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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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还真不能说出口。

淮泗军以往奉刘安儿为主,淮泗战事之后,将卒又奉刘妙贞为主,视刘安儿的遗子为幼主——世人最重忠义,“幼主”是颇受忌讳的存在,淮阳镇要想彻底的溶入淮东,刘妙贞及刘安儿遗子则实际上构成了一种障碍。

一旦成为障碍,有时候便是性命也难保全,“斩草除根”这种说法绝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刘妙贞嫁给林缚为妾,则能巧妙的化解这种障碍,林缚作为夫君,接管淮阳镇的兵权,则变得天经地义,能使将卒信服,以后也不会存在争权夺势的隐患。

刘安儿的遗子,也不会因为“幼主”的身份而受猜忌,在淮东反而能保一世富贵。

“除了大人,天下还有哪个能配得上大小姐,你们都愁眉苦脸作甚?”孙壮嚷嚷道,“当年安帅在时,有意招秦子檀入赘;看秦子檀那熊样,哪里配得上大小姐?

“也是哦!”李良笑了起来,说道,“戏文里都唱‘宁为英雄妾,不作庸人妇’,我觉得这话在理!”

“这话说得轻巧,要能如此,也是一桩圆满,只是这个话头谁把它提起来?”马兰头说道。

“男欢女爱,屁大的事情,我去说。”孙壮主动请缨,站起来就要去说项。

“你个浑人,好事也会给你搞砸,”马兰头将孙壮拦下来,说道,“怎么也要照顾到大小姐跟淮阳军的颜面啊!”

经过初时的震惊之后,马兰头离开家往李良这边赶就想明白过来了:大小姐除了许给大人,还真难有圆满的选择。

且不说大小姐眼界颇高,大小姐的身份在哪里,谁会、谁能、谁敢娶大小姐为妻、为妾,总不能让大小姐孤老一生吧?

关键的问题,这个话头该由谁提起来?马兰头这时候为这个问题头痛。要是他或其他淮阳军将出面提起这事,多少有些“卖主求荣”的意味,马兰头不想给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总不能让大小姐自己跑上门去吧?

这会儿,马兰头宅子里的一名小校小步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马兰头问他:“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大小姐去大人行辕了,夫人要小的赶来告诉马帅一声!”

马兰头、李良、孙壮三人面面相觑,心里皆想:合辄大小姐真要自己把自己嫁掉啊!

“这怎么办?”李良问道。

“屁大的事,喝酒吃肉!”孙壮嚷嚷道。

马兰头摇头苦笑,说道:“喝酒吃肉,喝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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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也是刚回后宅歇下,苏湄亲自下厨调理羹肴,这碗儿碟的才摆上桌,就得报刘妙贞有事赶来求见。

见刘妙贞与马兰头的婆娘身穿便装而来,林缚也就没有让女眷回避,就在厢房里说话,问道:“刘将军这时候过来,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妙贞想与苏家姐姐、小蛮夫人做姐妹。”刘妙贞说道。

刘妙贞的语气太平静,她的请求虽然突兀了,林缚也没有想别的地方去,笑道:“那是好事啊,哪天选个良辰吉时,让你们义结金兰……”

却是站在林缚身侧的苏湄心思灵巧,看到马兰头之妻神色诡异,想到刘妙贞嘴里的“姐妹”许是别有他意,宋佳在徐州时,正跟她说笑间提起刘妙贞的婚事,这时候心机一动,想到这上面来,但是哪有姑娘家跑上门自荐为妻为妾的,又觉得不可思异,怕猜错了闹尴尬,轻轻推了推林缚的肩头,说道:“刘姑娘武功威震天下,有定国安邦的才能,我与小蛮都侍妾身份——要跟刘姑娘义结金兰,也该是夫人才有这个资格……”

给苏湄这一提醒,林缚也是一怔,手里的端着茶盅正往嘴边凑,下意识的往刘妙贞脸上瞅去。

“妙贞蒲柳之姿,不堪入大人之眼,然……”刘妙贞一板一眼的说道。

林缚手一抖擞,滚烫的茶水泼到下巴上,胸口淋湿了一片,烫得林缚只吸气,忙抬手拿袖子擦拭,嘴里还不忘跟刘妙贞说道:“你且慢说,且慢说,这茶谁烧的,非想烫死我不可?”不仅觉得下巴给烫得极痛,也觉得椅子上给人安了钉子。

这样的事情对林缚来说也是太突然,不晓得要何应对,赶巧高宗庭过来有事要商议,在外宅等候,侍卫进来相请。林缚脱身就逃,走到门口,才想到不能这么逃之夭夭,转回头来说道:“刘将军与马夫人且留在后宅用餐,我与高先生议过事,再…再…”磕磕巴巴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苏湄说道:“刘家妹妹有我们陪着,你且去见高先生。”

林缚逃也似的走去外宅书舍,高宗庭见林缚胸口湿了一片,说道:“也不是多急的事情,大人可以换过衣服再见宗庭……”

“你不急,我急啊!”林缚将刘妙贞在内宅的事情说出来。

高宗庭一惊一怔,俄而俯仰大赞:“刘将军果真是绝世无双的奇女子也!”

第58章 还乡

泉州今年的冬天也要比往年寒冷一些,海水也显得愈发的澄澈。泉州浔浦细虾岛以东的海域,在拂晓稀微的晨光里,就仿佛是由暗蓝色的宝石雕琢而成。

细虾岛是泉州城东面的一座小岛,淮东封海之后,岛上的渔民被迫全部撤出,只剩下孤零零的岛山矗立在冷哗的海水之中。

宋博身穿一袭青袍,站在船头,脸给寒冷的海风吹得有些发青,眼巴巴的眺望着西南方向,要是有船过来,也会先从那个方向出现。

谁也未曾过鼎泰祥的掌柜竟然是淮东在泉州城里的暗桩,三天前携了宋佳的手书登门求见,说起今日会回娘家——泉州城里也不完全都受宋家控制,宋佳的行踪万万不能泄漏出去。宋博在崇州时,跟姐姐见过面,晓得手书不会作假,遂天不亮亲自带着人出海来接姐姐进泉州。

即使这艘船上也只有三五人晓得这次出海的目的,其他船工都是忠于宋阀的老人,这次事情过后,也会给严密监视起来,以防消息走漏。

天际跳出最初的霞光,淮东三艘集云级战船若脱弦之箭往这边驶来,宋博安之若素,随宋博出海的宋义手心却捏着汗——宋佳在崇州的消息,宋博与父亲未曾跟第三人透露过,便是奢家,也绝不肯承认宋佳、奢明月姑嫂在崇州被俘,普通的宋阀子弟都以为大小姐在返回江宁的途中船覆溺水而亡。

突然有手书从淮东传来,宋博又没有将事情解释清楚,宋义自然怀疑所谓的“手书”是淮东设下的陷阱,看着三艘淮东战船如脱弦箭驶来,手心自然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宋博示意诸人稍安勿躁,耐心的等淮东的战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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