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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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儋罗一事的决策上,东胡使臣的影响力,是秦子檀绝不能相比的。

“你拿我的拜帖,想办法去前院见到东胡人的使臣。”秦子檀吩咐道。

扈从去后片刻便回,驿丞也跟着过去,作揖道:“礼部卿特意吩咐过,禁止任何人去打扰东胡上使休息,还请谅解……”

秦子檀暗道高丽人倒是不笨,禁止他们与东胡使臣接触,恐怕还会对东胡使臣封锁儋罗岛的消息,这样来也是防止东胡人借宗主国的地位来干涉高丽的国政。

高丽虽附东胡,但也不会真心愿意东胡人对高丽的国政事事指手划脚。

秦子檀看着院子外,高丽人加派了许多哨岗,严防这边跟东胡使臣接触,他也无计可施,郁郁寡欢的将驿丞打发走,心里想:若是再无作为,还不如去九州岛走一趟,有海商往来浙闽与九州之间,奢家对九州岛诸藩国的影响,要比对高丽大得多。

天将黑时,院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秦子檀不晓得驿馆里发生了什么事,竟有人动刀动枪。

秦子檀推开窗户,就看见一队东胡武士拔了刀要往这边院子里闯,驿丞派来的守卫给推搡开,想阻拦,又不敢对东胡使臣的护卫队动武。

“他们要做什么?”秦子檀的扈从大惊失色,要纠集护卫到院子里,防止东胡人冲进来。

“回来!”秦子檀喊回扈从,东胡使臣总不会大动干戈在驿馆里派人杀他。

“敢问浙闽大都督府的使臣秦先生可在?”为首的一名东胡武士走到院子里,他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穿着精良的甲衣,是领头的,他插刀回鞘,朝这边抱拳问道。

“敝人便是,”秦子檀走出屋,站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的东胡武士,问道,“敢问东胡上使,来找秦某所为何事?”

“我是东胡副使那赫阿济格,”东胡武士抱拳说道,“这趟随正使那赫雄祈出使高丽。正使大人听闻秦先生也在此,特邀秦先生到前院一聚。没想到有几个不开眼的虫豸敢挡路,惊忧了秦先生,阿济格真是抱歉得很!”

“原来是大小那赫将军啊!”秦子檀笑道,“久仰大名了,秦某也正想过去造访呢……”心里大喜,也不提高丽官方阻拦之事。

那赫阿济格声名不显,但那赫雄祁却是东胡人的重要将领,广为人知。

秦子檀知道那赫雄祁,倒不是因为其他。

津海一战,那赫雄祁为主将,给林缚打得大败;阳信一役,那赫雄祁为副将,也给林缚打得大败。

任何研究江东左军在燕南四次战役的人,都不会对那赫雄祁视而不见。

认真说来,那赫雄祁用兵也算老辣,是东胡少有的用兵稳健性将领。那赫雄祁屡败于林缚之手,有种种因素,与当时的东线非东胡人主攻方向有很大的关系。

那赫雄祁两次惨败,害东胡精锐折损甚众,秦子檀原以为那赫雄祁会受到惩罚,会给东胡人雪藏,没想到东胡汗王会用他任使臣出使高丽。

两年前,东胡人破边侵燕南,虽然在江东左军手里折锐颇多,但整体上是大胜。

换作东胡人的其他将领出使高丽,未必会多重视淮东军司,那赫雄祁则必不会轻视淮东军司。

高丽作为东胡人最重要的藩属国,东胡汗王这个时节派那赫雄祁出使高丽,大概也是有些心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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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檀也没有回屋换官服,便随那赫阿济格到前院去拜见东胡使臣那赫雄祁。

