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问问她你是不是好奇宝宝啊,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这就属于典型的看人拉屎皮燕子刺挠,听我说山阴城她就想去,我就纳闷一座空无一鬼的鬼城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真不愿意搭理她,但我一想到她跟萨满教可能有的渊源,以及她刚刚从闭关中苏醒,说不定以后可能成为被拉拢的对象,寻思寻思还是放弃了动手的年头。
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吧走吧,山阴城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直接甩开膀子往前走,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寻思她能跟就跟上,跟不上走丢了最好,我还能省点事儿。
不过身后女人的气息一直没有消失,始终跟在距离我不足两米远的地方。
只是从她的呼吸频率中,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乱,肯定是在寻思着什么。
两个人顺着奈河到山阴城的那条路晃悠了快十分钟,等走到一个土丘上,女人忽然紧赶两步来到我身边:“问你件事。”
“不知道。”
“我是真的有事情要问你。”
“那巧了,我也是真不知道。”
我没好气儿的怼她:“你不跟段雨墨是好朋友吗?那有啥事儿你回去之后问她啊,让她给你讲,我没那闲工夫跟你唠这些没有用的。”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只能……”
“只能把我带回冥府了是吧?哎呦你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说辞啊?”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别说你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又怎么样?你如果想动手早就可以动手了,哪可能等到现在?
真不用跟我玩这些弯弯绕,有什么目的你就赶紧说行么?我怎么这么不爱跟你们这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办事儿呢?”
我这连珠炮似的一通话给女人整没音了。
她白眼一翻:“算了,没事了,继续走吧。”
这次她也没用我引路,直接走到我前面,因为从土坡上已经隐约能看见山阴城的轮廓了。
我俩顺着这条路又走了几分钟,可是越接近山阴城,我就越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
山阴城刚刚生变那会儿我来过一次,那时整个城中都弥漫着死气,是那种没有任何生人跟鬼魂存在的死寂。
可现在,一缕缕阴气从山阴城方向传了过来,我甚至恍惚听到了城内有声音传来,虽然鬼魂发出的声音实在不怎么美妙,但也让我能肯定自已绝对不是幻听了。
啥情况,难道尹无心带着人回山阴城了?
但朝城门方向望去,按说尹无心在的时候,他手下的白衣鬼差一定会在山阴城通往冥府这个城门口把守,可现在的门口却空无一人。
越看越纳闷,我带着疑惑跟女人一前一后走进城门。
然后我就看见,山阴城跟我预想中的不同,果然不再是一座死城了。
巅峰时期,山阴城这座不大的边缘城市坐拥数百万不愿投胎的鬼魂,它们有些经商、有些从业,有些干脆被尹无心招安成为他手下的阴差。
那些鬼魂把山阴城挤了个水泄不通,恐怕盛唐时期的长安都没有这种人口密度。
不过现在看上去,山阴城的人口密度显然比过去低了不少,街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摆摊的小贩,路边的酒楼里也只有寥寥两桌客人。
但无论如何,这座城市的生机的的确确开始恢复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眼前的场面,让我不自觉开始担心起尹无心的现状。
他不会是被段天给除掉了,这些鬼魂没了主心骨,所以才跑回山阴城继续生活的吧?
相比于我的诧异,女人对眼前这一切倒是显得有些好奇。
她东张西望着,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疑惑意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亡魂?冥府怎么会允许它们自由活动,甚至没有一个鬼差来约束它们,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老船夫刚才都说冥府要变天了,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见么?”
我边说边往前走:“冥府已经不是你闭关前的那个冥府了,你不能用千年前的思维来代入现在,眼下的冥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无论内政还是外务都是一团乱麻,等过段时间,再熟悉熟悉身边的情况,这些事情你自然而然也就了解了。”
“我不想慢慢了解,我要你告诉我,这座城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
女人用那种严肃的表情看着我:“鬼门关又是怎么被毁的,六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木叟说的,有一位阎君离开冥府是什么意思?难道阎君这几天不接见我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不在冥府吗?
回答我,然后你就可以离开,在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有点激动。
但我是没法跟她共情的,只感觉她吵的要命:“能不能别在这磨叽我了?我都说了,你自已慢慢去了解,要么就去找段雨墨,让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你,我没兴趣跟你一个字一个字解释。
你让我带你来山阴城,现在山阴城到了,你自已搁这儿逛吧,老子要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转身就往鬼门关方向走去。
但女人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他妈烦不烦啊,脑子有病是不是?”
我是真按捺不住火气了,恨不得直接给她两个嘴巴子。
不过也就在我喊出这一嗓子的同一时间,一个显得有些怯懦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请问您是顾……顾言先生吗?”
我愣了一下,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