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洗牌(2 / 2)
瑶草支着画屏正将灵儿弟弟入画,远处水榭中罗京娘正在舞剑,抚琴的却是心兰。
一群人沉浸在自己意境中,恬淡祥和,怡然自乐。此刻正值树木葱茏,百花盛开,远处树木花草,眼前碧波清流荷叶田田,鼻端香气萦绕,孩子们自在嬉戏画屏中,恰似世外仙乡一般。
杜氏笑道:“夫人把家园营造的甚是温馨,怪得灵儿每次回去都兴奋的唧唧喳喳,半夜不睡了。”
方氏微笑:“夫人客气。”
赵灵儿首先看见了母亲,咯咯一声笑:“娘啊,您回来也不告诉我。”又急着挥手:“停下停下,快停下。”
她说这话松了一只手,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她却不等秋千停稳就轻巧那么一跳,飞扑进她母亲怀里:“娘啊,可把我急坏了,又糊涂了,倒是怎样呢,我们何时跟皇帝成了亲戚了?”
杜氏抚抚女儿额前散发,笑道:“看这孩子问的话,你原本姓赵的。”
瑶草见了,忙上前见礼:“见过娘亲伯母,娘亲安好,伯母安好。”
杜氏抢先来扶瑶草,顺手将古玉佩系在瑶草腰间,压住裙裾。瑶草再一福身:“偏劳伯母。”
杜氏却左看右看,笑盈盈道:“嗯,好看,物归原主,正合适。”
罗京娘心兰一套剑法舞毕,过来见礼。
杜氏特特看了瑶草画稿,见尚未完成倒笑了:“看来我们来得不巧。”方氏遂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陪着赵夫人散散。”
一时两位夫人结伴走进树木花木深处。双方交谈甚是融洽和谐。
方氏思忖再三提起心中隐忧:“不瞒夫人,我只瑶草一个女儿,我与我们老爷最是看中夫人慈祥,不想却有眼前这一番变故,这对侄儿好却好,只是那卫老太君的做法,委实叫人……”
方氏这是试探,言下之意,我之前有意许嫁女儿,乃是看中你儿子能干,婆婆良善,人口简单。如今跳出来这么个劣迹斑斑恶毒太婆婆,可别再弄什么一门双妻来腌臜人。我家女儿绝不肯再受这种腌臜气,这个婚事有待商椎哟。
这话杜氏有什么听不明白,只叹气:“要说这话,也是我的不是,我原本该提前通气才是,只是这乃家丑,夫人也没问过,我也羞于出口。如今魏王一脉,散居各地者众多,我也有意孤悬,另立一门,等时过境迁再作打算。为的是再不受腌臜气。不想这次为了鄂儿事情,扯动叶儿,牵动藤蔓,倒把陈年旧事牵扯出来。圣上竟然明发谕旨,实在是圣命难违。不过,夫人安心,儿女婚事父母做主,有我在一日,绝不会叫我媳妇受委屈。”
方氏闻听这话心下稍安,不再重提话头。心里却在暗自庆幸,当初自己不交换草贴过小定做对了。万一有什么变故,瑶草也不至于吃闷亏。
因赵灵儿即将回汴京生活,那时势必要紧宗族闺学,杜氏跟方氏请求,乘着眼下空隙,想要灵儿到闺学附学,将赵灵儿之前所学些许书画琴艺,规范一下,不求闻达,只求到时候入了族中闺学,不是一抹黑,叫人笑话。
这话方氏一早提过,焉有不应之理,再者,让瑶草跟灵儿亲厚,对瑶草只有好处。
五月中旬,赵栖梧走马上任,任翰林学士院任翰林学士,所谓翰林学士,就是替皇帝做一些文字工作,没有具体实权。别以为这个工作一定能够天天得见圣君,只有资格最老的称翰林学士承旨,才能与君王直接应对,其他小学士不过埋头做事尔,这个跟不漂亮的低等嫔妃一辈子难见皇帝,难得宠爱是一个道理。
六月初八,子爵府修葺完毕,赵家三口入住子爵府,正式回归汴京皇亲宗室圈子。
随即,赵灵儿被赵氏族长特批一闺学名额,免费进赵氏家族闺学学习。
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柯家三少柯家驹生辰,小家伙满岁了。方氏在祥符县衙后花园举行了大型赏秋宴,遍请亲友参加。
