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 / 2)
见阿竹犹豫,萧弘道:“实话实说。”
也许阿竹对于自己陷于这种境地,对于那个给她出这种烂主意的阿桃存有抱怨,又或者她认为自己做出这种事情让萧弘失望,她想弥补,甚至于她觉得把过错推到阿桃身上,萧弘才不会用这么冷的目光看她。
“是……是阿桃给我出的主意,也是她给我的药,她说,她阿兄和阿父在外面,能弄到这种药。”
“什么……是阿桃?”
“是,就是她,她说主母要把我们给赶出去,说主母不想让我们成为郎君的人,所以,咱们要捷足先登……”
“住口!你们的心思何其卑暗,自己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竟然还怪在十五娘身上!”萧弘愤然吼出声。
他现在想到了,原来自己的兄长萧伦也是被阿桃给算计了,然后收用了阿桃。
他咬牙喃喃念:“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贱婢……”
“郎君,这些年来,我对你是真心倾慕的,我做梦也想成为你的人……我真得是喜欢你……”阿竹已然觉得她完了,再也不可能得到萧弘的喜欢了,于是悍然把她心里这些年藏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使出下作手段来算计我?你晓不晓得,就算你今日让我收用了你,但是事后我就不会想自己为何犯糊涂,做出这种事情?我必然会查,查出来是你使了下作手段,我就不会让你得逞。我会让你去做个扫园子的三等婢女,让你这一世连个奴才也配不成!”
“郎君,求你,求你看在我阿母份儿上……”
“我要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你做出这样无耻之事,我早就会对我五弟说了。想必他知道落到了你的算计里,也不会要你的!”
“呜呜呜呜呜……”阿竹恐惧地哭起来,满面都是惶恐之色。
她今日在被萧嵩侵犯时,一开始也奋力挣扎了两下,可是,后来她却停止了抵抗。
其实要是她奋力抵抗,大声呼救,萧嵩也不可能得逞的。
但是中途,她改变了主意,觉得今日既然已经错过了萧弘,也就等于是计划失败了,至少发生了这种事情,比如说她大声呼救来了人打断了萧嵩的侵犯,但别人知道了这种事情,她说不定也会被怀疑。到时候,她再实施这样的计划就不容易了。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萧家五郎萧嵩。成为了他的人,先做通房,后做妾也是比较容易的,毕竟她的阿母是三公子的乳母,有这一层关系,她要做妾难度并不大。所以,她就顺水推舟,让萧嵩得逞了。
这些心思,她当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实在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也有这么无耻的时候,为了爬得高一些,为了不被配给奴才,改变了她曾经许下的一定要侍奉三公子的誓言。她现在悔不当初没有听姑母的话出去做个良民,配个平头百姓,好好过日子。
见阿竹哭得那样可怜,萧弘最终叹了口气,告诉她,让她明日就去他五弟萧嵩那里,萧嵩会收她做通房,能有这个结局已经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最后,他撂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阿竹还想扑上来抱住他哭,却被他轻巧避开了。
她摔倒在了地上,萧弘不动声色,然而明显表情厌恶,转身就走。
走到外面,他嘱咐那两个小婢女继续看好阿竹,她如果有事情的话,她们两个都得死。还有,今日发生在书房里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否则也是一个死。
阿绿和阿红早被主子这如同淬冰的话给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答应萧弘,她们两个一定会眼都不眨地盯着阿竹,也绝对不会对别人提起今日发生的一个字。
萧弘回去后,不放心,又让人把管房婢妇阿筠叫来,让她再派两个人去二进院的书房看着阿竹。
阿筠倒是想知道阿竹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让一直对她好的三公子派人去看住她。不过,她也不敢问萧弘到底阿竹做什么事情了,惹得他如此不高兴。
她只是奉命派了两个三等奴婢阿菖和阿蒲去二进院书房帮着看守阿竹。
萧弘阴着个脸从书房回来后,也没顾得上跟谢妙容说话,就去让人找了管房婢妇阿筠来吩咐人去看守阿竹,谢妙容在一边儿也听到了。她也在心里猜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直到身边没人了,她才去拉一拉他袖子,小小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阿竹她怎么了?”
萧弘觑谢妙容一眼,一把将她拉过来,紧紧搂着。他的头放在她窄窄的肩膀,良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这会儿觉着好多了。”
谢妙容竟觉得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或者说累极了的人一样,无论是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像。
她伸手抱住他,放柔了声音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是不好跟我说么?”
