊骇莫名,可她的口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把那心底压着的难堪和苦痛都宣泄了出去。

谁料,“花木兰”没有露出嫌恶或者觉得她不检点的表情,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是觉得她的经历很好笑。

赫连明珠毕竟是公主,她那般难堪,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维持一点面子而苦苦挣扎,只能痛哭流涕,如今对方并不嫌恶她的遭遇,却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赫连明珠那点苦闷顿时化成了恼怒,轻锤贺穆兰的胸膛:“你到底笑什么!”

贺穆兰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很像小两口打情骂俏,两个男装的人如此动作实在是别扭,咳嗽了一声退了几步,笑道:“你好歹是匈奴女子,占了这样的便宜,就不要说出来了。陛下的身材我也见过,可比我的好多啦……”

真是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标准的倒三角呐!

赫连明珠没想到他这样讲,红着脸道:“我又没看过你的……”

贺穆兰一噎。

咦?她这是被女人调戏了?

赫连明珠见贺穆兰真是大度宽容至极,也就把他当做可靠的长辈兼恋人那样,席地在他脚边坐下,絮絮叨叨起来:“还有啊,陛下从来不召人侍寝,都是亲自去别人殿中,你不知道,宫中的后宫小的可怜,几个娘娘都住在一起,常年这边咚咚咚,那边也咚咚咚,你猜怎么着?”

贺穆兰顺从的跟着问:“怎么了?”

“另外一边的娘娘嫌陛下声音大,敲墙警告呢!”

贺穆兰挠挠脸,无语望天。

“还有,不知怎么的,全宫里的人都以为我不会说鲜卑话,我也就不敢表现出我会的样子,结果每天都有人跑到我面前来吐露心事,这个宫女说那个宫女太风骚,那个宦官说自己对另外一个宦官有意,陛下身边还有一个舍人,是从鸿胪寺里升上来的小官,乍然得势,天天跟在我身后,说是爱慕我……”

赫连明珠想起那郑宗,顿时又想落泪。

“我是女人,本来做着宦官就已经够苦的了,他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从,又是正儿八经的文官,我就一个小黄门,天天只能躲着走。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我说着说着,居然还动手动脚……”

她低下头。

“我和赵常侍说了,结果他跟我说……”

赫连明珠眼泪又下来了。

“他说宦官便是这样,和陛下身边的近臣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不要太过绝决,否则反倒惹祸,还劝我和他阴奉阳违,只要不得了便宜就好。可我,可我……”

可我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哪里还会再做这种事!

更何况还是跟这样的卑鄙小人!

贺穆兰听了赫连明珠的遭遇,顿时万分同情。

这大概是,古代职场的性/骚扰?

偏偏她现在还不是宫女身份,人家骚扰都骚扰的肆无忌惮,因为宫女是皇帝的,太监却是身份卑微,谁都能差遣的……

尤其是胡人朝廷的宦官。

贺穆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难得出来一趟,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心中实在是怜惜赫连明珠,对她道:“对这种男人,千万不要示弱,一旦示弱,便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了。我教你一套女子防身术,你把其中几招学熟了,若对方要动粗,你自保后赶紧离开。陛下是英主,他若真做的过分,你直接去告状,我觉得你应该没事……”

这种猥琐的事情,按照拓跋焘的个性,一定是把对方给灭了。

赵倪这种话说的不对,怕是真欺负赫连明珠是夏国来的,想息事宁人。

也对,他是宦官之首,若是真让底下宦官得罪了大臣,日后就不好做了。

“你,你要教我武艺?”

就算赫连明珠不知道贺穆兰的武艺如何,就在刚才听了他生擒鬼方的事情,也就知道他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武艺极为精湛。

这样一位大英雄,却要教她一个女子武艺?

“可是我,我力气很小的……我现在学,哪里来的及?”

