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块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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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一副十分遗憾的神情却逗笑了姬央, 她“噗嗤”笑出声, 知道沈度这是变相跟她表决心呢, 可是得意忘形, 一时不察, 嘴里含着的山楂核却掉了下去, 正落在树下观舞的人头上。

那人抬头一看, 这可不得了了,他也没看到姬央的脚,就看见那一袭黑裙在晚风里飘荡, 他的眼睛僵硬地再往上看了看,就看到姬央的面具和她脸之间的夹角。

此刻本就是晚上,视线不佳, 加之又是中元节, 那人慌乱中并没辨别出那是张人脸,只觉得仿佛看到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他尖叫一声, 大呼道:“鬼啊, 鬼啊——”声音凄厉, 十丈可闻。

姬央先是一愣, 旋即才回过神来,她居然成了鬼了?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沈度拉着姬央的手,一个旋身, 两人就从树上消失在了黑夜里。

普通百姓哪里见过飞檐走壁, 只当真的看见鬼了,一时乱成了一团。

姬央被沈度一路拽着,跑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停下来。

停下来时,沈度倒是没什么,顶多就是气儿比先才微微粗了些,不仔细辨别也察觉不到,但姬央可就只能扶着腰大口喘气了,她一边喘气一边笑,眼泪都滚出来了,“笑,笑死我了——”

沈度伸手替姬央顺着气,怕她笑岔了气。

经此一闹,外面也没什么逛的了,如果回宫太晚被人察觉了,姬央倒是无事,伺候她的那一众人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幸的是回到永乐宫时,一切安静如常,沈度正待要走,姬央却在后面搂着沈度的腰不放。

都说小别胜新婚,她们这都分开小半年了,姬央是一刻都舍不得沈度,手胡乱地摸着沈度的胸口道:“你不能等天亮之前再走吗?”

沈度掰开姬央的手,转身看着她道:“不是跟你说了原因的吗?”

“就今天晚上好不好?”姬央捉着沈度胸口的衣襟央求道,“反正你都来了,玉髓儿她们我也打发好了。”

沈度却是丝毫也不为所动,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姬央的手指,“听话。”

“我不。”姬央开始耍赖,“就要。”

沈度现在拿姬央毫无办法,在宫里她是有恃无恐,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人帮她顶着,沈度却有许多顾虑。

姬央踮起脚去亲沈度,亲不到就手脚并用的缠上去,夏日薄衫轻,来回摩挲没几下就叫人心头泛起了火。

沈度应付地啄了姬央的嘴唇几口,“我是为了你好。”

姬央轻轻咬着沈度的耳垂,吹着气问:“为我好?”

沈度好容易才完全掰开八爪鱼似的姬央,将她箍在床头坐定,“你现在不能有孕,前两次是我欠考虑了,幸亏没出事儿。”

前两次究竟是不是因为欠考虑才成事的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姬央现在这般情形的确是不能有孕的。和离回宫,又没嫁人,若是有了身孕哪怕是身为安乐公主,也没法交代。

姬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亲近之心占了上风,轻声道:“我不会有孕的,你放心吧。”

沈度多敏锐的人啊,闻言立即眯了眯眼睛,“此话怎讲?”

姬央的眼珠子在眼眶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实在是找不出恰当的能够忽悠住沈度的借口,只好实话实说,“我嫁你之前,母后就说我年纪太小不宜有孕,叫我二十岁之前都不许有孕,我在宫里服过秘药。”

姬央的声音越说越低,她和沈度之间霎时就陷入了沉默。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自己可以做,却不许别人做。

就拿姬央开始说,她本就不欲近期有孕,所以自己用了药,但当她察觉戚母给她用的是什么药时,还是黯然神伤了好一阵,最后自己说服自己的那个理由,也不知道是真的就信了戚母的话,还是自欺欺人,但因着她本身就用了药,对生孩子并没那么大的期盼,所以才会原谅得那般轻易。

这会儿沈度听了姬央的话,心里自然也有一番波澜。小公主倒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她做得倒是痴情一片,但转过头答应和离,以及选择再嫁时可是一点儿也没迟疑的,现如今又多了一桩,还不欲有孕。

其他的女子谁嫁人之后不是着急有孕的?有了儿子地位才能稳固。做得痴情状的小公主却私服秘药,这难道还不叫沈度窝火?