萧弘“嗯”一声,接着又说:“我觉着要不跟你说,就再也没个说话的人了。”
“那你说来听一听。”
“其实,我说出来真是觉着自己特别可笑,可怜。”
“……”
“我说给你听吧,你知道阿竹今日做什么事情了么,真是,我真是又气又难过……”
萧弘慢慢地把今日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谢妙容听,整个过程之中谢妙容没有说一句话。其实,阿竹做出这样的事情,真得是在谢妙容的意料之中。她就知道,阿竹会铤而走险,做出些当时看着聪明实则愚蠢的事情来。她真得不可怜阿竹。
因为阿竹充满恶意的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试想要是今日五弟萧嵩不去找丈夫萧弘下棋的话,那么喝了那杯被加了催情的春|药的苦竹茶的就是萧弘。那种情况下,萧弘极有可能也会犯错,要是那样的话,阿竹的目的就可能达到了。于是她就那么成了萧弘的通房,然后再成为妾,在她才跟萧弘新婚,在她没怀上孩子之前。
就算她这个主母觉得被打脸,觉得郁闷,觉得生气,又能如何。
顾及到丈夫的面子,她也不可能打她,杀她。
她追求一夫一妻的努力就会因此腰斩。
她是应该感谢萧嵩吗?还是该感谢命运?又或者是她一早就做出的那种安排,使得在她怀上孩子之前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终于发了昏招?
谢妙容不发一言的听萧弘说完阿竹的事情,接着问他:“这件事情你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安置阿竹?”
萧弘嗤笑一声,就像是在笑他自己一样,说:“娘子,你真想知道我怎么想的么?”
“是啊,你说,我想知道。”
“就是,就是那些贱婢都是骗子,她们假情假意,个顶个的都如同那些狡猾的狐狸一样。脸上是谄媚的笑,实际上私底下都在打鬼主意。她们想要搭上我,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想要做主子……”萧弘的话里充满寒气,他对那些下层的奴婢们充满了蔑视。
谢妙容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阿竹使出下作的手段,意图勾.引萧弘失败,却意外失.身于萧嵩一事,竟然让萧弘的人生观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这高门士族内宅中的奴婢们大多数都是那种打算,想要傍上主子改变自己卑微的地位还有穷苦的生活。她们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顺从还有对主子的情意和忠诚,不过是因为她们自己心里打着小算盘。
可是难道这些人里面就真没有真心实意对主子好,喜欢主子的吗?可能也不尽然。
只是存在身份上的差异,所以就算真心实意对主子好,也会被怀疑是存有私心。
这是不是有点儿资本家看不起工人的意思?
要是谢妙容是本土人士,也就会笑了。但她是穿越人士,穿前也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于比她身份地位高的人看不起她,也会不爽。萧弘这些话属于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把所有的社会底层的人都说得那么不好,当成骗子看,她会觉得偏激了。
但是很显然,她这会儿并不会对他说这个话。因为她也是正常人,也是自私的。既然萧弘因为阿竹的事情,对于那些想要爬上他床的婢女们有了这种坏印象,那当然是对她有好处了。她向来就不是朵“白莲花”,她不害人性命,但若是别人侵犯了她的利益,那么,她也会无情反击。
萧弘还在继续说话:“我最后到底是想到了我乳母,想起她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所以,我才没有对五弟说出阿竹做的那下作的事情。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我五弟。我让五弟答应收阿竹做通房,明日就把她送过去。”
谢妙容继续不发表意见,这件事要是按照她的主意,这个阿竹就不该给萧嵩。这种人心思不正,放到萧嵩身边还不知道以后会使出什么幺蛾子呢。不过,考虑到阿竹的姑母是阿蓝,而萧弘对乳母阿蓝感情颇深,这要是让阿竹连萧嵩也跟不成,那么萧弘面对乳母阿蓝,定然会觉得愧疚。所以,她不插手,让萧弘自己去处理。
在跟谢妙容说阿竹的事情时,萧弘隐藏了阿桃给阿竹春|药这一段儿,说不上为什么,也许他认为这事情跟妻子说了,妻子会认为他身边的那些奴婢们都是这种无耻的贱|人,会因此小看他。另外,他还觉得阿桃牵涉的人更多,需要从长计议。最后,他认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找兄长萧伦一趟,婉转地提醒他,这个阿桃不简单,他得多长个心眼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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