赫连明珠羞红了脸。

真是个软妹子,身娇体柔易推倒,连穿着男装都我见犹怜,难怪那个色胆包天的舍人敢动手动脚。

“无妨,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我先练给你看看。”

贺穆兰好歹也是刑警队里出来的,就算是法医,入职前培训都是有的,女子防身术还是女子特警队的队长亲自传授,立刻贴近赫连明珠,演示了起来。

只是这种功夫是徒手抗暴之术,其中有不少技巧,贺穆兰握着赫连明珠的手,和她细细讲述哪里关节如何反,掐哪里更加疼痛等技巧。

“如果你被别人抱住了,要牢记挣扎是徒劳的,因为你力气不会比别人大。正确的做法是,用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贺穆兰把赫连明珠抱住,让她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认准部位,咬耳朵或者脖子,狠狠地咬,准咬的对方两眼发黑,松开手去……哎哟,你还真咬!”

贺穆兰摸了摸脖子,疼的送开口。

我的天!她也太敬业了吧!

还对教官下嘴!

赫连明珠哪里被人这么“抱过”,心中又恼又羞,偏又爱煞花木兰木头脑袋一心教习的样子,有意逗弄他,便开口轻咬了一口。

只是脖子乃是人的要害,皮肤又娇嫩,贺穆兰哪里受得住,嗷嗷嗷地就松了口,胡乱揉了起来。

“哎哟……你真狠……”

贺穆兰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是男装,若以让对方生起防御之心。“你不会也把我当那种登徒子了吧?你放心,我……”

“我没有!”

赫连明珠急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贺穆兰这么一看,一直贴身教也不现实啊,这姑娘先羞死了。她想了想,叫赫连明珠在院子里等着,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赫连明珠见自己咬了他果然让他生恼,心中一面气花木兰没有情趣,一面又觉得自己自从离了夏宫后,脸皮和胆子越发大了,实在是可怕,又担心花木兰去了不回来,各种复杂情绪交织而上。

好在贺穆兰只是片刻就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人。

“火长火长,你把我拉到这里干什么!好好说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力气!”

若干人手臂生疼的被拖到这小院里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屋檐下的赫连明珠。

怎么又是他?

火长和他叙旧不算,还要再拉一个嘛?

他又没什么旧好叙!

贺穆兰不要脸的忽悠若干人:“我教你一门近身搏斗的绝技,你学是不学?”

“学!”若干人立刻狗腿地猛点头。

“那你就看好了!”

贺穆兰贴近若干人。

“因为你们力气比我小,所以很多一击必杀的招式必须用尽全身力气。若是力气实在没对方大,或者反抗不了,不要恋战,立刻就走。”

贺穆兰伸出手,示意自己是双指,用了一个虚晃的动作,□□若干人的眼睛:“二龙戏珠!”

“啊!”

贺穆兰点到即止,收回手,仔细讲解这招的要点。

“然后就是……迎面贴金!”

“啊!”

“看懂了吗?”

“火长,被打的是我!你慢点我才看得懂!”

谁管你懂不懂!

软妹子懂了就行!

赫连明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

“若干人,你领悟太差,自己琢磨,我不慢慢教!”贺穆兰嘲笑一声,又伸出膝盖,教导膝盖上的一些技巧。

“反肘膝炮!”

贺穆兰猛然弓起膝盖,撞向若干人的下/身!

“啊啊啊啊啊啊!”若干人想着赫连明珠听不懂鲜卑话,肆无忌惮的大叫了起来:“我的鸟!我的蛋!火长你好狠的心!”

赫连明珠哪里料到还有这样的招,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下自己去做,都羞得有掉头就跑,捂住耳朵的意思。

“什么你的鸟,你的蛋?”

几个和若干人平日关系还好的宿卫听到声音以后找了过来,没办法,若干人之前的声音弄的太大,惊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怎么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过好在贺穆兰把几招重要的已经交给了赫连明珠。赫连明珠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对贺穆兰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去前面准备伺候陛下了,贺穆兰点点头,算是明白。

此时若干人那二货正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们自家火长在教他一门绝技,结果众人切磋起来,若干人又戳眼睛,又撞鸟蛋,弄的所有人如鸟兽散。

“奶奶的,你这哪里是绝技,简直如街头泼皮无赖打架!”

“有点像我阿姐在家用的花拳绣腿!”

“嘁!没意思!”

“你们这是嫉妒我新学了一门本事,我告诉你,我们火长……”若干人不高兴地叫了起来。

“咦?火长呢?”

