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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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成患会日益严重,除沿海各寨要加强防范之外,海寇入侵各河汊口增设烽火高台外,县中也需编练一支精卒才行。他虽然与陈坤有隙,但是不愿看到崇州给东海寇屠戮,再说新调任的县尉洪昌吉还是有胆识之人。

海盗成患,崇州编练乡勇成当务之急,郡司及朝廷都不会再设置障碍,但是钱饷却需地方自筹。

顾悟尘与海陵府及崇州县地方官员商量,地方官绅捐献一部分,府县自筹一部分,郡司拨给一部分,总之要崇州县在年前募集编练出一支千人的乡勇队伍来。

江南沿海诸府中,平江府属江东郡,南面的嘉杭府(今嘉兴、杭州)、明州等府县属两浙。检视过崇州县防务后,二十八日林缚又陪同顾悟尘渡江去平江府巡视地方兵备,第一站去的就是暨阳县。

曲家通匪案后,陈西言上请罪折,后辞去西溪学社的讲学诸务,回到暨阳湖隐居。陈西言虽说声望大跌,但在暨阳湖官绅里的威望仍高。

林缚陪同顾悟尘从西沙岛对岸的虞山登岸,走陆路先前往暨阳。到暨阳县近郊的长亭,迎接的暨阳官绅才寥寥十数人,除了县里的官吏外,地方的乡绅几乎就没有出面迎接顾悟尘。

“水师将领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林缚看着暨阳县迎接的队伍没有宁海镇水师的将领,十分的疑惑,他也顾不及有违规矩,径直问出城来迎接的暨阳知县孟心史。

宁海镇水帅的主驻营在暨阳城北的暨阳湖北岸,控扼扬子江进太湖的东莱河水道。按察使司对镇军有监军的职权,即使顾悟尘到宁海镇防区,宁海镇的将领不需要远到崇州去见他,但是顾悟尘都到宁海镇水师主驻营区了,宁海镇水师将领都避而不见,就太不识抬举了。

孟心史虽然厌烦林缚不懂规矩,但是林缚好歹也是正八品的征事郎,又是顾悟尘的心腹亲信,他也看出顾悟尘为水帅将领的避而不见脸上有所不悦,忙解释道:“萧涛远将军不是避见顾大人,实则是暨阳南又有匪讯传来,萧将军与诸将率水师战船都出战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缚紧问道。

“就是今日,我接到水师的通报也才过去半天时间!”孟心史说道。

“不好,”林缚心里痛骂萧涛远这个笨蛋,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竟然在最后一刻给奢飞熊骗倒倾巢而出,忙跟顾悟尘解释说道,“萧将军多半以为滞留不去的为东海寇残部,实情绝不可能如此!”

顾悟尘瞬时也想明白为何不好。

两个月以来,东海寇肆虐太湖沿岸,萧涛远及诸水师将领都消极避战,今日积极出战,多半是为他以新任按察使的身份亲至暨阳县的压力所致;顾悟尘虽然不能将萧涛远从宁海镇六营水师统领的位子调走,但的确也有当面训斥萧涛远避战的打算。

十数日来,东海寇陆续从太湖流域撤出,滞留太湖不去的东海寇已经不多,貌似都是些散兵游勇。

萧涛远此时出战,是想捡这些散兵游勇的便宜,既可以避开顾悟尘,又弥补他之前消极避战的责任。

顾悟尘早就肯定东海寇背后有奢家在支持,此时滞留太湖不去的东海寇又怎么可能是残部?

顾悟尘忙将腰间牙牌摘下,递给杨朴,说道:“你拿我牙牌过去,追上要萧涛远,要他小心为上……”

“还是我过去吧,我对暨阳情况熟一些。”林缚主动请缨道,他恨不得萧涛远早死去,但萧涛远麾下的水师战船却是沿海诸府此时最大的依仗。

第21章敌战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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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拿着顾悟尘的金质牙牌,率敖沧海及护卫武卒四十余人骑马从暨阳县城往南追出六十余里,看到太湖北滨广袤无垠的粼粼波光,也看到敌我双方近百艘战船在湖面上厮杀成一团。

