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对成为祝融驳没有丝毫兴趣,就算在地下密室,琳姐和我说完整件事情的话来龙去脉,我也依然认为自已是顾言,只不过是体内多了另一个人的真灵。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信念开始动摇了。
可能是从见到青鸾开始吧,脑子里突然多了上万年的记忆,而属于顾言的记忆只有短短不到三十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能做到不迷失自已。
于是我叹了口气:“我去蓬莱见到青鸾那次也和姜小琳有关系?”
它反问我:“你不觉得三妙作为天心岛长老,偏偏看上张琪要收她当徒弟,这件事过于巧合了么?这其实是姜小琳的意思,后来三妙找你麻烦,逼得你去寄神太阴,这件事也是姜小琳的手笔。
想要你认同自已是祝融驳,就必须让你拿回从前的记忆,姜小琳知道青鸾一定会阻止你寄神太阴,也知道她会把记忆交给你,但她没想到青鸾会把最重要的那部分剥离出去。”
它说这些的时候又在盯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青鸾保留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那段记忆……”
它欲言又止,目光一直在闪躲。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我有些不耐烦,但它依然在纠结,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口:“你是五行灵体。”
“我知道。”
“青鸾也是。”
“这我也知道。”
“祝融驳也一样。”
“能不能别说废话?”
我皱着眉头问它:“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莫非还不明白么?”
它用那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只有两个拥有五行灵体的巫,才能生下同样拥有五行灵体的后代,万年前那场魔劫,除了得到通天庇护的祝融家姐弟侥幸活下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其他拥有五行灵体的存在了。”
第1597章 始末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听到这番话时的心情。
终于知道它为什么叫我不要刨根问底,也明白申公为什么觉得我可怜了。
认识这么久,他旁敲侧击暗示过我好几次,我也曾经想过这种可能,但往往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刻被自已否定,因为它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到我坚定的认为这种事儿绝不会发生在自已身上。
感觉自已就像个小丑似的,寻找真相,找了好几年,发现其实答案就在眼前,只是自已不愿相信罢了。
我抬起头看着它,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情绪想要宣泄,但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是茫然的张张嘴,双目失神,面对着它。
“你想说什么?骂我几句,还是想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时的它也不再拘谨了,开始以祝融驳的身份跟我对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做出什么反应我都不怪你。”
“都不是。”
我也不清楚自已当时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可能是拜这个完整的人格所赐,在脑海中经历了震惊、痛苦、挣扎之后,竟然慢慢冷静下来:“像你刚刚一样,我不知道自已该怎样面对你。”
“我懂,这不是你的错,在人类的价值观里这件事确实没法接受。”
它轻轻叹息一声:“但要认真说起来,其实我和青鸾也没做错什么,在巫的认知中,亲姐弟结婚、生子虽说不常见,却也谈不上大逆不道。
无论祝融还是共工,刑天还是申公,各大巫家为了保证血统纯净,无一不是族内联姻,要怪,就怪我们没有早些把你生下来。”
我把目光聚焦在它脸上:“没早点把我生下来?什么意思。”
“其实你早在几千年前就诞生了。”
它移开正在和我对视的目光,转身背对着我:“那时师尊他们都已重归天道,我和青鸾离开蓬莱,在人间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整日隐居在深山中修炼,虚度百年,也没弄清自已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后来啊,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在人间游荡了,作为世间仅存的巫,总要为巫族复兴做点什么,青鸾也有此意,于是我们想到了伏羲与娲皇。”
“你们想模仿他们创造人类的方式,重新创造巫族?”
“是,而且我认为这也是师父的想法,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他老人家庇护我和青鸾,就是为了给巫族留下冥冥之中那一线生机。”
它向水池那边走了几步:“想通这点,我和青鸾就没什么好犹豫了,在不周山下向祝融氏祖神告了愿,然后你就诞生了。”
我看着它的背影:“那为什么没直接把我生下来?”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它抬头望向正在滴水的岩缝:“巫可享五百年寿元,不过孕育后代也需要整整十年,既然决定要复兴巫族,就不能闭门造车,于是我们走下山,想看看人类社会的样子,了解他们,之后再做打算。
但也就是下山之后,在人间游历的这十年中,我们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为什么?”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