花木兰去哪儿了?

说好要和我回聊的!

聊到哪里去了!

***

贺穆兰和这些宿卫不熟,自然不会留下来打闹。她从前院牵了自己满载而回的枣红马,和门口几个门卫打过招呼,便准备打马回营。

等路过集市时,贺穆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返身去了一家衣铺。

这衣铺是个颇为俏丽的中年妇人开的,大多经营的是姑娘家的衣衫。贺穆兰又提着肉又提着栗米的入了屋,这妇人连忙站起身来相迎,解释道:“这位郎君,鄙店经营的大多是女人家的衣衫,您若是要定制衣衫,不妨去前面那家,他专门卖男子的成衣……”

贺穆兰丢下手边的东西,上前几步靠近那妇人,身子前倾,顿时把那柜台后的妇人弄的脸色大变。

“这位阿姊,我要买一样东西,是这样的,我家中小妹……”

贺穆兰指手画脚说了半天,又说她小妹爱洁,希望要一些没用过的云云。

那妇人面如红霞的听完了她的要求,这才呐呐道:“可是郎君,这个……这个都是自家用,就有新的,也不知道怎么卖啊……”

贺穆兰想了想,从脚边提起一大袋栗米。

她在军中有自己的份例,吃的甚好,不需要加餐。她把一袋米放到柜台上,满脸疑问:“这个够不够换?”

那妇人大概是被他一个男子却为了妹妹买这种东西所感动,点了点头。“您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你等等,我去后面给你拿几个新的来。”

贺穆兰考虑到可怜的赵明只能用了埋掉,肯定没办法洗了晒,对着已经去后面的妇人又喊:“请多拿几个,我没机会每次都替她买!”

那妇人踉跄了一下,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身影渐渐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后面抱来一包东西,用糙布厚厚的包了几层,不花费一点功夫肯定打不开,老板娘把东西往前一送,又抱回栗米,小声开口:“这里面我还放了一些装好的草木灰,用袋子系好了,叫你家小妹自己做吧!”

“多谢大姐!”

贺穆兰高兴的一手提起包裹,一手提起肉,从容的离开了店铺。

“……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不过愿意为家中小妹买这种东西,还真是个有担待的人啊。”

老板娘感慨万千,不久后又奇怪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他家难道没别的大人了吗?怎么还让哥哥来买这个?”

话说贺穆兰买了东西,捧着这个包袱到了皇帝住的驿馆前,请门卫把“赵明”喊来。

这几个门卫都是宫中的守卫,自然知道赵明是谁,见这位和皇帝一起回来的年轻人去而复返,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把赫连明珠叫了过来。

皇帝的饮食不假他人之手,赵倪和赫连明珠正在厨房里看着宫中的厨人做午饭,闻得有人找他,赫连明珠疑惑的出了厨房,去门口相见。

但她也没有想到,是贺穆兰去而复返了。

贺穆兰见了她,将手中的糙布包袱往她怀中一塞,笑着说:“几次见你,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一包就算是礼物吧。到了屋子里再打开,小心散在外面,弄坏了……”

她这话是说给几个好奇的门卫听的,说完也不多留,翻身上马就走了。

啊!真感谢花木兰,留下这么一副棒棒哒的身体!

用惯了各种不侧漏不渗漏夜用加长柔棉干爽,她哪里用的了这玩意儿!

赫连明珠抱着那一大包沉甸甸的物什,等到了自己屋中,打开一看,顿时惊吓地跌落了手中的东西。

厚重的包袱里,各种白色的长条东西跌落出来,隐约还可见到两段的系带。有一大包袋口扎紧的布袋也露出一角,显然里面全是细细的粉末。

赫连明珠的癸水和旁人不同,一年只来四次,算算时间,这次就在这月到下月之中,所以异常惶恐。她不能远离拓跋焘,也无人可求,已经愁到见到贺穆兰就哭的地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像是听得到她的心事一般,竟真给她送来了这个!

赫连明珠看着地上的东西,弯下腰去捡。厚葛布的触感贴上她的手指,让她一下子好像是触了电似的收回了手。

“他竟这么了解女人……”

她咬紧牙齿说。

难道她看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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