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场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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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高高在上的安乐公主都觉得沈度有些高不可攀的疏远。

姬央从李鹤开辟出来的通道里走到斗场边上,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形,也未免太简陋了。

场中用木栅栏围出一片五、六丈宽的圆形地来,那栅栏破破烂烂的姬央怀疑碰一下估计就要倒。

这会儿正是比斗的间隙,李鹤趁机给姬央解释道:“等会儿鼓声一响,比斗的人会从东西两侧的木门进来。”

“都是些什么人来这儿比斗啊?输赢又有什么彩头啊?”姬央连珠炮似地接着发问。

“想赚快钱的人就来这儿。公子看到北面那桌子上堆的元宝了吗?”李鹤问,此刻他离姬央几近,几乎耳朵都快贴上耳朵了,鼻尖偶尔传来一阵幽香,是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香气,叫他有些心猿意马。

姬央却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她正往北面那桌子上看。

呵,好家伙,虽说姬央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但光是看那堆叠成小山式样的元宝也觉得晃眼,“这得有多少银子呀?”姬央问。

李鹤估算了一下,“应该不下五百两。”

这可是极大的数目了,尤其是对外郭的百姓来说。

“赢了的人都可以拿走吗?”姬央又问。

“是。”李鹤道。

“这些银子谁出的呀?”姬央很好奇。

“是斗场主人。看这堆银子这般多,想必已经是很久没人能打败擂主了。”李鹤道。

“怎么说?”姬央急急地追问,“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呀,我都快急死了。”

李鹤原以为安乐是娴静性子,可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急切的一面,只觉她殊为可爱,反正不管小公主做什么姿态,他都觉得好。“公子莫急。这斗场的规矩是,以一锭为本金,擂主每赢一场,桌上的银子斗场主就加一锭。谁若能打赢擂主,谁就能拿走这些银子。”

“那擂主赢了又得什么?这斗场主是傻子么,这么多银子拿出来,金山银山最后也得搬空吧?”姬央道。

“斗场主可不靠这些银子赚钱。每场比斗开始,都会有赌局,买定离手,斗场主就靠坐庄赢钱。”李鹤道。

姬央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那擂主又是怎么回事?”

李鹤道:“擂主每赢一场,斗场主给两锭元宝,连赢十场之后每场给三锭,以此类推。”

姬央吸了口气道:“那现在这场的擂主,岂非已经是富家翁了?”

李鹤点点头。

“既然是比斗,难免会有死伤,他既然已经赢了那么多钱,为何不收手?”姬央这话问得理智。

可是并非所有人见钱都不眼开的,何况斗场主就没有善心的,擂主想脱身也不容易。内里情形李鹤能猜到一些,但并不能肯定,也不愿将背后的血腥说给姬央听。

正说着话,就听一通鼓声响起。擂主从东而出,一身崭新红袍,跟新郎官似的醒目。

这擂主跟姬央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既不高也不壮,放入人群里瞬间就淹没了,年纪约三十来岁,站在场中朝周遭观众抱拳行了个礼,道了声“在下雷鸣”,也没啥气势。

倒是从西边进来的攻擂者,生得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一看就很吓人,声洪如吼,“陈县袁敢当。”

两厢礼毕,周遭的人都开始哄吼,这是催促开赛。

姬央第一次看这种比斗,先开始心里还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雷鸣和袁敢当扭成一团。

那袁敢当虽然粗壮,却没有雷鸣灵活,他一上来就抓雷鸣,雷鸣一个扫地腿攻他下盘,又一个螳螂跃,腾空而起,腿踢袁敢当后背。

当真是精彩万分。

那袁敢当被雷鸣耍跟猴似的,看得姬央又叫又笑,大呼“好,好。”

袁敢当不出意料地败北,雷鸣赢得很轻松。

下一轮雷鸣休战,上场的是另一个擂主,北面桌上的银元宝堆小了一半,看热闹的也没有上一场多。

姬央却是兴趣不减,但到底还是盼着雷鸣出场。

幸亏斗场主也知道大家都是冲着雷鸣来的,第二场之后雷鸣稍歇就再次出来了。

雷鸣第二轮对战的是另一个小个子男人晋真,约莫二十来岁,都是灵活派。李鹤问:“公子觉得谁能赢?”

“虽然雷鸣的呼声很高,但是为了赢钱,我还是希望晋真能赢。”姬央实话实说道。

“赢钱?”李鹤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公子很缺钱吗?”

姬央道:“这倒没有,就是想赢。”赢钱才有乐趣嘛,姬央转头在玉髓儿耳边低语了两句,她便转身替姬央下注去了。

这一场是平分秋色,斗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你一腿,我一拳,雷鸣的左眼被击中,有一瞬间连东西都看不见了,晋真也好不到那里去,被雷鸣扫中左腿,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被雷鸣追攻了三拳,牙齿都掉了一颗,张开嘴满口的血,有不济之象。

姬央这下可急了,她蹦得老高,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什么用,支持雷鸣的大有人在,他守擂那么多场,名气很大,几乎是家喻户晓了,拥趸自然不少。

姬央急红了眼,她可不爱输,又觉得晋真还有一战之力,踮起脚四处看了看,亏得她生得不矮,还真被她看到了有用的东西。

姬央低头嘱咐了玉髓儿两句,玉髓儿转身无奈叹息,她家公主不管玩什么都能那么起劲儿。

玉髓儿给姬央找来的是一副系着红绸带的铙钹,还有在杂耍班子买来的长凳。

姬央往那长凳上一踩,顿时高出众人一大截来,双手握着铙钹一合,“锵锵锵”三声响起,只听小公主很有节律地高喊道:“晋真、晋真、晋真。”喊得很有节奏。

围观的一大半人似乎都被安乐公主的奇葩行径给看呆了。

姬央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她侧头看向李鹤,又看向玉髓儿,手轻轻一抬,做了个手势。

李鹤没反应过来,玉髓儿已经觉得很丢脸却又很无奈地跟着喊了起来,“晋真、晋真……”好歹是头号侍女,这一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玉髓儿也不是那省心的,总要拖人下水,“李将军。”

李鹤愣了愣,挣扎了小片刻,然后就跟着姬央的“锵锵锵”喊了起来,“晋真、晋真……”

既然将军都喊了,剩下的侍卫总不能不喊,他们心里清楚得紧,看着将军出了丑,回去能有他们好受的?

反正也不是一个人在丢脸,要说丢脸,安乐公主才是最丢脸的那个,只是人家压根儿不在乎。

这下可好了,姬央气势高涨,吼得比那杂耍卖艺赚吆喝的艺人还来劲儿,满场就听见“锵锵锵……”了。

晋真在空隙时向场外看了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赢得那唇红齿白、俊美如画的贵公子青睐,说不得顿时斗志又昂扬了起来。

只是到底晋真还是技低一筹,没有雷鸣那么经验丰富。

李鹤见姬央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怕她输得太多,心里想着总要找机会替公主扳回一城,便问道:“公子这是押了多少银子?”

姬央看了李鹤一眼没说话。

玉髓儿在姬央背后悄悄地给李鹤比了一个食指。

“一千两?”李鹤道。

玉髓儿摇了摇头。

“一万两?!”一千两还在情理之中,可一万两未免就太大了。

玉髓儿还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猜的?”姬央输了心情不好地看着玉髓儿和李鹤。

玉髓儿又偷偷给李鹤做了个口型,“一钱银子。”

李鹤大概有些风中凌乱,就为了一钱银子,安乐公主吼得跟押了一万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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