这一次聚会意义非凡,一来中秋佳节,二是柯家驹满岁,第三顶顶重要了,柯三爷今年过后已经做满六年京县知县,明年涉及调任升迁事宜。
据三舅母透露,做了三年仪制主事的三舅,明年按部就班升任仪制郎中,这可是正五品了。
柯三爷想要谋升开封同知这个副知府缺,也是正五品。因为柯三爷为官清正,上下同僚关系和谐,年年考绩俱是优等,升迁应该不难。只是升几级,升迁何部门的问题。
就今年来说,柯三爷查清了一桩十年前冤案,铲除了祥符县最大祸害刘登科就是一大功绩。且刘家财产除了发还他侄子一部分,其余浮财全部充公也丰盈了国库。
且说席间几位夫人悄悄传递着信息,言称柯三爷调任开封府同知似乎已经十拿九稳了。方氏闻言正是满怀喜气。
熟料转头听见旁边一席有人悄悄议论新封赵家,言说子爵府卫老太君正在出头露面,频频与太尉府老太君会晤,洽谈孙子与杨府千金婚事。据说这个赵夫人与婆婆意见相左,只说孩子年幼,不已早婚。而卫老太君却坚持要为孙子定亲,明年冠礼后迎娶。
两下里正在较量。
说话之人不知道方氏杜氏私下约定,说话也不避人,被方氏听个正着。心里不由烦闷起来。
这一日宾客众多,方氏各方应酬,无暇分身。赵母似乎有话要说,几次寻机说话,总被人中途打断。加上方氏闻听之前闲话,心头不悦,心绪不宁,两人话题不好绽开。
赵母也不急躁,堪堪碍至酒酣人醉,客人散尽,方才来寻方氏。
方氏便说起席间闲话。
杜氏一声苦笑:“这事儿他们背着我行事,我也是刚刚得知,就怕这事儿夫人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好,方才急急赶来了。只是几次提起话头,都被人打断。而今特特落在最后,也是为了告诉夫人一声,我还是那句老话,请夫人信我。再者,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提前将两个孩子事情定下来,公之于众,免得夜长梦多,也就堵住了我婆婆嘴。我也知道,这事儿原本我们有默契在先,本不该出尔反尔,只是如今事急,我也就顾不得了。我很怕她们弄鬼,说动杨家主动参合,那且麻烦大了。夫人倘若应允,我再请官媒上门来。”
方氏讶然:“太尉府?”
这可是正二品,虽则如今并无很大实权,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二品之女,入宫为妃也使得,如何愿意下家偏枝宗亲?
这话方氏虽没说出口,杜氏自然明白,摇头道:“杨门庶女,不是太太养的,生母乃是陪嫁丫头。自小养在祖母跟前,要说嫁给鄂儿也是我们高攀。我婆婆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说是为了鄂儿寻求助力,一个庶女,听起来不错,实则就是为了架空我这个婆婆的棋子。”
方氏闻听心中如遭雷击,这般说话,卫老太君似乎志在必得,胜算更大。她们婆媳不合,意见向左,各人选定人选打擂台。两个人选一旦露白,大家伙肯定要相互比较,在外人眼里,肯定觉得杨家这门亲事更好些,方氏很不想在此刻参合进去,弄不好婚事不成,反而坏了瑶草名声。
至此,方氏对这门婚事已经萌生悔意,只是双方有言在先,方氏不好断然拒绝,因道:“这事儿我一人难主,须得跟我们老爷商议才成,毕竟之前已经说定事情,这样,三天后我给你准信,你瞧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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