如今想来,两人表面虽然是和气一片,但私底下却都是“各怀鬼胎”。如果忽略沈度自己曾经的打算来看,姬央这样做便是有失厚道的。

沈家男丁凋敝,急于有后。沈度膝下就只有云氏生的一个沈樑,若姬央不是安乐公主,她若能怀孕,沈家上上下下只怕都会欣喜欲狂的,但她却私自服了药,也并不同沈度这个做丈夫的商量。

姬央怯怯地看了看沈度,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没什么不对的,反正戚母也说过不会让年纪太小的媳妇怀孕的,可她看见沈度的脸色阴沉,心里还是忐忑。

良久后沈度自嘲地笑了笑,“很多事情可能都是我想多了。”

沈度并未在永乐宫停留,姬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转身进了净室。

孝武太子总算是要下葬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套葬仪走下来,主管的官员累得都脱了一层皮。

不过苏皇后和安乐公主先后称病,从孝武太子的小殓大殓开始,她们就一直不见踪影,朝堂内外议论纷纷,以为到下葬时,皇帝皇后总会出现,结果苏后继续称病,到最后只魏帝露了一下面。

姬央坐在承华宫内,不满地看向自己母后,“母后,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死了,前段时间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了,他下葬你再不去的话,父皇怕是要伤心的。”

苏后不戴钗环地靠坐在榻上,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枸杞甘菊饮,“谁碎嘴都碎嘴到你耳边了?”苏后作势既要吩咐人去查。

“母后!”姬央无奈地叫了一声。

“又是罗女史吧?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儿?”苏皇后撇了撇嘴。

“老姑姑也是为了母后的声誉着想。”姬央道。

苏后讽刺地笑了笑,“本宫需要什么声誉?如是处在本宫这个位置上,还要为了虚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地去参加那畜生的葬礼,本宫还不如撞豆腐死了算了。”

苏后说罢,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姬央,“我从小是教你这么忍气吞声长大的吗?”

姬央歪了歪头,尽管她在回洛阳前脑子里想了许多要规劝自己母后的话,可到最后却是被她母后给说服了。

委曲求全地去参加孝武太子的葬礼,对姬央来说,也是想一想就想吐的事儿。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你请谢家兄妹进宫游玩了?”苏后问道。

“我就不喜欢谢七郎,无趣得紧。就像母后说的一样,到了女儿这个位置上,若还要委曲求全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还真不如撞豆腐死了算了。”姬央毫不客气地顶撞了回去。

苏后不怒反笑,“不错。女儿家本就该有些脾气,你要是在冀侯跟前有这等脾气就好了。”

姬央身边那几个宫女早就将在信阳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说给苏后听了,毕竟比起无害的主子安乐公主来说,苏后那就太可怕了。

姬央讪讪不语。

“行了,既然不想嫁给谢七郎,你要嫁郑皓也行。”苏后大方地退了一步。

“可是我郑皓也不想嫁。我不想嫁人!”姬央铿锵地道。

苏后皱了皱眉头,“你现在不想嫁,但迟早也是要嫁的。身为公主,由不得你任性。”

姬央道:“我不嫁,我宁愿去当女道士。”姬央的声音虽然低,但语气却很坚定。

“你怎么突然有这种念头的?”苏后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可比沈度强了不少,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母女,就姬央贪玩的性子而言,她是绝不会有出家的念头的。

“我不想嫁人,所以只能出家,不是很正常吗?”姬央略带心虚地道。

苏后冷笑一声,“是沈度给你出的主意吗?”

苏后对沈度直呼其名,也不说冀侯了,俨然是怒极的表现。

姬央则是被自己母后的敏锐给吓了一大跳,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都快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母后,你,你怎么会提起沈度?”

苏后继续冷笑道:“他夜夜私犯永乐宫,给你出的就是这个主意?”

“母后,你怎么……”姬央没料到苏后居然知道。

“中元节他将你偷出宫溜了一圈,你就被他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了是吧?”苏后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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