“萧涛远这龟孙子龟缩了近两个月,竟在最后关头给奢飞熊从老窝骗了出来!”敖沧海下了马,将头盔摘下来,与林缚站在湖堤上观察就在千余步外的战场,恨恨的说道。

斜阳正将金黄色的光辉注入湖中,那粼粼的波光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湖水里渗入的血色也格外的艳丽。

林缚恨不得萧涛远早死,但是这湖里与东海寇激战的宁海镇水师主力则是沿海诸府此时最大的凭仗,要是宁海镇水师此战损失过于惨重,江东郡除江宁水营外,将没有在水面上压制东海寇的战力了。

洪泽浦刘安儿部又是以渔民举事为核心,水上战力较强,林缚一直建议顾悟尘要郡里警惕奢家的声东击西之策,但是宁海镇水师此战若失利,即使知道奢家有声东击西之意,还是要从西线抽调兵力来弥补东部沿海府县防御之不足。

林缚在暨阳县时还穿着官袍,此时已经官袍脱去,贴布衫穿了青甲,他让人拿来笔墨,依着马鞍,将宁海镇水师与东海镇已然接战之事实在纸上写明,派人赶回暨阳,要顾悟尘与暨阳县做要防御准备,一旦水师溃败,这部东海寇很可能会趁势攻打暨阳县城。

“濠州方向若如大人所料那般再失一局,江东局势怕是要靡烂了……”敖沧海皱眉看着远处战场,忧心的说道。

林缚长叹了一声,奢家众志成诚,奇谋迭出,江东一府二司与下面的诸府县矛盾重重、互相牵制。此涨彼消,又如何能敌?他要现实的考虑宁海镇水师此番若惨败,对长山岛、西沙岛的部署会产生多大的严重影响?

宁海镇水师做惯了缩头乌龟,但是主力未损,对东海寇始终是威胁,东海寇也不敢出全力攻打一城一地,眼下林缚就要考虑西沙岛有可能会面临数千甚至更多东海寇直接登岛威胁的局面了。

看着宁海镇水师战船渐渐抵挡不住有后撤进东莱河之意,林缚与敖沧海及诸武卒也都上马撤往远方,东海寇所乘坐的海鳅子船并没有因为夜色即将来临而放缓攻击的节奏,往水师船阵里横冲直撞。

夕阳沉入地平线,数十艘战船给纵火烧起,熊熊大火将东莱河口的水面映照得通明如昼,那些在火光里挣扎而疯狂的身影以及嘶喊,就仿佛是湖面上最真实的幻影。

入夜后半个时间,水师战船就告溃败,萧涛远的指挥楼船最先撤出战场北逃,其水师战船也都毫无章法的逃窜,两艘大翼船甚至在河口因争水道猛烈的撞在一起来,一艘船给掀翻,一艘船头撞碎,水涌入船舱,使得后面的水师战船更是混乱。

林缚见宁海镇水师败局难以挽回,与敖沧海及诸武卒上马往暨阳县而去,跟顾悟尘汇合。

*********

赶回暨阳,林缚登上县城南城门楼去顾悟尘。

顾悟尘与暨阳县官员以及驻军将领都在城门楼上,眼睛紧盯着东南方向。

在暨阳知县孟心史的身边站着一名青衫老者,林缚虽然未曾跟陈西言照过面,但看顾悟尘与他隔得远远的、绷着脸视若不见,林缚也知道这青衫老者就是在曲家通匪案后回暨阳隐居的陈西言。

宁海镇水师中了东海寇的圈套,若是水师给击败,这方圆百里没有一处地方比暨阳县城更安全。林缚让人捎信回来,县城附近的民众得到消息的都逃到城里来,陈西言出现在城门楼上,一点都不意外。

乡野里的夜晚漆黑如墨,只有东莱河进太湖的河口延伸进来有大片的火光,不用林缚解释什么,顾悟尘他们也知道是什么结局了。

林缚将牙牌还给顾悟尘,说道:“水师溃败,唯有从东莱河逃入扬子江,才能避免给全歼的厄运;无水师威胁侧后,东海寇涌入暨阳湖必攻县城……”

“你当真能如此肯定?”陈西言早看到林缚登上城门楼来,听到他如此断言,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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