驿馆里的高丽兵卒畏惧东胡武士动粗,驿丞闻讯赶过来,也不敢阻拦,派人去户部卿府上通风报信,他则一脸苦瓜相,跟着去前院。

那赫阿济格对高丽驿丞绝不客气,到前院,冷声说道:“你们可以止步了!”请秦子檀入内。

驿馆官吏当真没有敢跟着进去,得罪上邦使臣,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担当的。

秦子檀随阿济格入内,心里也暗自揣测:那赫雄祁初来汉阳,就派副使来请,想必早就注意到淮东军司的崛起以及奢家与淮东军司在东海上的争战。

其他不说,大越朝能够维持,淮东军司在幕后支撑的津海粮道,便是燕京及燕北防线能够不崩溃的一个关键性因素。

东胡人没有水军,即使知道津海粮道对燕北防线的意思,也无计可施,但他们可以借助高丽的力量,组建大规模的水军,去打击津海粮道。

一旦津海粮道中断,燕北防线在东胡人的铁蹄面前,便如纸糊一般脆弱,难道那赫雄祁这次出使高丽,打的是这个心思?

秦子檀想到这里,心里打一冷颤,这里面事情复杂得很,让东胡人过早入关,对奢家不是好事啊!

第18章弱国邦交

高丽为海东故郡,立国后,高丽国君又自称海东天子,故中原人习惯拿“海东”来称高丽半岛。

东胡是高丽的上邦,待其使臣不敢怠慢。馨薰雅室里,三名貌美如花的高丽舞女,穿着长拖袖的舞裙翩翩起舞,正缓缓下慢,展示出腰肢极致的柔韧。那些个粗野汉子,看着裙下绷紧的腿部优美曲线,没有给优美的舞姿所感染,脑子里想着,要是衣裳剥光,以这个姿态欢爱才叫享受。

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滋滋微响,高丽的礼部卿大人左洪烈随后赶来,说是殷勤相陪,不如说是防止浙闽大都督的特使与东胡使臣接触太深入。浙闽与东胡,一南一北,高丽夹在当中,实在要小心翼翼才行。

那赫雄祁代表东胡汗王而来,坐在主案之后,礼部卿金承越与秦子檀在下首对案而坐,再之后是阿济格这些陪客。

在金承越来之前,秦子檀便将儋罗岛之事大体告之那赫雄祁。金承越过来,那赫雄祁倒抓到人追问儋罗岛事件的细节。

金承越也是一脸苦相,那赫雄祁相询,他又不能推搪不答,遮遮掩掩、吱吱唔唔,背脊都出了一身冷汗来。

此时的高丽,已非百年前敢与东胡人、大越争辽东的高丽了,早没有了当年拓土开疆的雄心壮志。高丽国内当前是幼主当朝,国相左靖是王后的父亲,摄持朝政。左靖四年前在清川江给东胡人杀得大溃,便丧了胆,在东胡人的扶持下,勉强保住国内的权势,便也彻底成了东胡人的走狗。

弱国无邦交,此前附庸越朝时,越朝还自恃天朝礼仪上邦,每年朝贡都有不菲的回馈,往来朝贡又能开辟商路,实是互利之事。

东胡人却是吸血吃肉的怪兽,每有使臣来,都是来喝高丽人的血、割高丽人的肉。

这四年来,割土裁兵不说,粮秣参马、金银铜铁,给勒索去无数,甚至有近十万高丽丁壮,给肋裹进东胡与越朝之间的战事。

东胡对越朝用兵,杀戮之外,还放纵劫掠。给胁裹进战事的高丽人非但不以为苦,还视之为发家致富的捷径。每逢东胡人到清川江两岸募兵,高丽人自备兵甲、马匹,应者云集。

真正有远见的高丽人却清楚,唯有东胡人才能从这样的战事里真正获利,高丽在清川江一线的丁壮给消耗殆尽,以后还想从东胡人手里将清川江讨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金承越实不知东胡使臣这次过来,还会对高丽提出怎样的非份要求,心里忐忑不安。

那赫雄祁的目光落在舞女白皙的胸脯上,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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